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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得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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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琏珄前脚刚迈出门外,语宁便抹干本就没掉下几滴的眼泪,咧开嘴嘿嘿的笑。
林茜一看,乐了:“语宁?你……你故意的?”
“干吗?我什么故意的?不行吗?”
林茜来了兴趣,往语宁身边凑过来,用一副无比神秘的语气试探她:“小宁宁,说说,你这是又看上哪家的帅哥了?”
“又看上?什么叫做又看上啊?我堂堂的语宁是那么容易移情别恋的吗?”
“移情别恋?”林茜颇有所思的念着这个颇有深意的词,直念出意味来了,又道,“那你是预备着要去祸害哪个帅哥了?”
“祸害?什么叫做祸害?想我堂堂语宁……”
“噢,我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大名鼎鼎的语宁一出马,哪位帅哥要享福了?”
“不告诉你!”
“让我猜猜。”林茜边想边说着语宁看上的帅哥们,“那个晚上,那个高高大大的男朋友?那个遥远的遥远?那个‘无意’撞到人家怀里去的校草?那个一见钟情的管理系的系草?那个在月明湖看到的‘一抹夕阳斜照’?那个街舞跳的很棒的……哎呀!我说,小妹妹,不会是琏珄同学家的南平吧?”
自始至终,语宁只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林茜,或者说,是看着林茜的一张嘴不停的在动,听她越说越不对劲,越说越不令人满意,便站了起来,向外走去,走出门外了又丢回一句:“谁要你管!”
林茜愣了下,想追上去,但刚走了两步,却见语宁又折回来了。
“怎么了?怎么又回来了?”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你管得着吗?”
“我……我管不着!”
“那你叫琏珄马上回来!给我道歉!”
“……”
琏珄抱着大大的洋娃娃走进宿舍,语宁正坐在电脑前玩游戏,林茜在旁边看着,两人都没抬头看她一眼,也没搭话。琏珄讨好的走过去攀住语宁的肩膀,很亲密的样子:“小宁宁,不生气了,啊?”
语宁手中握着鼠标,动作不停,一面说:“谁生气了啊?”
“你到底想干吗啊,琏珄?这个小娃娃是怎么回事?”
“哎……呀!”琏珄一屁股坐了下来,“我也不知道啊,三儿让我给他找个女朋友,我让他先贿赂贿赂我,我哪儿知道语宁喜欢的不是他啊!”
语宁狠狠的瞪着琏珄:“你想卖了我啊,琏珄!你还毁我清白啊,琏珄!”
“哎……哟!您就放过我吧,我已经被三儿给狠狠的批斗过了!”
“那这次就算了?”
“嗯,算了算了!”
“哼!拖出去喂鸟!”
“可是鸟还没人饥饿呢,这个社会!”
“拖回来喂猪!”
“这个世界上吃的最胖的就是猪!”
“看来,我只有看热闹的份儿。”林茜插话道,在一旁坐下。
“人人都是表演者。”琏珄愤愤的瞪她一眼。
“我也不是观众,但我是编剧。”
“你哪个星球来的啊?”
“我火星来的。”
“哦,对了,这个问题咱们以前就说过了。咱俩从前是水火相向,天天相望的,亲爱的。”
林茜摇摇头,外加严重的鄙视,就像从前每次听到她们说起这同样的话题的时候,同时一副对她们不可理喻的模样,见缝插针般小声的表示着不满:“五四我!”
琏珄马上接到:“七八你!”
“空气你!”语宁也说,忽然又想起来正事来了,于是又说,“好了,下面说正事!”
“什么正事?”琏珄一脸的迷茫。
“琏珄!你毁我清白!怎么办吧,你说?!”
“好语宁嘛!”
“那你怎么回报我啊?”
“你什么时候喜欢三儿,我随时……”
“琏——珄——”
“啊啊啊!我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哼!请我吃饭!”
“嗯,好——吧——”
“这么勉强啊?”
“没有,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琏珄拨通了三儿的电话,过了很久三儿的声音才传过来:“呀!琏珄同学,这可是你第一次有事找我啊!说吧,什么事?”
琏珄想好的话忽然又不知道怎么说了,于是大事化小的说:“没什么啊,就是跟你说谢谢的。”
三儿追问道:“谢什么?”
琏珄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言不及意的说道:“没什么,我现在学习德语啊,我之前跟你说的Danke,就是谢谢的意思。”
三儿继续追问道:“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
“哦,那我写作业了。”
“哦。”但是琏珄还是有些不明白,难道三儿送来的礼物真的只是贿赂她给他找个女朋友的?
日子就这么在不知不觉中流水一样哗哗而过,流入大海,流入湖泊,渐成为过往,渐成为记忆,渐成为瞬间,渐成为永恒。
阳城似乎向来是少了秋天的,这不,又一年秋意仿似未尽,却已入冬了。为了迎接期末的考试,大家都变得奔波忙碌起来,语宁却仍旧是嘻嘻哈哈,誓死不改变。琏珄和林茜在一起,上课、自修、吃饭、游校园的山水,时而情绪激昂,时而昏昏欲睡。一向很少说话的莫小雪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更加的沉默寡言了,像是只对课本和教室有兴趣似的,一天之间仿佛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在宿舍里看到她的身影。林茜仍是会关心莫小雪的去向,但已经不会再向谁追问了。
那年的初冬,班里经人提议,一致通过这年的第一场雪时去滑雪打雪仗。琏珄已有十多年未曾打过雪仗了,最后一次还是九岁的时候,而在这之后,她一直是在没有冬季没有雪花的南方,而在那没有冬季没有雪花的南方,她遇到了愿意终生相守的南平。也许,这就是人生它本来的样子吧,有得必有失。
九岁那一年,阳城下起了几十年不遇的大雪深深,厚重的木底鞋一脚踩下去,常常是连同脚脖都会深陷入白茫茫的雪池里。她和浩然都穿着棉布厚衣,戴着一般红色的帽子,一起走进雪地里。浩然的眼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看不到任何东西。
琏珄知道浩然喜欢和她一起,她坐下来,任由浩然以手触摸她的手心、脸庞与发丝,那是浩然可以对这个世界唯一的触碰与感知。她疼惜这样的浩然,所以会经常拉起她的手,走东串西,邻街乡里。
琏珄和浩然在雪地打闹嬉戏,留下串串欢声笑语。浩然看不到琏珄冻红的手指,琏珄却清晰浩然的寒冷,颤抖的柔弱身躯。她把白兔手套塞到浩然的小手里,自己抱臂运动以取温暖。后来琏珄学会了织围巾和手套,小小的她花了几天的时间给女孩浩然织成了一双漂亮的手套。她堆起和她们一样高低的雪人,用树枝,塑料晶片,给它安上耳朵、眼睛、鼻子和小嘴巴。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这里有她所有的欢乐与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