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臣乱》鱼政嬴

4、第 4 章

　　“姐姐……我好想你……”有些沙哑又带着点点绵软的声音在探月楼响起。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思念，以及那点点的无助。卸去那虚伪的面具的人儿。格外诱人心怜。
　　这样的他让人觉得又真实又虚假。
　　此时的他卸去了面具，将内心深处一直隐藏的一面释放了出来。
　　轻松多了，于他人而言真实的他真实地不像那个丞相大人了。
　　“……月月……姐姐……你回来好不好？我……我不……我以后会乖乖的……”
　　“姐姐……”
　　“月月……”
　　“我会乖的……我真的会乖的……”
　　何锦生声线在颤抖，带着些许破碎感。
　　“姐姐……”最后一声呢喃。何锦生闭了目，睡了过去。
　　一个穿着黑袍的男子出现在此。一声极低的冷笑从男子菲薄的唇畔传出。
　　他垂眸凝视何锦生乌色的发顶，自语般道，“何锦生你倒真是放心呢。竟没有一个人守在这。”
　　放心吗？
　　何锦生想啊：若他这天死在这，那，他是不是还有可能可以再看一眼何月月。
　　后来啊，每年十二月十二日，探月楼未有过人把守。平日让人把守探月楼算何锦生这生唯一动用的私权。
　　倏尔，男子笑了。
　　“呵呵，何锦生你倒真是重情重义呢！”
　　说着，他微微俯身，伸手使上力将人儿的脑袋抬起，他微凉的指尖滑过何锦生的脸。
　　“唔。”何锦生皱了皱眉，轻哼一声。
　　“呵。”男子嗤笑。
　　他纤长的手掐住了何锦生的脖颈，微使了几分力。他垂眸看着何锦精致的面容。
　　略微有些窒息带来的不适感让何锦生微微蹙起好看的眉。
　　月光投在男子脸上，长长的睫毛扫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过了很久何锦生似乎要睁开眼了。他忽然笑了，转而松开了手。何锦生脑袋在半空中，点了一下，又枕在臂弯上。他面上的不适已经褪去。
　　赵玉朝伸手拿了一个干净的酒杯，倒满了酒。
　　“呼——”赵玉朝重重呼出一口气。仰首一口将酒喝了下去。一点点酒从他唇角滑落。沿着他白皙的脖颈、滑过他的喉结，落入衣衫中。
　　“呵，何锦生你长的倒真是像她呢！”赵玉朝眼底是冷漠与无情。
　　他静静地坐了一会，目光一直落在何锦生露出的侧颜上。
　　赵玉朝起身将自己的外袍脱下，盖到了何锦生身上。便走了。
　　次日丑时，何锦生早早醒了。
　　“恩。”何锦生揉了揉微痛的脖颈，以及发涨的太阳穴。他发现身上盖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外袍。
　　他皱了皱眉，垂眸将外袍拉过，瞥见趴在桌上睡着了的赵玉朝。
　　“……”何锦生起身将外袍盖在他身上。
　　他的手被猛地捉住。
　　“唔。”赵玉朝睁开眼，抬头。看清人后又立马松开了。
　　“抱歉。”他眨了眨眼，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
　　何锦生手不觉握起，指尖戳到手心才回过神来。“没事。”他温和地笑了笑，复道，“你……谢谢你的衣服。”
　　他没有问赵玉朝为什么在这，因为他明白。
　　“不用谢，呃，那个……”赵玉朝支支吾吾的。
　　“怎么了？”何锦生蹙眉。
　　赵玉朝盯着他看，半晌。
　　“你好像一个人。”他不觉开口。
　　何锦生愣住了。
　　像一个人？
　　认识他和何月月的都说，他何锦生不像父不像母，唯独像他的姐姐；何月月。
　　“……你认识我姐姐？！”
　　赵玉朝轻皱了一下眉，道，“也许吧。”他声音微凝，带着丝丝烦躁。
　　若真的是的话，那何锦生不就是他了？！
　　“你……”何锦生轻闭双眼，良久开口，“赵公子。你……”张了张嘴，他还是说不出那些话。
　　“你应该明白何月月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闭着眼，声音微哑，带着克制。
　　何月月啊。
　　他的姐姐，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别人对他不一样的人。
　　而且如果不是她，他何锦生早就死了。
　　十年了，何月月……
　　“……”赵玉朝低笑，明白啊，当然明白。这京中谁又不明白。
　　“赵玉朝！”何锦生皱眉。
　　“抱歉。”赵玉朝垂眸掩去眼底思绪。他在心里冷笑。
　　怎么可能呢？
　　“何小姐曾帮过我一次。”他信口胡诌。
　　闻言，何锦生眼底的期盼渐渐黯淡。“嗯。”
　　像而已。
　　又不是还在。而且她那般好，帮过的人太多太多。所以并不一定是知道什么。
　　十多年了，她也许都投胎转世了。
　　赵玉朝一副小心模样，一边观察他。
　　何锦生苦笑一声，收拾好情绪。“失态了，抱歉。”
　　他唇角噙着温和的笑，笑中含着丝丝失落 。
　　的确是失态。
　　可奈何是她。
　　他笑着，道，“这外袍倒是感谢赵公子了，若是日后有缘……过些日子，若赵公子有时间可以一起吃个饭。”
　　“啊！”赵玉朝微微张嘴，一副吃惊的样子。
　　“好啊。”微微调整心态，他从容道。一点也不失气度。
　　世家公子啊。
　　与那些公子哥们相比，好比仆从与主上。他就是那个主上。
　　刚才那样的赵玉朝好像是个假象。
　　赵玉朝明白若是一直是个怯懦形象，这位鼎鼎有名的何大公子反倒会厌恶他。适可而止是最好。
　　何锦生笑了，道别后便走了。
　　次日，辰时。刚下早朝。
　　何锦生坐在轿子里，他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