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羁引》江河在

51、妖壶九黎

　　他原本不愿将那位引王怜光回人间的颜小姐叠加成颜非颜，可根据明霞所描述的颜非颜形象，她们很大可能是同一个。
　　而她又是引魂又是阻止明霞把儒墨灵魂交给他们，其幕后身份或许是狐妖同伙，以那狐妖的作为，众仙门肯定不会轻饶，彼时与他共谋的颜非颜少不了惩处。

　　“我知道，必要时我会护她。”

　　颜非颜若只是惹众仙门怒，他无论如何也会护她周全，但他怕她触碰那层戒律。

　　邱引抬手画了道浅蓝灵符，等它成行时，他才把它递给玉君书。
　　“这个防护符用灵力就可以开启，它的固若金汤寻常修士破不了，妖魔之力还可以开启它里面的瞬移咒法。”

　　玉君书并没有拒绝，接过后沉重的说：“谢谢。”

　　这种符他五百年后见邱引使用过，就是羽化级别的修士都难以破除，护一个颜非颜再简单不过。

　　但它对于冥皇却不那么容易绘制，因为它比较耗修为。只是这么一张，屋内符纸就因为少了主人修为供给而消散。

　　刚跨进门的夜遥愣了下，“什么悄悄话要放隔绝符说？”

　　邱引：“一点私事。”

　　玉君书：“嗯。”

　　夜遥疑惑的看了下两人，这师兄弟还有他不知道的私事？

　　想起两个都有点别扭的夜遥很快相信了这一猜想，他道：“这个小村子风景还不错，你们要不要一起出来走走？”

　　其实之前楚栖迟就让他唤邱引二人了，不过他中途想起个符咒很有意思，就在门口画忘了，但愿两人别察觉。

　　整个村就没多大，他们很快在一棵柳树下看见他们，楚栖迟不知想起了什么，对着柳枝怀念而又怀念。
　　“是你们啊，”他打开折扇，“此地可美？”

　　“还不错。”夜遥：“你楚大少在这悲春伤秋，是在这棵树下有故事？”
　　“还是树有故事？”

　　“都有，不过对我来说，还是我自己的故事感触深点。”

　　当年妖族袭击白发时，他曾在这里躲避，还遇到了同样在此躲难的封免。
　　那时封免的双目才被妖族弄瞎，而他的双膝毁坏太久，他们就那么互相扶持着逃脱。

　　也是那次相遇，才有了后来的清风朗月。

　　而流川的茶室他原本是要开在闹市，可封免说那样太忙，他就开在客人全靠缘分的半山。
　　想想他也真是不该听封免忽悠，茶室开在那种地方那会有生意？

　　听他说完这些的夜遥笑道：“这么说来你们还真是要好。”

　　“虽说朗月君老是嘴我，但我们确实是除父母外最亲近的人。是吧朗月？”

　　封免似是触景生情，好半天才回了个淡淡的“嗯”字。

　　楚栖迟直接激动道：“看吧，我就说清风朗月天下第一好。”

　　邱引有点无语，真是仙界各门，自有奇葩。

　　他问：“你们最好天下知，但那位常洋怎么样了？”

　　楚栖迟：“情况不容乐观，他头上的妖耳不像简单的术法，他整个人都在慢慢转变成妖。话说他这个情况跟你们上次遇到的一样不？”

　　来的路上，夜遥也跟他闲聊起曾在这座城遇到的事，比如那个同样长着妖耳的男人。

　　玉君书有些意外，“师尊，你们之前还遇到过类似的情况？”
　　修真界能将人短暂变成妖族的术法有很多，见到常洋时他也没往那方面想，可若是一堆……

　　“遇到过，数量还不少。”邱引说：“你们妖族有类似的变妖器具？”

　　“不算是妖族的。”他道：“但若有人能正确使用它，那它应当是最好的妖人转变利器。”

　　“是什么东西？”夜遥问。

　　“九黎。”

　　玉君书说完，其余人都不由得陷入沉默，好半天楚栖迟才开口：“若我没有记错，那应当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盘古时期的炼妖壶。”

　　玉君书：“此事并非传说，而且它就藏在贵派的无涯河内。”

　　“无涯河，”封免念念有词，“竟然是在哪里。”

　　无涯就是铃铛口下那条河的称呼，其中深度无可度量，长度也接近于无限。寻常人进入里面不是被传送回大门，就是直接消失。

　　“是的。”玉君书又说：“我曾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它的使用方法，以妖力驱之则炼人为妖。”

　　上次他去风陵渡，本意偷偷封印无涯河下的九黎，可它竟被别人提前拿了。结合白发城发生的活人变妖，拿的人大抵已经知晓它的用途。

　　可明明风陵渡一开他就去了，是谁有这么快的手脚？

　　莫非是风陵渡的人？

　　“这还真是奇特，我都没听儒掌门说过这些。”夜遥看向玉君书，“你这些年游历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玉君书：“只是因为际遇。”

　　夜遥：“行了，我又没说这样有什么问题。”

　　对上他浅浅的笑意时，玉君书莫名心头一虚，但这笑意转瞬即逝，很快夜遥又开口——

　　“既然炼妖壶已经流出，拿到它的妖必然不会就此停手，只是那群妖藏得太过隐秘，炼妖壶也不知被他们放在何处。”

　　玉君书：“神器本无性，它落入人间宛如滴水进深海，但它若无人操纵，同普通山石无二。我们不必纠结于它，可从黑妖入手。”

　　邱引：“道理是这样，但那些妖能藏匿人间许久，想必不会那么容易让我们找到。”

　　“师弟有所不知，妖族因其先天气息，无论如何隐藏，都不能完全藏匿它们。”

　　“那当如何分辨它们？”封免问。

　　“妖气不会消失，妖族所做的隐藏只是减弱自身气息，我们只需反其道放大它们即可。”
　　玉君书又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相信他们跟楚公子之前说的一样，还留在白发。”

　　“加强妖气……”邱引沉默了下，“以妖力驱动的九黎可有这样的能力？”

　　玉君书：“有是有，但炼妖壶用错了会万劫不复。”

　　他前世就是用不成熟的技术使用九黎，才导致的人间惨剧。那时人不成妖，妖不成人，彼此在二者间相互交缠，直到被撕碎成灰。
　　而他也因此被打入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