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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船渡忘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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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邱引体内注入黑气之余,她抬起另一只手伸向墨公子,夜遥挥手除去那些鬼力。早知如此的王怜光也不多缠,拉着邱引就进入身后的黑漩涡。
关键时刻夜遥上前拽住邱引的手腕,却被漩涡强大的吸力拖入其中。
眼看着漩涡消失的墨公子果断去往另一个方向,而身处漩涡的夜遥则扶着晕过去的邱引。
将他们带入此地后王怜光就失踪了,他看向靠在自己肩上双目紧闭的人。
以他之前检查的结果看,邱引的底子不在他之下,恢复全部修为的话和他旗鼓相当,这样的他不应该被只野鬼轻松撂倒才是。
留意到他身上残留黑气的他也不多想,找了个隐秘地后他直接往邱引体内注入灵力。
等那些黑气消失后,邱引也悠悠转醒。
周围没什么光,他只隐约看见个人影坐在自己前面,但更让他疑虑的是,体内那股熟悉的气息。之前在承仙亭外被天雷劈晕过去,再次醒来时他身体里也是这么股灵力,而当时只有他和夜遥两个人。
至于此时他和夜遥也在一个亭子里,不过夜遥坐在唯一的石凳上,他则靠柱席地而坐。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夜遥的时候,不过这次的夜遥满是之前在夜寒宫时的疲惫。
“那个……”
“醒了就赶紧起来。”夜遥打断他。
不是你把我扔在地上的吗?
想到夜遥是为了给自己治伤才变成这样的他没这么说,只是无语又可恨的盯着夜遥。
问:“还走得动吗?”
夜遥:“腿没断当然走得动。”
感受到夜遥莫名其妙的眼神,他的拳头握得更紧了,脸都白成那样了还嘴不饶人,这人指不定有什么毛病。
至于另一边夜遥早就走出亭外了,挣扎片刻后他快步跟上那个背影。
若此时他没有那股无名怒火,定会想起这不紧不慢的跟随,是他拜入夜遥门下十几年的常态。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片无边的夜,夜遥之所以能找去凉亭,是因为湖里的荷花灯,而此时他们就停在湖的一端,看着湖的彼岸。
“你有把握再开奈何桥吗?”
无夜长河,花灯照亭,他们这是来了地狱的忘川河。
夜遥:“两个时辰。”
邱引又画了道符,这次他直接打入夜遥体内,“扩散符有助于你恢复灵力。”
夜遥转向他,“我很好奇你会的这些东西。”他称帝以后就收纳众贤,而不曾接受他招安的高手都明里暗里和他交过手,除了邱引。
邱引也转向他,“上天已经为我关了灵力的门,就不能给我开道符咒的窗?”
对于邱引避重就轻的回答,夜遥也不再多问,但他对这个徒弟多少有点余悸。
先前传授邱引剑法时,他除了知道邱引天生不擅灵力,更多的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剑法这种东西,法由心悟,但剑招多多少少都会沾染授剑之人的影子,邱引灵术虽拙,可剑招和他如出一辙。但在那之前,他并未教过邱引剑法,邱引的天赋也不在剑法上,莫非他的剑法是那个人教的?
可他……
也罢,只要邱引不给他惹事,养徒弟大不了就是多双筷子。
实在不行就锁起来。
越这么想他就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完美,看邱引也顺眼了不少。
而对上他这么一双似好非好似坏非坏的眼神时,邱引只觉一阵毛骨悚然,五百年前的夜遥什么事都能干,他可不想早夭在自己师尊手里。
这么想着他转向前方,“孟婆道不留人,我们想办法过忘川河那边等,顺便找找王怜光。”
地狱里和地狱外都不是什么灾害之地,唯独介于二者间的孟婆道百毒皆融。处于这里的人无论生死、修为高深与否,只要过了半个时辰就会消融于天地间,永世不存。
他和夜遥自然会水,不过忘川河可浮不起活人。
“嗯,”夜遥点头,“忘川河畔每隔一刻就会驶来一艘汤船,到时候我们只需伪装成鬼坐上去即可。”
“你所修鬼道天生带死气,配合我的灵阵方可以假乱真。”
说完他就开始起阵,邱引也不耽搁的往里注入鬼力。不到片刻,他们就和惨死的孤魂野鬼无二,而这时一艘挂着白灯笼的船也驶向他们,唯一的问题就是这船有点小。
夜遥已经先坐到上面,他拍了下自己的大腿,“还不上来?”
“你……”邱引没动,这小船除了掌舵的黑袍人,就只允许一人坐下,夜遥这是让他坐在他腿上?
见他表情古怪的夜遥又是嫌弃,“扭扭捏捏跟个姑娘似的,是不是以后要我准备个花轿把你嫁出去?”
“你神经病!”
邱引气愤的走过去,但还是没直接踏上船,这次夜遥倒是笑了,“怎么?之前坐得那么顺,现在害羞了?”
“心思龌龊的人想什么都龌龊。”说完他拍拢夜遥大敞的双腿,随后自然而然的坐上去。
他想他大概真是被夜遥气着了,这疑似大王抱爱妃的姿势他竟然都接受了!可是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掌舵人已经开船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坐在自己最讨厌人腿上的事了,如果有,就是再来一次。
途中他尽量不去看夜遥,可天不随他愿,小船驶到半道时,清湖中忽然升起一道漩涡,荡得小船左右摇晃。悬在半空的他本是该掉进湖里的,不过刚刚夜遥抓住了他的腰。
邱引:“……”
“盯着我做什么?”夜遥无语,“想掉下去?”
“我不是……”许久没和夜遥挨这么近了,他有些不习惯,声音也不由得弱了起来,然而二者结合进入夜遥脑子里就成了娇羞少女。
“啧,果然是个大小姐。”
人外看起来跋扈得不行,私底下又娇羞得跟个姑娘似的,这样的邱引是夜遥没想到的。
邱引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若不是掉进水里就再也出不来,他觉得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掀翻小船。
不过夜色抹去了他不少神色,只余不上不下的别扭神情,这更是加深了夜遥对他的刻板印象,以免他闹出个好歹的夜遥柔下声音,“好了,过去后我不碰你就是了。就这么一段路,忍不了也给我忍下去。”
邱引觉得他确实该忍忍,不过不是因为夜遥的触碰,而是他那张嘴!
身体动不了的他嘴上反击,“夜长老你这脑补能力不去写书真是可惜了。”
“多谢您的建议,邱公主。”
“夜老头你还真是……”
不等他说完,夜遥就一把将他捞进怀里,他刚想质问他,却被夜遥按下脑袋,他小声提醒,“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从刚才起湖底就暗流涌动,邱邱引自然知道他们即将面临什么,可此时他整个人都卷缩在夜遥怀里,脑袋还贴在他的胸口上。
夜遥的心跳很均匀,但他的身体却有点凉。
他抬眸看着这个面色沉稳的男人,不过夜遥只看向前方。水漩涡出现起他们的船就停了,而停在他们船前的正是黑煞阴司。
她冷冷道:“陆河,我记得我告诫你很多次,汤船上不收鸳鸯。”
黑袍男没说话,夜遥接过话茬,“他是我女儿,生病了需要我带着。”说完他用力掐了把邱引的腰。
短暂的厌恶后,邱引配合夜遥捏嗓咳了两声,骨节分明的双手也环去夜遥后腰,脑袋更是不安的晃了又晃,这画面任谁看了都是个病入膏肓的小可怜。
女阴司别过脸,“是父女也不可,汤船一次只载一人。但看在你们父女情深上这次我不咎,不过陆河你身为掌灯人,坏了规矩就要挨罚。”她将黑袍男收入袖内,“此地离岸不远,你们且自行划去。”
女阴司离开的那一刻,邱引冒出个脑袋,正好对上夜遥面无表情的脸。这次不等夜遥开口,邱引就麻利的滚去船的另一边,不过夜遥还是久久的坐在原地。
他扔过去一个浆,“一人划一边。”
“等等。”
想起他之前的做为邱引也乐了,“夜长老不会是骨头要散架了吧?”
夜遥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还是个少年?”邱引一个大男人坐他腿上这么久,他的双腿早就麻了。
反应过来的邱引也不嘴贱,画符召出几个小纸人飞向夜遥两腿,随后他又操纵它们细细为夜遥按摩。他所造的那些小黄人中还带着治愈阵法,按摩手法更是他根据多年老师傅的手艺做的,没多久夜遥就缓过来了。
他递还那些纸人,“倒是很会享受。”
邱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叫夜遥,迂腐。”
“你七窍玲珑心,你年轻。”他鄙夷的说:“头发都没长齐的臭小鬼。”
“那也好过你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怪老头。”
“四十岁就喊老,你这人多少教养残缺。”
修真人士年龄都是以百年为计,百年以内就跟寻常人家的豆蔻孩童无异。
邱引一时间也噎住了,五百多岁的夜遥是若干年后,而此时的夜遥只有四十岁,这岁数放到普通人家都到不了“入土之龄”。
拿起船浆的夜遥也不愿再和他多说,以免误了时辰的邱引也开始划船。不过很快他们就有了新的分歧,夜遥往左,他往右。
船尾的夜遥当即破口大骂,“你个智障,你划反了!”
“智障说我智障,你那边才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