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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风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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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如葛书立所说,孟新很快就召开了全体会。
“各位,非常抱歉,因为我的私人原因,异时代公司我已经决定清产结算了。估计在五一的时候差不多正式结束。感谢大家这几年来为公司所做的贡献。我不会亏待大家的,最后的分红肯定不会少。虽然以后我不在国内,不过大家还是朋友,有什么事尽管说。预祝各位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更上一层楼。”
看着公司里的人各怀心事的样子,蚊子和安达对视了一眼。离开会议室的时候,蚊子不着痕迹地拍了拍安达的胳膊。安达回头看了看他,回以会心的微笑。
就是这种很简单的默契,让安达和蚊子的心里都好象获得了力量似的。
蚊子想到了以前在某个女同事的电脑上看到的一句歌词:“就算看不到未来也没有关系,只要回想起这条街道,我们一定可以这样走下去。”
(注:这首歌是赤西仁和龟梨和也合唱的“コバルトブルー(Cobalt Blue)”,中译为“钴蓝”或“银蓝”,好象是翻唱V6的歌曲。)
他现在就有这种感觉,好象有这个人在,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事情。
既然公司解散的事已成定局,那么就不得不为自己找出路了。
刚好国展中心举办了招聘会,安达和蚊子也去了。
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多,特别是应届的毕业生。看着那些学生茫然的样子,他们心里都不由得为他们担忧。
哎,这年头,本科生根本不算什么嘛。
人挤人,人挨人,摩肩接踵都不能形容了,几乎就是贴着走路了。
“小心啊。”蚊子拽着安达的胳膊,怕他单薄的小身子板儿被挤倒了。
一方面很感动蚊子的关心,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有点看扁自己,安达叹了口气,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呀?
在众多人之中,他们的优势是很明显的,毕竟有正规的本科学历,又有几年的工作经验。还有一点就是,他们是男的。
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男生找工作比女生容易些。毕竟男人嘛,派到外地到处闯也是很方便的。
投了几分简历,他们就打算走了。这里面真不是人待的,空气差得要命,而且热死人。刚到四月,就已经快让人出汗了。
“呼,还是外边好。”蚊子出来以后,贪婪地呼吸着,伸了个大懒腰。
“回去吧。”
“还早着呢,溜溜吧。你还没去过对面的银河广场了吧。”
蚊子拉着安达过了马路,到了银河广场。
最近几年,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大连的影响,好象各地都流行修大型的广场。
天津是九河下梢,虽然这些年很多河都已经干了,不过道路仍是受着河道的影响而曲曲弯弯的。城市的发展更使得市区内寸土寸金,到处都是拥堵的建筑。
能有这么一大片空旷的广场,还真是令人豁然开朗呢。
因为是周末,广场上人很多。溜狗的,散步的,约会的,滑单排的,玩滑板的,还有……放风筝的。
“我们放风筝吧!”蚊子看到别人放风筝,眼馋得不得了。他从初中以后就没放过风筝了。
两个大男人出来放风筝……呃,会不会有点丢人?安达心里暗忖。
“大爷,风筝怎么卖呀?”不等安达说话,蚊子就一溜烟地跑到卖风筝的面前了。
随便砍了砍价,蚊子买了个挺普通的蜻蜓风筝。
“小伙子,哄女朋友的吧。”老爷子笑着。
“哪啊,您看我称吗?!”
(注:“称”读chèn,意思是“有”。)
“就你这样的能没有?别蒙老头儿了。我可会看相,你绝对已经有女朋友了!”
“我蒙您看嘛呀!我真没有呢!”
“那就是你自己还不知道,你红鸾星早动了!”老爷子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有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小子,别让好闺女跑了啊。”
“真的?”蚊子咬了咬嘴唇,“大爷,那我就借您吉言了。”
蚊子本不信这种算命看相什么的,偶尔算算也是玩玩而已。不过这次,他却出奇地相信,甚至是想说服自己相信。
他看着安达。
春日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安达的米白的线衣上,让人觉得那么安心那么舒服。广场上的风吹着他的头发,刘海轻轻的飘动,安达没有染发,但是被阳光照着他柔软的头发,反着淡栗色的色泽。
半年了,他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工作在一起,除了春节,几乎没有分开过。安达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以前听过一句话,习惯造就命运。
他的命运是不是就已经被叫做“安达”的这个习惯给造就了呢?
“怎么了?”难得看到蚊子失神的样子,安达问。
“没。”蚊子赶紧恢复了大咧咧的笑容,“快点放吧。”
他拽着线,在广场上跑着。
“安达,你知道吗,我以前放得可好了!谁都没我放得高!”
蚊子不像葛书立那么英俊,但是长得很有人缘,让人一看就喜欢。特别是现在,他一边叫一边跑的样子,像个阳光大男孩,惹来不少人往他那看,还有几个小孩子跟着他跑,他就跟个孩子王似的带着那些小孩到处跑。
看着这样开朗的蚊子,安达也笑了。即使有再多的困难,只要和他在一起,什么都不是问题了。蚊子总会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永远是美好的,没什么大不了。
一会儿,风筝摇晃着上了天,蚊子坐到花坛边上,仰望着天空,拽着线轴。
孩子们看没什么好玩的了,也散了。
安达走过来,坐到蚊子旁边。
“天津春天风大,正适合放风筝。”虽然跑了好长时间,不过蚊子一点都没喘。想当初,他可也是学校足球队的呢。
“我以前想过在山里放风筝。”
“结果呢?”
安达回想起以前的事,扑哧笑了出来,“结果就是挂在树上了呀!”
“笨。”蚊子很想给他个“鄙视你”的手势,不过看看手中的线轴,还是算了吧。
“切。”安达瞥了他一眼。
“你试试。”蚊子把线轴给他。
安达接过来,风不小,线轴上劲儿还挺大的。
看着天上的风筝,安达竟然有点莫名的伤感。
他和蚊子这种暧昧的状态,不就正像这个风筝一样吗?仅凭着一条脆弱的线,到底能栓多久呢?一旦分开了,就什么也不是了。
“要是线断了,就什么都没了。”他幽幽地说着。
被他这么一说,蚊子的心里也一动,有种感觉欲破茧而出。
“线断了没关系,有我拽住就行了!”蚊子斩钉截铁地说。
远处卖风筝的老爷爷,看着那边坐着放风筝的两个人,眯着不太真切的老花眼咕哝着,“还说没骗我,这不跟人家在一块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