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全仙界都说他不喜欢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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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平楚从睡梦中醒来，外面已是大亮。他伸了个懒腰，只觉神清气爽。瘫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这才记起昨天他先去找了娘娘，从娘娘那出来后就去宿云那喝酒。宿云说这酒后劲大，果真如此。不过宿醉后没感到头疼晕眩倒很不错，真是好酒呐。
只不过从宿云那离开后，平楚就实在想不起来什么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家的。平楚抱着被子养神，渐渐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不对！这不是他的床！
他忙坐起身，一掀帘子，外面到处都是陌生的。难不成他是误入了哪个神仙的房间吗？不管了，先出去看看。平楚整整衣裳，穿上鞋子。一推门，外面站着一个面目俊秀的少年。
不认识！平楚心里警铃大作。
而那个少年看到他出来，立马迎上来感激涕零道：“哎呦上仙，你可终于醒了。你从昨天中午睡到现在，我家上仙刚才还来问你有没有醒。”
平楚有点懵，忙打断道“停停停！”
少年闭上了嘴。
平楚道：“这是哪？你是谁？你家上仙又是谁？”
少年道：“这是洞庭山啊，我叫雪竹，我家上仙是甘蘅上仙呢！你昨天喝醉了酒躺在一片云上睡着了，是我家上仙把你带回来的。”
平楚：“……”
平楚嗖的一下躲回屋子，然后把门闭上了。
雪竹：“……”
平楚在屋里搓着手、来回渡步。
原来他昨天在半路上就睡着了，这该死的酒怎么这么快就上头了。都怪宿云，这酿的什么破酒，等有机会他一定要去算账。
雪竹在外敲门：“上仙？你怎么了？”
平楚一个激灵。
不对！当务之急不是找宿云算账，而是想想该如何从这里逃脱。把外面的小孩打晕了然后溜出去？不行不行，那小孩是无辜的。而且，人家好心将醉酒的他带回来休息，他一声不吭地走了算什么？！这显得他多没素质。
雪竹继续敲门：“上仙？你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难不成真要在这坐以待毙？那岂不是要见到甘蘅了？？！！虽说他本来是打算来拜访甘蘅的，但这也太突然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而且他昨天还喝醉了酒，鬼知道他有没有发酒疯，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
平楚无声哀嚎。
这都是什么事？！天下神仙那么多，怎么就这么巧就被甘蘅碰到了？他宁肯被妖兽叼走，都不愿意被甘蘅捡走啊——
喝酒误事，喝酒误事。他要戒酒！他以后要是再喝酒就是狗！
敲门声再次响起。
就在平楚想着该如何回应雪竹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平楚。”
温润却又带着一丝冷淡，仿佛冬春交替时，虽是春日来临，但冰消雪融，仍是让人觉得寒冷。
平楚愣住了，这是甘蘅的声音。
平楚不再抓狂了，他内心突然感到有些复杂。他和甘蘅认识了几百年，这是他们第二次说话。第一次是当年的祸事之后，甘蘅生气地逼问他，把平楚吓得不敢说话。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平楚？”甘蘅又喊了一遍。
平楚搓了搓脸，又捏捏脸颊上的肉，确保自己的表情看着没那么僵硬。然后，他打开了门。
甘蘅逆着光，平楚看不真切，只知道他又是一身素白长袍，发丝以冠束起，身形修长如松。唯一不同的是，或许是因为背后的暖阳，他浅若琉璃的眸色竟也染上了一层暖光。
“没事吧？”甘蘅道。
平楚想笑一笑，故作轻松一些，但最后还是简单地回应了“没事”两个字。
甘蘅道：“我让人把醒酒汤和食物送过来。”
“不用。”平楚忙拒绝道，“我已经酒醒了，也不饿。”
甘蘅看着他，似乎有些不相信。
平楚又道：“我喝的酒是宿云自己酿的，酒很好，喝了不会头疼，睡一觉就好了。”
甘蘅没再坚持：“好。”
平楚松了口气。
然而，甘蘅又突然道：“要做的事情，娘娘都跟你说了吧。”
平楚道：“说了。”
甘蘅颔首，道：“我要和你聊聊这件事。”
平楚身子一僵，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忙侧过身子让出一条路：“请。”
二人面对面坐下，雪竹上了茶之后就退下了。
甘蘅主动开口道：“青丘山和仑者山去过吗？”
平楚道：“没有。”
甘蘅又问道：“那这两座山的山神有接触过吗？赤霄上仙和半朝上仙。”
平楚道：“没有。”
甘蘅没再接话。
平楚瞅了他几眼，突然觉得有些惶恐。自己毕竟是跟他出来查事的，这一问三不知也太不像话了。于是，平楚想了想，才道：“之前有听说过，赤霄上仙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言罢，平楚又小心翼翼地瞄了甘蘅几眼。
所幸这次甘蘅接话了：“天下名山，经五千三百七十山。每座山的情况大相径庭，有的山满是金玉，有的山连水都没有。所以，虽说神仙之间彼此称呼着上仙，但地位还是有差。青丘山是有名的灵山，其上所生长的九尾狐是能和凤凰相媲美的瑞兽。赤霄乃九尾狐所化，在同一批九尾狐中，他是第一个化成人形的，修为也一直遥遥领先，能力很出众，从前就是青丘山山神的得力助手。之后前山神飞升，他自然就成为了青丘山新一任山神。”
平楚不由得感慨道：“真厉害啊，听起来似乎一直都很顺利。”
甘蘅道：“没错，赤霄天之骄子，自然心高气傲。而且，他本人就是九尾狐所化，在青丘山长大，如今又是青丘山的主人，他是非常维护青丘山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外界传言不断，赤霄这样气性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平楚道：“那仑者山山神呢？”
甘蘅道：“仑者山山神叫半朝，原是普通人，是靠着修仙才当上的神仙。”
平楚道：“这得吃不少苦啊。”
甘蘅道：“半朝原叫朱半朝，神仙无姓，他成仙之后便将从前的姓弃了。半朝为人低调，我曾与他短暂接触过，看上去是个踏实内敛的人，为人很是有礼。他所在的仑者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资源算不上丰富，但却很有名气，只因为一种树。”
平楚接道：“白皋？”
甘蘅道：“是的。”
平楚松了口气，心想，终于有一个他知道的。虽然他知道的是一个妇孺皆知的事情。
无论是在仙界还是民间，但凡你随便拉一个神仙或人过来，问他有关仑者山的事，十个有九个都会说“白皋树”。
白皋树，高大粗壮，树皮呈暗灰色，上有红色纹理。将树皮割开或扯断枝叶，会从里面流出汁液，样子像漆，味道像饴，喝了它可以解除饥饿和疲劳。
当然，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白皋树的汁液可以把玉染成血色。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血玉，而整个仙界只有这座山能产出血玉。
甘蘅道：“明天我们先去仑者山。”
平楚点头：“好。”
无论甘蘅说什么，他自然都说好。平楚心想。
一时沉默。
平楚左看看右看看，避开甘蘅到处看看。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
“我们为什么要去仑者山？”平楚不解，声音也不由得高了几分。
甘蘅看向他，似乎也有点不解这个问题。
甘蘅的眼神并无其它，但不知为何，平楚竟被他看得有点心虚，说话的声也小了不少：“不是九尾狐吃人吗？不应该去青丘山吗？”
甘蘅明白了，道：“被吃的很有可能是仑者山的人。”
***
“那就是白皋树啊？竟然有这么多。”平楚感慨道。
此时，平楚和甘蘅正行走于仑者山上。不远处就是白皋树群，不时有人穿行其中，应该是在采集树液。
平楚不觉停下脚步，探着脑袋往那处看。
甘蘅也随之停下。
平楚道：“之前就听说过这个树，还以为很珍贵呢，原来在这里有那么多棵。”
甘蘅道：“白皋树在其它山上都不能生长，虽然在仑者山数量多，但放在整个仙界也确实珍贵。”
平楚觉得有趣：“有人试过？”
甘蘅道：“什么？”
平楚道：“把白皋树移到其它山上种。”
甘蘅道：“一直都有，但没有成功的。”
平楚又回过头看向前方的白皋树和忙碌的人群。若论资源，比仑者山丰富的山自然不少。但偏偏这能染血玉的树就只在仑者山生长。而且，仑者山上还有玉石矿，这算得上是绝配了。若只有染玉的树液，却没有玉矿，那这树液也难全部握在自己手中。二者皆有，才不会被外人拿捏。
半晌，甘蘅道：“走吧，半朝在等。”
平楚应了一声，跟甘蘅一起离开。
从白皋树群那离开后没多久，平楚和甘蘅就碰上了迎面走来的半朝。
面庞白净、五官周正、双眼明亮有神，头发一丝不苟地束于脑后，倒真有几分踏实可靠的模样。
半朝拱手笑迎：“甘蘅上仙、平楚上仙，久仰了。”
平楚甘蘅二人回礼。
半朝眼含笑意，道：“来仑者山的人几乎都会被白皋树所吸引，所以我就往这走了，果真被我碰上了。”
甘蘅道：“白皋树闻名天下，今得缘一见，自要瞻仰一番。”
说话这么文雅，像背书一样。平楚悄咪咪瞅了一眼甘蘅。
半朝笑呵呵道：“谬赞谬赞。二位，路途劳累，白皋树的汁液能消解疲乏，不如随在下去饮一杯？”
甘蘅应下。
一旁的平楚跃跃欲试，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尝尝这传说中的树液。
谁知，半朝突然看向平楚，笑道：“平楚上仙，您难得拨冗光临我仑者山，今天可一定要多饮几杯。”
平楚立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此先谢过半朝上仙的招待了。”
树液被倒进玉杯呈到平楚和甘蘅面前，甘蘅端详着杯里的汁液。平楚则悄咪咪地把自己身上的玉拿了出来，然后用手指蘸了点玉杯里的汁液。
“不用试，染血玉不是只用树液涂抹就行的。”仍在看着树液的甘蘅突然道。
一时被人抓了包，平楚有些尴尬，忙将玉收了起来。随后抬眼看向前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乖巧模样，仿佛刚才要表演现场染玉的人不是他。
又是一番寒叙后，平楚终于得偿所愿，将一杯乳白色树液一饮而尽。
味道甘甜，喝完之后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好喝，还想再来一杯。
平楚砸吧砸吧嘴，随即舔了一下嘴唇，将唇上沾的乳白色液体扫荡干净。
不过，甘蘅和半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二人已经开始聊起了九尾狐吃人一事，平楚也只得倾耳细听。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全仙界都说他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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