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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庭草无人随意绿 ...

  •   “尉迟沧海,字庭草,生于常州,艺成巴蜀,又几番游历北方。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两样都做到的尉迟少侠可谓文武双全,见多识广。更难得他人在江湖,心系天下,大案要案迎刃解,神机妙算美名扬……”酒楼里的说书人声情并茂、抑扬顿挫地介绍自己故事里的主角,眼睛还扫视听众做着互动,说到“扬”他意外地扫视到一个神情古怪的看客,在一群喜欢听《少侠风云录》的姑娘们充满幻想的果冻眼对比下,这位年轻男子的目光显得格外不友善。说书人不知被触动了哪根神经,更加得意起来:“而且他还有一个缺点——大家别失望,所谓人无癖不可交,所以出众的人有缺点反倒是优点。这个缺点就是——饮酒作诗,贬低自己。”说书人拿出一张纸,打着快板念道:“垂髫已种不肖骨,无章无状自在身,犹记童生新书典,印我秋鞋第一痕……”
      “啊,好文采!”“尉迟少侠真风趣氨台下一片赞叹声。
      念完诗说书人又打开扇子讲起来:“皇帝穿的不是金子打成的袍子,戏子也不会每天做着别人的梦,没有人会生活在别人的想象里。就算是白衣飒飒的少侠,也不会一年四季在华山上挥斩寂寞。所以,虽然喜欢出门游历,行侠仗义,尉迟沧海人生中更多的日子,还是和村姑一样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照理说这样的“传奇人士亦有平凡人生”戏码是很受欢迎的,可是今天却被打断了——
      “等等”,一位垂青尉迟少侠的姑娘急得满面通红,跳起来说道:“尉迟沧海不是一位年轻男子么?为什么说‘和村姑一样’?天啊,我怎么如此不幸,每个我喜欢的好看男子都会变成女人!”
      “这位姑娘你若果真有如此本领,那该是那些男子的不幸吧。”说书人闲闲地摇着扇子,毒舌地说。
      “说书的你你你胡说,我是说武侠界流行的乔装风啊,女侠乔装后遇见心仪的少侠,他们身后总有我这样的炮灰。”姑娘夸张地捂着胸口做伤心状。
      “姑娘,话未说完你不要急嘛,尉迟少侠经常住在他村姑表姐家,所以当然过的是‘村姑一样的生活啦’。”说书人喝了一口茶,他并不急于讲下文,反正这里是按时辰付钱,每天少讲点还能多混几天饭吃。
      姑娘的脸色终于好看一些了。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更为激动的听众冲了过来:“他表姐家在哪里?”
      好奇被满足到一定程度就想要见本人了,说书人眼珠转了转,正在想怎么才能吊起听众胃口保证明天的收入,忽听台下一个清拔声音如名剑出鞘般响起,语气急促:“邵广渊,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接着只觉一阵风掠起,人去台空,纸扇落地,如同一场梦醒。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把我的事添油加醋往外讲”,山路上疾走着又囧又气,气过了又好笑的尉迟少侠。
      “这是我身为好友的骄傲氨,后面跟着没拿到出场费还被拖着在山路上疾走的业余说书人邵广渊,“再说我也是为白花……花……银……银子补贴家用嘛。”走的急了有点气不够用,说话都不连贯了。
      沧海气消得差不多了,脚步也慢了下来,“你重操旧业开个医馆不就好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据说是从二百年后的猫星上穿越过来的,住在店里就不走了,自称自己是大夫。本来觉得算了让她和表姐做个伴也不错,可她最近热衷去酒楼兜售八卦,天天不见人。今天最离谱,居然扯到自己头上了。沧海少侠用不满的目光瞥着邵广渊。
      “杏林还没长好呢,没气氛,不开。”邵广渊厚颜地说。
      哼,这样的骗子我见多了,表姐居然信她,说有个大夫在家里很方便。沧海的心理活动依然很丰富。不过又能怎么样,再麻烦也是个女人。

      两个人回到半山小店已是傍晚,这次店里一个人也没有,显然客流高峰期已经过去了。老板白小花对于这个时候回来的某个人有点不满:“小喵,早点回来还能帮我端个菜,晚点回来你就自己把晚饭解决了,这个时候回来可不乖哦。”
      “银子~~~~”听到“小喵”两字邵广渊马上拟猫状,撒娇地挽住白小花的手臂,“我本来也想在酒楼蹭饭来着,可是沧海少爷硬拉我回来,白费了半天唇舌,连工钱都没领。”
      白小花看了看沧海:“庭草,今天巡街受什么刺激了,这样的赔钱事儿不像你的风格啊。”
      “我说表姐,你还真把她当猫氨,沧海先是对突如其来的猫变照例黑线了一下,纵使他身经百战面沉似水,也控制不了内心的抽动。
      冷静是永远没有极限的,只能经事而愈加沉稳。
      “她本来就是猫啊。”白小花指指挂在自己身上,不时还蹭蹭的邵广渊。
      沧海只得继续冷静了一下,解释说:“这只猫得意起来就口无遮拦,今天要不是被我撞见拦住,她连我住哪都说给那些听众了。”
      “我哪会真的说,说了就没人听我继续讲了”,邵广渊瞪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沧海。
      “那你接下来怎么收场?”
      “我……我还没想好……”
      “好了好了,”白小花想起一件事,打断了人猫对峙,“庭草你又在哪里认了个表弟,刚来找你了。”
      “啊,是默默么?”
      听到这个名字,白小花不禁回忆起让自己囧囧有神的孩子
      ——“我叫默默”
      ——“茉茉是茉莉花的茉?”
      ——“是黑犬黑犬的默”
      ——“……|||||||”
      ——“姐姐你怎么了?”
      ——“我想起上次有人说他姓姜,我仰慕地说:‘是姜子牙的姜’,他一本正经地纠正:‘是葱姜蒜的姜。’”
      不过真是个好孩子呢,又乖又谨慎,白小花想。
      “对啊,看来是找了很久才找来的,一身都是土,在门口望了半天才问我有没有一个叫尉迟沧海的人从这路过。不过你一天都没回来。”白小花说。
      沧海环顾了一下没有客人的小店:“那他人呢?去哪里了?”
      白小花刚要答话,只听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惊喜地说:“表哥~~~~~!!”
      循声望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从后厨出来,眉眼温顺,下颏尖尖,很是清秀,只是身形单薄些,让人忍不住想给他吃点好的。
      “默默!”沧海显得很开心,张手就要抱表弟,白小花接过默默手里的菜,笑着说:“阿蔡家媳妇快要临盆,他请了长假,默默说他可以下厨,没想到手艺真不错。”
      于是好久不见的表兄弟开心地抱在一起。
      菜已炒好,此时又没什么客人,四个人就坐下一起吃晚饭。
      沧海一边给默默夹菜一边问道:“怎么到这儿来找我了,常州的老宅出什么事了么?”
      “没有什么大事”,小默默慢慢地挑着青菜吃,“只是庭院里的草长得老高了,像个荒宅,我住着不踏实,想起你总和朋友们说‘庭草无人随意绿’,又不敢拔,就只好跑来问你了,表哥,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呃,回去的话,几个朋友又得索要欠下的诗文,沧海这样想着,口里哄着表弟说:“是这样的默默,这里山头多,捕快少,新任知府怕刚来就有什么闪失,政绩不好看,我正巧路过还认识他,一时心软,就被他抓差了,等过几天他募集了人手,我就和你回常州。”
      “嗯嗯,好!”默默开心地多扒了几口饭,“那到时候你就给我讲上次那个神捕的故事,好不好?”
      “好,回家就讲。”沧海摸摸表弟的头。
      白小花和邵广渊相对无言:为什么要回家才讲?这样的表弟太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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