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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沈麦冬走到隔壁的时候,屋门大敞着,里面忙得看不见人影。

      他听见他爸妈的声音在里屋,和孟叔一块儿讨论哪样东西应该放哪儿。

      孟杰在擦客厅的茶几,看到他进来,说:“沈叔和陈姨在屋里。”

      沈麦冬点点头:“我知道。”
      孟杰见他说完话还是站在原地,停下手里的动作:“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沈麦冬嘿嘿一笑,从背后掏出瓶汽水,递给他:“冰的,给你。”

      孟杰有些愣,如果换作早上的沈麦冬,他肯定不接,拒绝后说不定还要再强调一遍自己不喜欢男人。
      可现在站他面前的少年笑容真诚,长相清秀漂亮,打扮也干爽,看上去惹眼得很,让人挪不开目光。
      他挑了挑眉,接过汽水:“谢谢。”

      沈麦冬环视四周,看着目前摆好的东西,和上辈子孟家的布置大差不离。

      因为房间不多,主卧是孟天河睡,剩下的一间卧室两兄弟住在一块儿,里面有一张上下铺。
      而且孟杰一年就回来三四个月,平时都在学校,大多数时候这间卧室就只有孟阡一个人住,所以对这爷三来说倒是正好。

      孟天河出来拿东西,看到他,招呼道:“冬冬过来啦,阿杰快去给冬冬倒水。哎,东西都没收拾好,现在一团乱。”
      他要去搬凳子给沈麦冬坐,沈麦冬连忙摆手:“叔我马上回去,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

      孟天河顿了顿又把凳子放回去:“行,那等叔这边收拾好了,你尽管来玩。”
      沈麦冬连连应下。

      他有些感慨,感慨前世最后一次站在这间屋子里,是被面前的中年男子打断了腿。
      而现在孟天河就站在他面前,挂着亲和的笑,还叫他冬冬。

      “阡阡会不会吵你,”孟天河摘了手套,一身质朴打扮,拿着毛巾擦汗,“吵着你的话,把人带回来,反正现在阿杰空了,他可以带。”

      沈麦冬笑道:“不吵,没见过比阡阡还乖的孩子了。”
      “乖是乖,就是太闷了,小孩子还是要活泼点……”孟天河说到一半,顿了顿,“孩子他妈在的时候,还是活泼的。”
      孟杰皱眉叫了一声:“爸。”

      孟天河笑得尴尬,沈麦冬连忙转移话题:“对了,孟叔。”
      “嗯?”
      “阡阡现在也有四年级了吧,在学校里的成绩怎么样?”
      孟天河叹了口气:“一般,在班里排中间,没他哥那时候的成绩好。”
      “没事儿,我认识好多初中才开窍的朋友,现在都在重点高中呢。”

      他还提议让孟天河多多培养孟阡的数学方面,补习班什么的也别吝啬,孟天河听得认真,反倒是孟杰在旁边不悦道:“别人家的事儿,你管的挺宽。”

      沈麦冬愣了愣,按以前自己那性子,肯定就要骂回去。
      但现在可不一样,他立刻换了张嘴脸,眼皮子耷拉下来,声音小下去:“杰哥说的对,叔你不用理我说什么,我成绩不好,这话是轮不到我说。”

      “冬冬别听他胡说!你这小子说什么呢?快给人冬冬道歉!”
      孟天河嘴笨,遇到这种情况就慌了,哎呀叫着过来安慰,还骂孟杰不懂礼貌,孟杰许是也没想到他没跟自己吵起来,皱着眉盯沈麦冬看了许久。

      沈麦冬不看他,低着头,说话小心翼翼:“那叔你们继续忙,我就先回去了,不碍你们事儿。”
      “哪儿有什么碍不碍事的……诶,冬冬!”
      孟天河还要挽留,他脚步匆匆地离开。

      沈麦冬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孟阡坐在电脑桌前,看他回来只是抬了一眼,随后立刻又低头接着玩去了。
      这回没在扫雷,沈麦冬绕过去想看,小孩瞬间切换到桌面去,不给他看。

      “小小年纪还有秘密了。”
      沈麦冬哭笑不得,他拿出手机坐在床边,看到微信有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沈麦冬,我来道歉。

      一看就是被训了后过来加他的。
      沈麦冬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孟杰迅速发了条消息。

      孟:不好意思,刚刚说话没过脑,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
      沈沈沈:接受你的道歉,但饭不用吃了,我还要复习呢,不劳杰哥破费。

      对面发了个ok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孟天河那边估计又说了什么,孟杰发:那你有什么不懂的题目可以来问我。
      沈麦冬没回他,开口问身边的小孩:“你哥什么时候开学?”

      孟阡的脸被电脑屏幕映得亮堂。好像正在干什么大事似的,一脸严肃。
      他随口回答:“我不知道。”

      沈麦冬半靠在床上,脱了鞋,下意识把腿伸得笔直。
      之前做过那么多年的瘸子,虽然回来也有一个月了,但两条腿有时依旧会下意识地保留前世的习惯。
      甚至半夜梦醒,还会出现腿疼的幻觉。

      沈麦冬看着自己的腿回过神来,状似无意地把腿曲起:“你哥没跟你说?他要在家里待多久你这个弟弟也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没说,”孟阡的语调没什么起伏,“我哥不喜欢我。”

      沈麦冬啊了一声,显然没想到有这个原因。

      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孟杰对孟阡都是中规中矩的哥哥样。出门会带弟弟一起玩,会给零花钱,就连后面和孟天河断绝了关系,他依然时不时还接孟阡到家里小住一段时间。
      说兄弟俩关系不好,沈麦冬可是第一个不信的。

      孟阡沉默了一会儿,问他:“冬冬哥,你喜欢我哥吗?”
      沈麦冬一阵心里难受加恶心,都忘了要演戏:“不喜欢。”

      “也是,他们都说男人就该喜欢女人,男人喜欢男人是病。”
      有被骂到的沈麦冬尬笑两声:“话也不能这么说……不过我是有病。”
      病得还不轻。

      “不过阡阡你也别想太多,你把这个当病也好,毕竟你爸爸也觉得这是病。男人就该喜欢女人……你要是喜欢男人,你爸会不高兴的……”
      沈麦冬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说给谁听。

      晚餐的时候,陈燕提到,等孟家的事情全都打理完,他们收拾收拾,一起回老家过年去。

      但孟天河找的工作特殊,快过年了也没有几天空闲日子,估计只有除夕夜才能回。
      沈运良就提议,让他家的两个孩子他们先一起带回家去。
      反正本来就都是亲戚。

      回乡下的路上沈麦冬一路都闭着眼睡觉,因为旁边坐了孟杰。
      车上人多,座位不免拥挤,总有部位会接触到,沈麦冬尽力克制自己不去在意那些触碰,忍着内心的焦躁,人往一边偏,几乎整个人都要躺到另一边的孟阡身上了。

      十岁的孩子僵硬坐在边上,肩膀靠着邻家哥哥的脑袋。
      第一次有除了妈妈之外的人愿意和他这么亲近。
      孟阡眼睛瞪得大大,假装看着窗外的风景,但眼里到底收了什么景色,谁也不知道,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回乡的路有些远,自驾最起码需要小半天。

      半路他们在服务站停下休息,孟杰带着孟阡去厕所,沈麦冬靠在墙上吃关东煮。
      服务站的关东煮又贵又难吃,他吃了几口,剩下的肉丸实在咽不下去,正打算再喝口汤,就找个垃圾桶扔了。
      身边突然路过一个打着电话的女生,撞了他一下,关东煮的汤泼出来,烫得沈麦冬手上立刻红了一片。

      “不好意思!没洒到衣服上吧。”女生连忙挂了电话,一边叫着,一边在包里翻找纸巾。

      沈麦冬觉着没什么大碍,估计冷水冲一下就好,就说:“没事没事……”
      他抬起头,看清楚面前女生的长相后,嘴里发不出声音,彻底呆在原地。

      女生非常抱歉地看着他的手背,说要加个微信,如果手被烫出什么毛病她愿意赔钱。
      沈麦冬听不进去,他愣愣看着女生,一切好像突然回到了自己耳聋的时候,回到了他在ktv里,撞见孟杰和别人接吻。

      那时女人惊慌的脸和面前跟他不停道歉的女生重叠在一起,仿佛所有声音都嗡嗡嗡地罩住自己。
      他什么也听不清。

      “沈麦冬?”
      孟杰和孟阡从旁边厕所出来,路过看到他们,叫了一声。

      女生抬头,惊喜地叫道:“孟杰?!你怎么在这儿?”
      孟杰惊讶道:“顾秋?”

      “你们……本来就认识?”
      沈麦冬下意识问出口,然后意识到自己用了本来这个词,在现在这个大家都是刚认识的时候说出口,怪异得不得了。

      他怕别人发现不对,张张嘴想要解释,不过还好孟杰没注意他的奇怪,马上介绍道:“顾秋是我高中同学。这是沈麦冬,我邻居。”

      “高中我们还是前后桌呢,那时候都说好了,你要是碰着帅哥可要给我介绍介绍。要不是今天突然和你们碰上,我都不知道你身边还有这等帅哥,你藏着掖着的可真不仗义!”

      顾秋一头黑发微卷,编了个漂亮的公主头,后脑用大红色的蝴蝶结固定。
      天气这样冷,她穿的厚,看起来却不笨拙。短短的大红色棉衣,是时下最新的款式,脚上是矮筒靴,衬起一双长腿,整个人看上去娇俏又可爱。

      沈麦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垂眸听两人寒暄,却不料和孟阡的眼睛对上。
      小孩眼睛清澈,直勾勾盯着自己,好像不论他心里在想什么,都能猜得到。

      沈麦冬迅速移开眼神,然后等他们聊完,挂上得体的微笑,拿出手机。

      “本来还想着如果美女姐姐一定要赔钱,这个好友可千万不能加。”
      沈麦冬咧嘴,露出一边小虎牙,“不过现在不用纠结了,既然是杰哥的朋友,那我可就有别的理由加姐姐的微信了。”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又嫩又乖。一声姐姐叫的顾秋心都酥了,立刻交换微信加了好友。
      孟杰的脸色不太好,他等顾秋走了,哼一声道:“你倒是自来熟。”

      沈麦冬朝要上车还不忘回头看他们的顾秋招手,笑道:“让人赏心悦目的人,谁不喜欢。”
      他说完回头看向孟杰,眼神戏谑:“孟哥哥吃醋了?你喜欢顾秋姐?”

      孟杰:“不喜欢。”
      “那你就是喜欢我咯?”
      孟杰额角抽动:“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人。”

      沈麦冬无所谓地笑笑。
      他喝一口关东煮里的汤,然后用顾秋给他的纸巾擦了擦嘴,把东西一起扔进垃圾桶里,就要去厕所洗手。
      走之前还摊手,留了一句:“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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