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仿生人成为星际首富》祈荒

7、恶狐

　　约翰曾听过这样一个假说，宇宙是多元的，当一个人做出选择时，宇宙便会形成无数个，自己只是无数时空中的其中一个自己。

　　同样，宇宙是无序混乱的，时间只能往前走，因此人类才总是在懊悔中沉沦。

　　他缓缓吐出口气，新人类的基因经过重新编辑后，不仅寿命增长一倍，更关键的是新人类不会再有强烈的情绪体验，所有的生物本能全被剔除出去，基本只剩下了理性的思考回路。

　　那为什么身为新人类的他，此时心情是难以言语的复杂，他的胸腔里，各种强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不得不难受的弯腰捂着胸口。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要从他身上夺走些什么。

　　从避难所回来后，贾曼他们仍然没有消息，一开始他还以为就是正常的失联而已，在大空洞失联个三五天是正常现象，尤其贾曼又是干的偷盗，经常去的是一些没有信号的星球，所以刚开始的几天他一点都没有怀疑。

　　直到他从避难所回到修理铺，赫然发现车库的门上挂着半根手臂。

　　手臂明显被折断不久，地上的鲜血还没干透，门上用鲜血写了几个字。

　　【想让他们活着的话，来据点外废弃的设施。】

　　约翰站在门前愣愣看了好一会，才默默把手臂小心地从门上拿下来，这次他没有暴躁地把情绪宣泄出来，待胸口的鼓动平稳些后，他半跪在手臂前，把手臂缓缓埋进了黄沙中。

　　然后他站起身，遥望着大气外近在咫尺的卫星，他灰黑色的眼眸眸色深沉，瞳孔深处闪烁着流光，半晌，他从兜里掏出个小键盘，按了几下，将身上的伪装解除。

　　白金色的发，妖艳的眼尾，还有眼下的痣，他抿着嘴唇，把小键盘踩烂，跟贾曼的手臂一起埋入沙尘。

　　如果说命运是一把逼人低头的枪，那么就算打烂他的脑袋，他也绝不妥协。

　　他拼了命也会把贾曼他们救回来，贾曼在他最绝望的时候伸手拉了他一把，他不能恩将仇报，连累这些被生活胁迫的好人。

　　他进小屋简单收拾了下，带了一把分子振动刀，带了几根自制□□和麻醉弹□□，捏着车钥匙和姜娴给他的终端离开了。

　　沙尘暴刚过去不久，空气里还弥漫着呛人的沙土味，此时已是黄昏，约翰带着面罩，丝毫不在意飞起的沙尘，在路上奔驰。

　　H23没有春夏秋冬，有的只有无尽的风沙，这里的大气日益稀薄，要不了多久，新人类也待不下去了。

　　他飞驰在H23唯一的一条公路上，绑架贾曼他们的，他非常确定是那几个揍他的佣兵小团体，根据他的推测，这帮佣兵的大本营恐怕就在这个星球唯一的一处废弃设施里面。

　　小团体的头子叫格拉姆，在据点都是颇有名气的人物，她什么委托都接，行事风格诡谲狡诈，下手从来都不留活口。据说她当年是参与推翻特里宾妮娜克斯蒂亚的组织——协同者的一员。

　　协同者的领导人至今都是一个谜，这仿佛是一个异军突起的组织，短短几年时间就崛起壮大，甚至将当时特里宾妮的头号爪牙，吉恩公国的辅佐官菲娅拉佩尔抓为人质，并处决了她，但在推翻特里宾妮后，这个组织又销声匿迹了。

　　就像潮水，退去后不留下任何痕迹。

　　约翰冷冷笑了一下，他才不管格拉姆为联盟做了什么贡献，他现在就是要送她上天，最好把她能炸成碎片。

　　随后他又盘算起如果能活下来，要赚多少钱才能给贾曼换个机械臂，他们不能再在这呆着了，听说附近还有一颗行星环境比这里恶劣，但勉强还算可以居住。

　　想着想着，他的眼睛湿润了，活着，大部分人来说只是基础中的基础，但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就连活着，都要竭尽全力。

　　不然就会被吞噬殆尽。

　　他不太记得以前除了开方程式赛车以外的事了，他一直都如此简单，以前只是专注于赛车，现在则是专注活着。

　　可如果不能开赛车，他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赛车，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好，只有开车的技术让他可以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也许……救了贾曼，生命就有意义了，至少他用这条命救了几个人。

　　突然，他放慢速度，摒弃掉杂七杂八的想法，提高警惕，将车停在了距离废弃设施不远处的一个沙包后。

　　他轻手轻脚地下车，慢慢爬到沙包上，掏出望远镜观察着那边的动静，出来时他换了身土黄色的背带裤，同色系的连帽卫衣，脚上蹬着一双黄色靴子，乍一看跟黄沙融为一体。

　　他估算着时间，避难所是明天下午正式开放，今天他是趁人不注意溜出来的，结合他回去看到的还没有干的血迹，那帮人应该认为他明天晚上回来，后天找上门，现在他提前一天回来，他有充足的时间蹲点。

　　晚上他没回车里，就趴在沙包后，眼也不眨的盯着，生怕错过什么，他必须要摸清佣兵团的规律，不然还没见到贾曼，怕是先被她们打死了。

　　这一蹲就是一天，第二天中午，约翰注意到佣兵团的人走了大半，他心想这是个机会，于是迅速爬起来，将车开到更隐蔽的地方，然后下车慢慢爬过去。

　　他戴上兜帽和面罩，先是利用小型狙击枪破坏了门口的摄像头，然后迅速溜了进去，设施内部到处都是废弃机器，可以让他隐藏身形，今天佣兵团似乎有什么活动，设施内部没人看守，给了约翰可乘之机。

　　他还没傻到乖乖束手就擒，佣兵们估计也不会想到他会试图潜入救人，灯光忽明忽暗，他蛰伏在黑暗中，拿出卡片型终端，找到开机键开机。

　　此刻他开始庆幸，还好姜娴给了他一个不用登记身份信息的转账专用终端，个人终端辅助设备是迪兰集团的专利，他手里这个就是迪兰集团专门针对贵族推出的一款产品，只需开机设定就能使用，而且还搭载了一般终端不具备的场景扫描功能。

　　他大致设置了一下，一声极细微的滴声后，终端开始工作，对当前的区域进行扫描，生成立体的三维地图。

　　三分钟后，终端扫描完毕，约翰仔细分析了一下，最终将目标地定在设施地下的垃圾场。

　　可是想去地下垃圾场，长廊深处的一个房间是必经之路，通风口就在那，扫描结果告诉他，那个房间极大概率是格拉姆谈公事的地方，他没看到格拉姆出去，那么很有可能，格拉姆还在这里。

　　约翰摸了摸背包里的装备和腰间的□□，他做了个深呼吸，决定冒险从长廊走。

　　他换上佣兵团的作战服，戴上兜帽和护面，顺带调整了下背包的肩带长度，即使脸遮的严严实实，他还是尽量低着头走到长廊深处，可是通风口那边，有个人靠墙立在那里。

　　他眯起眼睛，逆着光只能隐约看到那个人很是强壮，穿着一身西装。

　　“去哪？”不远处的人用皮鞋把扔下的烟头碾碎，逆着光走到他面前。

　　约翰心里一咯噔，格拉姆居然出来了！他瞳孔猛地收缩，低着头一动不动。

　　看样子她只是出来透透气，房里还有别人，她在跟别人谈什么，约翰隐晦地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敢将视线长时间停留，只驻足了半秒。

　　果然，里面有个穿黑衣服的人，那人一半身体隐没在黑暗中，约翰只看到下半张侧脸。

　　只一眼，他感觉里面的那个人像一只长满了毒牙的狐狸，只要看上一眼，就会被盯上，然后成为猎物。

　　但跟他没关系，这个人是格拉姆的客人，他反应很快，所有的思考都在几秒内完成。

　　“去垃圾场。”他说。

　　格拉姆点头，塞给他一根烟，“嗯，顺便看看那小子来没来。”

　　约翰顺从地接过烟，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一直在看他，他兜帽下的双眼眸光深沉，就这么与格拉姆擦肩而过。

　　几秒后，空旷的长廊响起关门声，格拉姆回房间了。

　　郎煜没有回头，他走到通风口处，一个闪身钻了进去，走廊再度变得空旷，只有一根通风口的铁栏前被丢到地上的烟。

　　看起来孤独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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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冷啊，真的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