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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楚伶看了看眼前的士兵,没想到前任公司破产后这么快就有下家找上门,也不知道这算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了。
      妾和妻不同,依旧带着流通物的属性,主家被抄之后,妻可能被罚没为官婢,或者和丈夫一同受刑,但妾多半是要到官办拍卖人口的场所进行二次售卖的。对楚伶来说,不确定的风险远比不上确定的,运气这东西最不得她信任,于是生存的需求强迫她从刚刚的伤春悲秋和震惊无措中走出,立刻开始分析接下来的路。
      山南是哪儿,楚伶其实不是很清楚,观面前的士兵,身高大概一米七多,在古代还算是不错的个子,虽然穿着掩盖了身形,但以楚伶的感受,此人力气颇大,应当有些武力。
      长相偏南方,脸略短,五官偏秀气,但是嘴角一道疤看着有些瘆人。皮肤偏黑,眼神侵略性颇足,虽然在问着楚伶,但语气间不像崔植会装那一下尊重,十足地自傲。
      心中对男人有了基础的估量,楚伶便问:“你的生活平淡吗?”
      男人勾着嘴角笑了一下,那疤痕看起来更加诡异,他说:“不会,我这人能折腾得很。你若怕了……”
      “好。”楚伶同意了。
      看着也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楚伶挺满意。
      果然她答应了之后,系统没有给出结局判定。
      男人也诧异了一下,将她从一众仆人中拔出来,一路拉到囚车处,将她塞了进去。
      入职前福利,楚伶想,便向男人道了声谢。
      囚车里是前公司的高层柴氏,当着前东家的面和新东家勾扯,楚伶多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然而楚伶挤进来的时候没得到关注,柴氏就颓丧地倚在囚车的木柱上,曾经坚持的规矩体面都不顾了。
      也不知道这一跳跃是多久的时间,但是此刻的柴氏看起来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又被荆棘戳破了,饱满的汁水淌了出来,剩下皱些的皮。
      怎么会憔悴至此?
      楚伶惊讶的时候,囚车已经开始启动,这可比楚伶之前坐的马车要差很多,防震效果非常差,坐在里面只能抓紧木柱。这种情况下柴氏也忧郁不下去了,再靠在木柱上脑门都要被晃荡着磕破,才转头看向了囚车里的另一个人类。
      “你倒是比我们还自在,”柴氏作为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对别人盯着自己面容的目光毫无所觉,再看到楚伶这副没经受任何压力和苦难的细白面容,自身的痛苦便转化成了对他人的愤怒,立刻口中不再收敛刻薄,“平日里称病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一躲就躲上两年,享受着府上给你的安稳富贵,现在出了事,又马不停蹄地找好了新的主家,也看不出病态了。呵,袁氏这点倒是说得没错,妾果然都是一群没心的东西。”
      楚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生气,想为自己打抱不平,毕竟妾的定位就是如此。她们这群妾室就像是四处流窜的打工人,而妻是公司合伙人,身份性质不同,收益风险自然也不同。
      怎么公司破产还是员工的错了?
      只是在楚伶真的开始据理力争之前,柴氏先闭上了嘴,恨不得就在此地消失。楚伶留神四处一看,才发现囚车已经开到外城,四处熙熙攘攘全是围观的人群。
      多年看电视剧的经验让楚伶十分担心群众们砸过来的瓜果鸡蛋,但幸好这里的群众还挺精明,单纯看热闹,不想付出任何财物为她们“应援”。
      因人们离得较近,楚伶还能听到议论声。
      “这一两天拉走了多少官员啊,这都第几波了。”
      “就我看到的,都得十来个官员被抓走了。”
      “哎呀,当官的也不是多安稳啊,说抄家就给抄了。”
      “你没看昨日上午的那个,抄出了多少家财,这些官啊,都是活该!”
      “这会儿的这个明显不行,只拉出这么点东西,连女人都不多。”
      “据说这位被抄的官员还是三年前的榜眼,还年轻着呢,长得也俊俏,京城不少小娘子惋惜呢。”
      “我瞧了,不如当年的探花郎。”
      楚伶也是服了,为什么她能听完这么完整的一段对话,就是因为对话中的几人为了看热闹,一路跟着囚车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我朝人民的凑热闹之心无论多少年都未曾减弱过啊。
      囚车逐渐巡城一圈,要开往大牢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提了一句,“我看囚车上那位夫人挺眼熟,似乎曾经和宁喜郡主往来密切啊。”
      有人看向说话的人,“是如意铺的老板,那这消息就十成十了。”
      人群中爆发了一阵小惊呼,“果真如此的话,今日这位官员有点惨呐。”
      楚伶不明所以,转头看向了柴氏,只见她面色煞白,似乎被戳中了要害。
      这时候,万能又分享欲十足的人群中有人解答了不知情人的疑问,“你是刚来京城么,去年这事很轰动的,宁喜郡主宴席上一位官员夫人被她情夫杀了,杀完之后自己认了罪,还说出了宁喜郡主的宴会就是一群夫人和男伶厮混的场子。”
      楚伶震惊抬眸,柴氏的嘴唇都咬青了,这消息不论真假,被公开议论对她来说都如同酷刑。
      楚伶没必要的怜悯之情又上线,往前一挪,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柴氏头也不抬,像是已经认命般失魂落魄。
      就这样晃晃荡荡地,囚车载着一群浮萍往大牢而去。
      可能是这次牵扯官员甚多,所以牢房明显不够用,楚伶下了囚车之后,就被驱赶着和崔府的女眷们关在了一起。
      家丁们为了腾位置,已经被带走发卖了一部分,可能捞不到多少钱,感觉牢房的士兵对他们很是嫌弃。
      牢房一看就不怎么透气,三面墙壁,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里面砌了很窄的床,上面铺着脏得不行的一床薄被。
      刚一进去,臭味儿就窜进了鼻孔,楚伶急忙往人多的地方去凑,争取用女子身上的香气压一压。
      柴氏和袁氏的几个大丫鬟应该是因为姿色不错,能转卖好价钱,因此和主子们关在了一起。之前往大牢来的时候没有和主子一样坐在囚车里,这会儿见到了,都立刻围了上来,互相安慰。
      楚伶想去凑,她们也依旧是不待见,只是这牢房狭窄,且到了这个地步,也就没那么多计较了,最终还是容许了楚伶进她们的小圈子。
      也是听了她们的聊天,楚伶才知晓了她跳过去的这两年时间,是的,她这一跳就是两年,在这期间大致发生了什么。
      总结起来,就是夫妻同心,一边去搞夫人外交,一边在朝堂抱紧大树,结果就是两年内崔植官职飞升,前途一片大好,只是现在大树在朝堂斗法中倒了,崔植等围着大树生存的官员便被对手随便套上名目下放到大牢了。
      政治斗争啊。
      楚伶其实松了口气,幸好不是当真犯了什么大罪,否则就要连坐了,所有人必死无疑。
      站队这种事情就是站对了鸡犬升天,站错了牢狱之灾。但既然是政治较量,比的就不是谁对谁错,而是东风压西风。
      无大错,就有人为的操作性,同样也有了翻盘的机会。
      楚伶没料到的是,自己只是这么一想,之后真让她见识到了想法落实的场面。
      此刻暂且不提,只说楚伶通过几人交流,突然察觉到了一个问题。
      “你们刚刚说,我这两年称病,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不见人?”
      山鹤冷哼一声,“怎么,这时候装什么傻?”
      楚伶这才明了,在这个如此拟真的游戏世界里,所谓的跳过功能究竟意味着什么。不会替她遮掩,众人也都对她存有记忆,她选择了托管,却没有真的AI在模仿她的过往照常生活,只是干脆将她从人群中隔离,一劳永逸。
      现在楚伶也不敢想,那些和崔植一起拉灯的夜晚,崔植看到的她到底是什么状态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更加奇怪,楚伶还是组织了语言,解释道:“到了此处,我自然也不会欺瞒众位,的确这两年我浑浑噩噩,不知发生了何事,等再清醒时就见到士兵破门而入了。从前也发作过,只是多半是在夜晚入睡后,这次不知竟然一下子过去了两年之久,当真可怖。”
      众人不知信也没信,但此刻也没什么人对楚伶这等怪病抱有惊叹之心,皆疲惫不堪。
      这一整个白日她们都滴水未进,到了晚上才有狱卒送上了点稀饭。这时候没人吵闹,都乖顺地喝着。吃饱了之后有了些别的生理需求,只能往一旁的桶里解决。扯掉所有人的自尊,一日就这样过去了。
      夜晚好不容易睡着,楚伶感觉什么在弄她的头发,睁开眼睛,模模糊糊去抓,带着皮毛的温热手感把她吓得浑身发毛。
      用力一捏,老鼠的吱吱声响起,楚伶一个不妨就甩手扔了出去,这下再也睡不着了。
      牢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陆续也有被骚扰醒来的女子,或许有的根本就没睡。过了一会儿,楚伶听到了抽泣声,自己牢房的,别的牢房的,连成了一片。
      第二日,更可怖的声音出现了,牢房似乎开始审讯犯人,哀嚎声不绝,有的甚至听上去不像是人类发出来的,刺耳到让听者都浑身颤抖。
      女眷们也不清楚其中是否有自己的相公,顿时哭声更甚。
      在这样的环境里,人的负面情绪会被无限放大,不久之后,楚伶便听到了隔壁牢房的吵闹声。内容很稀松,不过是借着点过去的恩怨发泄当下的紧张。
      让楚伶觉得不错的是,她所在的牢房很安静,明明有两位势均力敌的夫人,却没人挑起事端来。
      这种平稳持续到了第二日下午,那时已经有男人陆陆续续被拖到了女子牢区,应当是已经被拷打得不成人形的家主们,现在给他们最后见家人的机会。
      下午时,崔植被拖了进来。
      血淋淋地一身,如同死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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