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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突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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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后,沈语娇第二日便拉着江琛真正地住到了书房里,她决心从文言文到政治历史给江琛补个齐活。
而江琛便没那么好过了,他当初学理,正是因为他不爱背文科的这些繁复知识点,数理化的公式他信手拈来,但文科却死活背不下来。
“又错了!”沈语娇卷起书册在江琛头上来了个爆栗,“夏商周的知识点你都区分不开,我还怎么继续往下给你讲?”
江琛手中持着毛笔躲闪,被打了也不敢抬手摸头,只大声道:“也没必要从头开始讲吧?这大夏怎么也是汉唐之后了,你就把唐宋元明清给我讲了不行吗?”
沈语娇冷哼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读史可以明智,知古方能鉴今。江爷爷跟你讲的,你全都忘得一干二净。再说了,若是皇帝哪次兴起时,提到尧舜禹问你,你说是不说?”
“好了好了,我就说一句,你怎么有这么多句跟着?我学还不行吗?”江琛看着沈语娇,满脸的哀怨之色。
俩人消停了一会后,江琛再次将自己默写的知识点交上去,沈语娇忍无可忍:“错第四次了!”
听得屋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站在门口的祝余和木槿对视一眼,俩人皆是一脸的菜色,里边两位主子也不知在做什么,可听着声音便觉不妙,俩人生怕下面人听了去,将一院子的奴仆遣散,只留他们两个站在门口守着,只是瞧着这架势,他们不知还要在这站多久才是个头。
新年将近,大夏朝家家户户都忙活了开来,越近年关,这夏京城中的年味儿便越浓,正逢这日小年,帝后朝食一起用膳,皇帝突然想起太子,便问了句。
皇后闻言放下碗筷,用帕子轻沾了沾嘴角,回道:“太子近些日子以来,身体有些不适,因着要过年了,便也没请太医过府,如今是由太子妃侍候着的。”
“病了?”皇帝闻言蹙眉,“太子生病不是小事,就算是要过年了,也不能就这么病下去。”
“陛下放心,昨晚臣妾还叫人去东宫瞧了瞧,听人回禀,说是太子妃将太子照顾的极为精心,如今已将将大好,只是身体还有些虚,臣妾想着,左右今日只是小年,便没叫他们夫妻俩进宫,再将养几日,除夕宴妥妥当当地入宫来更好。”
听皇后如此说,皇帝这才放下了担忧,随口赞了句太子妃是个好的,转而又和皇后说起了近日宫中筹备之事。
而东宫里,“婚后大病一场的太子”今日终于走出了寝殿,江琛顶着眼下的两团青紫,一脸酣足地沐浴着久违的阳光,闭关大半月,他险些没叫沈语娇的魔鬼教学给折磨死。
“江琛。”听到沈语娇叫他,江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被知识点支配的恐惧到现在还没褪去。
见他这样,沈语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干嘛这么害怕,走啊,今日祭灶扫尘,咱俩去吃灶糖去?”
江琛这才略略松口气,一脸疲惫地笑了笑:“行啊,咱们也尝尝这灶糖是不是大夏的更甜。”
俩人如同吃学校食堂一般,风卷残云地吃了今日的早饭,吃完俩人瘫在一处,感慨着不用学习的日子真舒服,只不过还没休息一会,祝余便进来了。
“启禀殿下,皇后娘娘叫人传话来,说是提醒太子妃,今年新春祭祖,太子妃是要和太子一同登高台的,娘娘担心殿下不曾去过,特地从宫中拨来了赵嬷嬷,除夕之前,在东宫陪二位殿下一同练习祭祖礼仪。”
刚刚从文科知识点里被解放出来不到一个时辰,江琛听了这个消息险些彻底晕厥过去。
赵嬷嬷不愧是皇后身边的人,对于礼仪规矩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教导起江琛和沈语娇来也是分外严厉,好在大夏礼仪不是太难,沈语娇有学舞的底子在,学的时候也能勉强跟上个七七八八,而江琛则是现成的“身体不好”的理由挡在这。
于是,从小年开始,俩人白天学礼,晚上一起复习,日夜加练之下这才没被赵嬷嬷瞧出什么异常,直至除夕前一日,两人才恭敬地送走赵嬷嬷,随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顾不得半点规矩礼数。
次日,除夕佳节,木槿天不亮就把两人叫了起来,沈语娇这会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她梳妆打扮,铜镜里映出少女姣好面容,还不待木槿赞一句太子妃真美,便瞧见那美人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
“殿下,”木槿小声提醒了句,随后又笑问道:“昨日殿下同太子不是傍晚便歇了吗?怎的如今还这样困倦?”
沈语娇抬眼从镜子里与她对视,脸上不禁浮现一丝苦笑来。
天知道,她和江琛这对“新婚夫妇”,外人瞧着是刚一大婚便被准了婚嫁,俩人整日在东宫里,不是在书房红袖添香、吟诗作赋,便是在寝殿花前月下、休养生息。
可实际上,俩人自从穿过来至今,几乎没一日能得休息。
不是在人前演戏,就是在人后复习,抽空还要打听各种消息,也亏得俩人刚高考完没多久,文科知识点沈语娇信手拈来,但饶是这般,一个月下来,俩人也近乎被剥了层皮。
因着今日入宫,晚上是要在宫里参加除夕宫宴的,故而木槿给沈语娇的装扮既贵气又庄重,只是这一身太子妃宫装一穿上身,沈语娇便如同被紧紧束缚住了一般,为免在宫里不方便闹笑话,早膳时她和江琛都没敢多吃些什么,只抓了些顶饿的糕饼,最后喝了两口茶水硬咽下去。
马车在天光蒙蒙泛青时驶离东宫,江琛和沈语娇是赶在所有人入宫之前抵达的,今日是除夕,他们两个要一早开始便分立侍候在皇帝和皇后身边,故而马车停在宫门口后,两人便分头坐上轿辇,一个去了乾元殿,一个去了坤仪宫。
沈语娇抵达坤仪宫之时,正好赶上皇后刚刚晨起梳洗,沈语娇进殿除去外服,复又去了旁厅净手,待到她回到内殿之时,皇后也已梳妆完毕,沈语娇顺势上前搀扶着皇后到餐桌旁坐下。
见沈语娇要在一旁侍膳布菜,皇后开口拦道:“你这孩子,知道你孝顺,但这些活计让她们来就行了。”
沈语娇冲着皇后恭顺一笑,“母后疼我,儿臣心里晓得的,只是今年是儿臣头一年入宫,这些礼数还是少不得的。”
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沈语娇心中却在担心:万一吃得多了、喝得多了,她这一身行头可不方便上厕所。
皇后闻言,脸上一片欣慰:“太子妃果然极重礼数,也罢,那今年便随你吧,待到来年有了小皇孙,你的身子怕是也不方便。”
“啊......是......”沈语娇心中一阵尴尬,但面上还是做出娇羞状来。
席间,皇后又问了太子的身体状况,以及她入东宫之后是否有什么不适应之处,沈语娇按着好儿媳的角色一一答过,对答流畅、语气娇憨,皇后听了甚是满意。
早膳结束后,沈语娇便陪在皇后身侧,先是有宫中的女官前来请示汇报,后又有嫔妃命妇前来拜见请安,因着今日是家宴,故而来的都是皇室宗亲,大家多是来请个安,随后便被一波又一波地带领至各处花厅,等待着晚上的除夕宫宴。
傍晚时分,皇后为了晚上的宫宴回去稍作休整,沈语娇这才有了片刻的喘息时间,她斜倚在偏殿的美人榻上,笑僵的一张脸此刻双目无神,正盯着窗棂上的雕花放空大脑。
“殿下,”木槿手里捧一碗盏自外殿而入,先是示退了一旁的宫女,随后走到沈语娇身旁附耳道:“祝余方才过来,说是太子殿下交待,让奴婢给您煮一碗红糖姜枣茶,叮嘱您务必早点喝下。”
看着那碗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枣茶,沈语娇缓缓绽出一个无奈的笑来,江琛居然还记得她的小日子,可是沈小姐的小日子却未必是在这几日呀。
捧着满满的一碗红糖姜枣茶,沈语娇心里又是熨帖又是好笑,随后将那一碗尽数饮下,木槿收回空碗时,望向沈语娇的眼里满是笑意,看得沈语娇脸颊微烫,催促道:“还不快去把碗还了?”
“诶!”木槿脆生生地应下,福了一礼便转身还碗去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沈语娇也不知是在说谁,对着空气笑骂了句傻子。
除夕宫宴在长庆殿举行,沈语娇陪着皇后入殿之时,除了皇帝和江琛还没来,殿内早已坐的满满当当,一屋子的皇亲国戚见到皇后驾临,纷纷起身敬礼道福,皇后刚刚入座,便有太监唱和道:“陛下、太子到——”
朝着自己位置走了一半的沈语娇闻言在半路站定,同众人一齐朝着入殿的皇帝行礼。
江琛跟在皇帝身后入殿,行至台前,皇帝朝着上首走去,江琛则是走到了沈语娇身旁和她一同行礼,待到皇帝坐定,众人平身,江琛便伸手扶起沈语娇,两人在下首左侧第一桌坐了下来。
坐定后,江琛松开方才和沈语娇交握的手,小声和她耳语道:“手怎么这么凉?不是让人给你送姜茶了吗?你可千万别病倒了,明天我可不想孤军奋战。”
只听前半句还笑靥嫣然的沈语娇,这会脸上只有皮笑肉不笑,她另一只手在江琛手背上旋即掐了下,咬牙切齿道:“领导讲话呢,你专心些。”
皇帝坐在上首,这会正发表着饭前的讲话,叫沈语娇翻译过来就是:总结下今年,展望下明年,各位今年都辛苦了,来年还要继续努力,今晚大家都吃好喝好。
“陛下娘娘万福金安,大夏国祚昌盛绵延。”
在繁琐的饭前动员后,这一场除夕宫宴终于开始了,伴随着歌舞乐的响起,一道道菜肴也流水似地被端了上来,第一口菜入腹,沈语娇这会才体会到参加皇家宫宴的美妙之处。
牛肉紧实弹牙,鱼肉鲜嫩可口,时蔬清爽甘脆,佳酿细腻绵长。凡是桌上的菜肴,便没有一道让沈语娇失望的,江琛见她吃得满足,便用两人桌上的公筷替她布起菜来。
俩人这边正吃得开怀,那边便听得永嘉公主上前敬酒,大殿之上,对着皇帝姿态娇矜俏丽,活脱脱的小女儿情状,哪里还有那日在坤仪宫的威风?沈语娇看在眼里,手中的动作也逐渐慢了下来。
江琛刚将剔好刺的鱼肉放入碟中,便瞧见沈语娇手中的筷子已然落了下来,他顺着沈语娇的目光望向上首,低声问了句:“怎么了?”
沈语娇双眼微微眯起,目不转睛地看着上方道:“宴会尚未过半,还没到皇子公主敬酒说吉祥话的时候,她就这般地走了上去,倒显得,是你这个太子不懂事了。”
江琛垂眸,又替她夹了一筷子香菇,浑不在意道:“小姑娘得宠,她出她的风头,你吃你的。”
经过打探,两人对这些个皇子公主也算有了大致的印象,永嘉公主乃是后宫第一宠妃姚淑妃的女儿,做母亲的宠冠后宫,做女儿的又是皇帝的心头宝,也不怪她敢抢了所有人的风头。
“父皇,今日永嘉为父皇母后献舞一曲,愿我大夏来年繁荣昌盛。”
永嘉公主话音落下,便听得皇帝开怀抚掌,而下一瞬,永嘉公主的视线便同沈语娇直直撞上,只见她笑得娇媚哄道:“父皇,儿臣听闻五嫂才华横溢,不若五嫂也为父皇母后献舞一曲?”
江琛手里的银筷缓缓放下,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向永嘉公主,他听到了沈语娇的一声冷哼,像是在跟他说:你看,她是光给自己出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