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一脚踹烂枷锁》费米尼斯特

8、火焰与微笑

　　露比疯狂地奔跑着，她感到自己的肺都要炸开了，每一次喘气仿佛都带着血沫，然而群狼已经飞扑而出。

　　在这个距离上，露比已经能清晰地看到最前面那个女孩子，她张开双臂，努力把其他人护在身后，自己的脸上却难掩惊恐，眼泪来不及擦拭。

　　露比咬紧了嘴唇，心头尽是痛苦与悲哀。拼着透支潜力，她或许可以和诺维雅、爱丽丝一起把这里的狼群杀个干净。可是来不及救下那五个姐妹又有什么意义呢？

　　群狼飞扑而出，爪子几乎已经触及了女孩子们。然后在一瞬之间，一抹墨绿色的火焰突兀地浮现在女孩子们的面前，然后逐渐延展成一个人型。

　　露比愣了一下才认出那是费米，如同来自地狱的烈焰在她的身上熊熊燃烧。其中一小撮火焰分成了几小朵飞出，吻上了群狼的肢体。

　　小小的火花如有千钧之力，群狼的去势被打断，它们落在地上。健壮的肌肉，黄色的狼毛，带着血色的双眼，所有的一切都被火焰包裹着，在它们恐惧的嚎叫中慢慢化为道道光点。

　　露比呆立在原地，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她有一瞬间忍不住想那火焰倘若烧到自己身上···她几乎有转身逃开的欲望，但最终还是站在了原地注视着费米。

　　——噼咔，噼咔

　　狼群开始四散逃窜，然而火焰继续在它们之间跳跃，甚至无需接触就能点燃。一头慌不择路的狼向露比奔来，她本能地举起右拳，然而电光火石之间，它的尾巴就突然燃起了墨绿色的火焰。

　　它打着滚，一口把自己的尾巴连根咬断，试图将自己埋进沙堆里，然而那团火焰不为所动，直到露比注视的地方除了一个凹陷的沙坑什么也不剩。

　　露比今天第一次感到恐惧，她完全感受不到那墨绿色火焰的温度。她甚至怀疑有一撮火焰向她露出了一个人性化的笑容，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看花了眼，但···又觉得似乎很合理，毕竟这一切如此不合理。

　　她不知该去往何处，在这冰冷的火场之中忍不住颤抖，直到她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

　　“没事了，姐姐在这里呢。”费米肢体上的火焰褪去，她跪在恐惧的女孩子们面前，向她们温柔地张开双臂。她背后是一片片光点，她脸上的微笑温暖如春天。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啦。”

　　···

　　狼群逃走了。

　　一小半狼群被墨绿色的火焰吞噬，无计可施的沙狼王选择了丢下自己的族人仓皇逃窜。而费米也没有选择追击，还有这群女孩子等着她去保护。

　　费米跪在地上低声询问着情况，而露比站在一旁，看着她们。

　　诺维雅提着盾牌和大剑走了过来，她递过一个询问的眼色，露比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她们就是货物的一部分，或者说是最值钱的货物”，询问一番之后，费米拉着露比和诺维雅走到了一旁，“她们来自布雷拉王国，被贩卖到这里来。”

　　“布雷拉王国？就是沙漠对面的精灵国度么？”露比皱紧了眉头，“我知道精灵在人类贵族当中非常抢手。”

　　“对，不过她们不是精灵，只是有精灵血脉的人类女子罢了。”费米摇了摇头，“她们的身上有挨打之后的淤青。”

　　“布雷拉王国一直对拐卖精灵的运奴队处以重刑，一旦被发现就是处死。”露比摸了摸下巴，似是恍然大悟，“但精灵血脉的人类女童···就没有这么多讲究了，而且在佩萃这边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无论是卖给贵族当奴隶，还是卖给有钱人家当童养媳。”

　　“但我们归火佣兵团一旦发现拐卖女童，就绝不姑息，大姐头已经救下好多姐妹了。”诺维雅补充道，“他们可能认出大姐头了，所以干脆把这群女孩子抛下。一方面方便逃命，另一方面我们也很难再追上去。”

　　三言两语之间，众人便基本拼凑出了事实的全貌。

　　“真该死。”露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下次再遇到这帮牲畜，一定把他们全给宰了。”

　　“放心吧，我把他们马车上的徽记记得清清楚楚。等回奥文多城，我就好好查一查，看看是哪一家的商队敢做这种事。”爱丽丝扛着燧发枪走了过来，手里还抓着一张纸，“喏，我画下来了。”

　　“你手没事儿吧？”费米一眼就看到了她左手上的水泡，她心疼地拉住了爱丽丝的手，“疼不疼？怎么整的···”

　　“没事儿，没事儿。”爱丽丝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轻轻吹气，脸上带着促狭的笑，“不是我说啊，老大。小费米又会打架又会疼人，你可得学一学。”

　　“你的水泡怎么不烫在嘴上？我刚好用纱布把你那张阴阳怪气的嘴缝住。”露比瞪了爱丽丝一眼，从诺维雅的手里接过了纱布，“把你的狗爪子伸过来。”

　　爱丽丝瘪了瘪嘴，乖乖把手伸了过来。

　　“老大，我们怎么把她们带回去？”诺维雅指了指那五个被商队抛下的小女孩，她们这会儿局促不安地缩在车边。那辆马车的缰绳被砍断，原本与车辆连在一起的马匹在众人混战的时候便嘶鸣着跑远了。

　　“轮流拉吧。”露比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她们身体虚弱，又受了惊吓，就别让她们下来步行了。我们一人拉一段，把她们带回营地里去。”

　　此时月亮已经爬过了沙丘的最高点，借着月光，露比细致地把爱丽丝手上的水泡包了起来，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我们现在带你们回家哦，路会有一点远，要是你们饿了或者渴了的话，也先忍一忍。”费米走到她们面前，蹲了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一些。

　　“嗯嗯，没关系的，谢谢姐姐救了我们。”其中一个小女孩回应道，她看起来约莫七八岁，像是她们中比较有威望的，大家都在等着她来回应，“和姐姐在一起很有安全感，比之前要好得多。”

　　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但在那张带着淤青的脸上，却显得有些凄美。

　　这两句话一下子又让费米感到心酸了。她很想伸手过去摸一摸她们，但又害怕会让她们感到不安，最终还是站了起来，只是目送着她们一个个爬上马车。

　　“我先来拉一会儿吧？我刚刚也没怎么参与战斗，现在体力还很充沛。”诺维雅走了过来，用商量的语气对费米说。

　　“其实我也不累。”费米挠了挠头，决定对她说实话，“召唤那种火焰对我而言没啥感觉。”

　　“我正想说呢，小费米一把火把狼群烧的一干二净，这会儿我想填填肚子都找不到一根狼毛了。”爱丽丝把背后的燧发枪放到了马车的地板上，那帮女孩子连忙为她腾出了一块位置，她伸头过来调侃了一句。

　　“对···对不起！”费米有点不好意思，“我确实还不太熟练，下次我试试留点什么下来。”

　　诺维雅从地上捡起只剩半截的缰绳，在手上缠了几圈。一声轻喝之后，马车被她拉了起来，开始向前行进。

　　“小费米，你那墨绿色的火焰是什么样的能力呀？”爱丽丝凑了过来，用那只没有包纱布的手牵住了费米，似是央求般摆了几下。

　　“可以跟姐姐说吗？或许我们现在算是战友了？”

　　费米看着爱丽丝眼里的一丝期待，她注意到拉车的诺维雅和一旁看似正在眺望远方的露比也在等着这个答案。

　　“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费米犹豫了一瞬间，决定坦诚到底。

　　虽然她看到的侧面还不多，但这个世界已经很险恶了，就对身边这群姐妹真诚一点吧。

　　当然，这也是因为她现在知道了她们的实力···还有自己的实力。

　　她详细地讲述了墨绿色火焰出现的过程和当时的心境，又跟她们描述了那个神秘的心能空间。在说到破碎的光罩时，她明显看到爱丽丝和露比脸色一变。

　　在她说完之后，四人陷入了久久的沉寂，只有马车吱呀吱呀的声音。

　　“那或许是我和爱丽丝。”露比脸色变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啥？”费米有所预感，却依旧表现得有些惊讶。

　　“我和爱丽丝昨晚跟在你后面来着，或许离你最近的那两个光点，就是我们俩。”

　　“至于你说的那个破碎的光罩，或许是这个。”露比苦笑了一下，掏出了一根红绳，它的末端系着一小块黑曜石。

　　“这是德尼亚行省的大主教亲手加护过的护身符，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以往它遮掩气息一直很好用，但昨晚整个碎开了。”

　　爱丽丝抿了抿嘴，她这会儿还牵着费米的手。她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向前走着，把费米的手牵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