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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梦魇 伊丽莎白 ...

  •   伊丽莎白·加德纳被尖叫声惊醒,她睡眼惺忪,勉强用胳膊肘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她的哥哥卢克已经大步跑下楼了,踩在楼梯上的脚步声大得像愤怒的大象,她揉了揉太阳穴,闭起眼睛重新回忆昨天晚上的梦。

      从暑假的开始她就频频做类似的梦,梦里总是有一个留着深红色长发的女人,很美,绿色的眼睛即使在充满恐惧的情况下依然摄人心魂。她记得自己用高亢尖锐的男声说话,手指苍白细长。那个女人恳求伊丽莎白杀了她,而伊丽莎白并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想杀人,可她的嘴不受控制地念出一段她听不懂的话,随后绿光闪过。那个女人便在尖叫中倒下了。

      她说的是什么来着,肯德瓦…阿瓦肯德瓦?

      卢克在楼下大声喊她的名字,喊得她心烦意乱,只好蛮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胡乱套上一件短袖,把腿伸进床头柜上搭着的运动短裤里,随手抓了抓头发后往楼下跑去。

      母亲脸色惨白,扶着餐桌的边,手揪着领口大口地喘着气。伊丽莎白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发生了什么?你还好吗?”

      “刚刚我在给你们的吐司抹黄油,突然有一只猫头鹰窜进来,丢了两封信以后就不肯走了。”母亲气喘吁吁地指着窗檐,上面站着一只通身雪白的猫头鹰,它的眼睛是黄褐色的。

      “我听到你尖叫就跑下来了。”卢克倒了一杯水,坐在餐桌旁慢慢喝着,“不像某些人,起床比登天还难。”

      伊丽莎白懒得理会他的阴阳怪气,她拿起餐桌上的一封信,信封上盖着一个怪异的蜡封,上面有一个字母H,信封的左下角写着“伊丽莎白·加德纳小姐收。”。她吃了一惊,连忙查看另一封信,那上面不出所料地写着卢克的名字。她把信丢给卢克,困惑地拆开了属于自己的那一封。

      “亲爱的加德纳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号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待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
      米勒娃·麦格教授谨上。”

      还没有等伊丽莎白心中的疑惑完全成型,卢克已经惊呼出声:“这是一封录取通知书!太酷了!”

      在卢克兴奋地冲着母亲叽叽喳喳的时候,伊丽莎白将整封信重新读了一遍,在第二页她找到了米勒娃·麦格教授所说的表格,上面的名词绕得她一头雾水。至于魔法学校?伊丽莎白并不相信真的有这种东西的存在,她一直很清楚魔法都是骗人的,只有魔术师们称之为“魔法”的戏法表演。但她的朋友在两年前就告诉她了那些表演都是假的,只是障眼法配上适当的灯光和道具。魔术有很多种称呼,戏法、把戏、法术,却都没有真正的魔法。魔法只存在于故事书里,故事书里有魔法城堡、魔法头发还有魔法女巫。

      伊丽莎白也常常幻想过,要是她也有魔法该多好,可以让面包自己切成片,让坏掉的东西复原,而这些只存在于幻想中,她很清楚这一点。

      也许除了有一次。有一次出于母亲的疏忽,熨斗在伊丽莎白最喜欢的毛衣上烫出了一个焦黑的洞。那个洞一定是存在过的,因为伊丽莎白为此哭了整整两天,并伤心地把毛衣塞进了柜子里。直到有一天,她心血来潮把毛衣翻了出来,却发现粉色的面料完好如初,根本找不到被烧焦的痕迹。

      那次大概是母亲为了补偿她,重新买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毛衣放进了衣柜,没什么特别的,不可能和魔法挂钩,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孩,很早以前她就明白了这点。

      伊丽莎白把脸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转头看向卢克,“你也认为这是恶作剧,对吗?”她几乎笃定地相信卢克也会觉得这是恶作剧,当他们一起看魔术表演的时候,他表现出的嗤之以鼻总是引来周边人的侧目。

      “什么?不,当然不!这么正式的信怎么可能是恶作剧,这还是猫头鹰送来的呢!”卢克瞪大了眼睛,挥了挥手里的信封,他随后转向逐渐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的母亲,“对吗,妈妈?”

      伊丽莎白和他同时将视线投向母亲,母亲沉吟了片刻,“我认为不是恶作剧。”

      “不可以!”伊丽莎白尖利地拔高了声音,她一直认为母亲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她又一次拿起了信,不知道这上面究竟有什么,能让家里两个从不相信魔法的人变了想法。这简直太荒谬了,显然她是在场唯一一个清醒的人。

      “别那么大声,丽莎。”卢克皱着脸。

      “可是你听过这个名字吗?霍格沃茨魔法学校?这就好比火星突然给我们寄信,说我们在火星上面有了房子,现在就要搬过去住。”

      “人类总有一天是可以登上火星的。”卢克叉起腰,“如果你不相信,就更应该跟我一块去,不然你怎么证明你的想法是对的?你可不想变成一个只看到事物消极面的扫兴鬼,就像万圣节扫兴鬼一样,对吧?”

      伊丽莎白的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卢克仅仅比她早出生两分钟,却总是用这种故作大人姿态的口吻和她说话。世界上没有魔法,这是人尽皆知的事,现在到底谁是傻子啊?

      “去就去,“她冷笑一声,从手边抓起一片面包开始往上面涂草莓果酱,“到时候你不要哭着对妈妈说你不相信你的幻想会破灭。你要是大哭大闹地不肯回家,我就把你的糗样告诉你开学后的所有同学,让大家都来嘲笑你。”

      “别吵了,孩子们,”母亲安抚性地轻拍着伊丽莎白的肩膀,“都怪我大惊小怪了,我早就应该预见这一天的到来。”

      “什么?”伊丽莎白和卢克异口同声。

      母亲从餐桌旁柜子的抽屉里拿出纸和笔,唰唰地写下了什么,随后把写好的纸条卷成筒形,细心地寄在窗檐上已经等得很不耐烦的猫头鹰的脚上,猫头鹰发出两声尖锐的鸣叫,扑棱着翅膀从窗边飞走了。

      “就像我刚刚说过的,这不是恶作剧,霍格沃茨是一所真正存在的学校,也是真正的魔法学校。在你们的父亲和我认识之前,他就在霍格沃茨读过书。”

      伊丽莎白张大了嘴,她又困惑又生气,被蒙在鼓里是她向来最讨厌的。父亲的形象并没有在她目前十一年的记忆里留下痕迹,从她记事起,他就已经不在了。伊丽莎白对父亲的印象全部来自于母亲的描述,他是一个算不上高大的英国绅士,喜欢穿深蓝色的大衣,有和伊丽莎白一样的红褐色头发和蓝眼睛,为人很和蔼。

      “你,你的意思是——”她结结巴巴地开口。

      “是的,我的宝贝,”母亲满是慈爱地说,“你们的父亲生前是一名巫师。”

      “然后你选择现在才告诉我们?”卢克满脸难以置信。

      母亲皱起眉头,“我认为你们知道这个没有任何好处,毕竟霍华德已经不在了。况且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会像谁,是他还是我。”

      伊丽莎白感觉有人往她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就像内心的信念坍塌了一般。生在二十世纪末的英国意味着在科学的环境下长大,除了上帝以外,所有都是唯物的,都可以用科学知识来解释。现在母亲就这么突兀地告诉她父亲是巫师,她和卢克也是,这对她来说实在太过难以消化。

      “可是我们还得在这里上中学,不是吗?我的面试都通过了,卢克的也是!”伊丽莎白焦急地问。

      “我想霍格沃茨会是更合适的地方,学习魔法比普通的学习一定快乐很多。”

      卢克目光呆滞地思考了片刻,“那我们的朋友怎么办?”

      “对此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你们在霍格沃茨一定能交到更多的朋友,”母亲揽住卢克的肩膀,“你们的父亲当年也有很多好朋友,有一些他直到去世前都保持通信。”

      “所以我们非去不可了吗?”伊丽莎白泄气地问。

      “我想是的。”母亲轻快地说。

      母亲的回复让伊丽莎白很不爽,她闷闷不乐,并在这种情绪中度过了暑假接下来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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