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美妙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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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傍晚到清晨，只有短暂的十二个小时。
除去必要的休息时间，只剩下三四个小时。
班尼特的作息习惯良好，九十点钟就开始打呵欠。男孩坐在沙发上，眼皮打架，脑袋一点一点。
在征得太宰先生的同意后，他决定在织田作家过夜。与班尼特同行的还有深谙撒娇之道的梦野久作，他凭借天真烂漫的外貌和甜言蜜语成功博得了织田作先生的欢心。太宰治很是不服，也嚷嚷着要借宿。
“没问题，”织田作之助点头，“只是恐怕得委屈太宰打地铺了。”
幸介哼哧哼哧抱来一团被子，哗啦啦铺在地板上。真嗣拿了几个软乎乎的小枕头，整整齐齐摆在一排。咲乐说要陪哥哥玩，玩着玩着就趴在班尼特身边睡着了，睡梦中还抱着梦野久作的玩偶不撒手。
雷泽手撑着脑袋，神游天外。此前真嗣说要和他玩卡牌游戏，但雷泽看不懂牌面上的文字，班尼特象征性地帮雷泽roll了几次骰子，无一例外是最低的一点。优把牌盒收起来，说既然人这么多，不如来玩角色扮演游戏，他要当光之战士，赶跑作恶多端的小怪兽。克己做了个鬼脸，说优根本就是在欺负人，雷泽哥哥这么帅气，怎么看都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好吵。雷泽心道。他不懂孩子们在讨论什么，只有默默地听着。
幸介躺在毛毯上，小小地伸了个懒腰。他探出脑袋，问班尼特：“哥哥，你要回家了吗？”
班尼特柔声道：“嗯嗯……要回去啦。”
幸介道：“现在想想，似乎我第一次见到班尼特哥哥，还是昨天发生的事。”
咲乐年纪尚小，不懂悲伤，不懂离别，无论发生什么，都只是傻乎乎地笑。但幸介已经到了足以外出帮工的年纪，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班尼特道：“我也对幸介印象深刻！幸介画画很厉害！”
“时间赶得好急，我都没办法给班尼特哥哥准备礼物……”
班尼特道：“要说临别赠礼的话，我似乎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幸介眼珠一转，道：“看来我只好不跟班尼特哥哥道别了。”
“只要不说再见，就肯定会重逢的，对吧？”
*
夜间似乎没有什么大风大浪，班尼特与生俱来的坏运气并未造成什么无可挽回的影响。最倒霉的事只不过是真嗣失手打翻了盛满果汁的塑料杯，织田作拖地拖了将近半个小时。
班尼特醒得很早。男孩小心翼翼挪开靠在他身上睡得香甜的梦野久作，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梦野久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一把抱住班尼特的小腿。
班尼特讶然：“久作？”
梦野久作道：“久作给班尼特哥哥准备了礼物。”
他从口袋里抽出一沓叠好的星星，又用彩纸三下五除二折了个盒子，规规矩矩地捧在手心。
班尼特瞪大双眼：“是久作自己折的吗？”
梦野久作点头。
纸是织田作之助家中的彩纸，平日里是咲乐和克己几个小朋友的玩具。很薄，边沿泛黄，还沾染着淡淡的花果香，像泼洒一地的橙汁。
班尼特蹲下身，直视梦野久作的眼睛，诚恳道：“那就谢谢久作啦。”
太宰治似乎睡眠不好，醒的比班尼特还要早些。他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地盯着一本书翻来覆去地看。咲乐不敢打扰这个黑漆漆、阴沉沉的奇怪大人，缩在沙发角自娱自乐。织田作之助则在厨房里忙活，鲜美的饭菜香飘荡在厅堂之中。
“班尼特君醒了？”太宰治道，“既然醒了，就喊上雷泽君，启程去港口mafia吧。”
*
太宰治的车速很快，就是有点费车，也有点费人。
班尼特扶着车身，脸色惨白，晕乎乎地想吐。雷泽肚子里翻江倒海，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找了个角落吐了一地。
中原中也皱眉：“混蛋太宰，你又搞什么？”
太宰治振振有词：“路况拥堵，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守时是人必备的美德。”
班尼特气喘吁吁道：“太宰先生……应该不是故意的……他知道我和雷泽可能会晕车……特意没让我们吃早饭……”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我看他就是车瘾犯了，正好拿你们开刀。”
他摁了几下按钮，打开停车场的门。冷白色的廊灯下，停着五花八门的车辆。一旁礼品袋与纸箱分门别类堆积成山，饶是班尼特早有心理准备，也依然吓了一跳。
中原中也道：“我让属下稍微准备了点横滨特产，每个箱子上都贴着标签纸。贴着红色标签的是阿贝多点名要的，你收起来的时候可别弄混了。”
班尼特摸了摸鼻子：“欸？”
中原中也道：“我听说炼金术士的原则是等价交换。你就当是礼尚往来吧。”
他转了转指尖的钥匙：“提瓦特没有车吧？送你一辆我的小宝贝。有什么不懂就让阿贝多研究，他肯定能弄明白。”
班尼特道：“中也先生帮了我很多，我却没有帮到中也先生……”
“不要妄自菲薄，”中原中也道，“这些东西折合过来也就一点小钱，远远抵不上你和阿贝多对港口mafia的贡献。”
时间不够充裕，班尼特干脆把它们一股脑塞进炼金背包。中原中也声称他专门置备了一些小孩子的玩具，让班尼特拿给可莉做见面礼。他们乘上港口mafia的电梯，玻璃窗外是灰白的横滨。
太阳躲在云层后，日空白得发亮，像一座年代久远的墓碑。正是上班的时刻，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但当抵达了四下无人的高空，又化为死水般的沉寂，楼下的行人宛如陶土捏造的微缩玩偶，唯有电梯嗡嗡作响。
天台高处不胜寒，班尼特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盛装打扮的爱丽丝扑上来，挽住他的胳膊，笑眯眯地说：“班尼特哥哥倒是多穿一点呀。”
她穿了一身亮金色的纱裙，乍一看就像是一条亮晶晶的金丝雀。天台中央有一团浅金色的光，和爱丽丝的装束相得益彰。
爱丽丝道：“班尼特哥哥，那就是传闻中的世界通道吗？”
班尼特揉了揉太阳穴，打开元素视野，发现光芒中夹杂着几缕青绿色的风元素，温柔地缠上他与雷泽的指尖。风在轻吟浅唱，如同吟游诗人婉转悠扬的歌声。
“是风！”班尼特眉飞色舞，“是风神大人！”
班尼特兴奋地抱起爱丽丝，在天台上转了一圈，随即伸出手来，要同雷泽击掌。雷泽歪了歪脑袋，不清楚班尼特究竟是什么意思。风中有故乡的气息，让他回忆起风车菊、蒲公英酒和奔狼岭郁郁葱葱的森林。清风吹拂过男孩的发丝，雷泽不禁吸了吸鼻子。
中原中也道：“约定好的时间快到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台中央的光芒越来越亮。直至分针转过十二，光团终于化作一片光幕。光幕上先是浅浅的光斑，紧接着渐渐晕开，宛如水波荡漾的湖面，映照出此世之外的倒影。
精致华丽的吊灯、古朴典雅的萃华木书架、舒适松软的沙发、熊熊燃烧的炉火……这正是西风骑士团。
班尼特忍不住心跳加速。他突然有点想念冒险家协会。
可莉坐在凯亚臂弯，背着小书包，一眨不眨地盯着异世界的图景。她凑得很近，近到班尼特能看到女孩清澈的眼睛和扑扇的睫毛，恍若一对悬停在水面上的岩晶蝶。菲谢尔火急火燎，止不住地转圈，一旁的乌鸦奥兹安慰小姐不要忧心。丽莎颇为神秘地摆弄着水晶球，莫娜则站在她身后，口中念念有词，眼神飘向远方，不知在思索些什么。阿贝多位于角落，稳定的元素力自掌心缓缓流出。
他抬起头：“通道已经就绪。”
爱丽丝好奇地凑上前来，伸出一只手往光幕里探去，却未能触碰到通道的另一端。光幕闪烁了一下，又迅速重归平静。
阿贝多道：“为了避免打乱世界间的秩序，这个通道是单向的。只有拥有元素力的人才能通过。”
“好像全息投影呀！”爱丽丝眉眼弯弯，“太宰要不要来试试？”
太宰治闻言头也不抬，一瞬不瞬地盯着手里的书，漆黑的风衣猎猎作响。中原中也上前一步，摆摆手，道：“看来是时候了。你们走吧。”
班尼特眨眨眼睛：“谢谢中也先生！还有太宰先生！织田作先生！爱丽丝小妹妹！芥川！久作！还有港口mafia的大家！”
太宰治道：“记忆力不错。”
班尼特道：“一定会再见的！”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当他真的面临离别时，班尼特才发觉，他什么也说不出来。祝福也好，道别也罢，都只能憋出几句干巴巴的白话，没有成语，没有修辞，只有一颗赤子的真心。
“要天天开心！”他朗声道。
班尼特拉起雷泽的手，上前一步，踏入光幕之中。仿佛石子投入湖面，倦鸟重返深林，光幕骤然光芒大盛，吞没了这两道纤细的身影。
迎面而来的是蹦蹦跳跳的可莉：她炮仗似的扑上来，抱住班尼特的胳膊。女孩的重量不轻，班尼特晃了一晃，险些摔倒在地上。
他闻见熟悉的风车菊的香气，蒲公英随风飘荡，带来苹果酒的甜香。晨光为窗外的西风教堂镀上一层金边，吟游诗人的琴声散落在晨光中。毛绒绒的嘟嘟可玩偶蹭过他的脖颈，于是他禁不住露出笑容。
这里是蒙德。班尼特想。他的故乡。
菲谢尔道：“班尼特卿似乎有所奇遇。可惜，异界终究不能与幽夜净土相比，如何值得蹉跎时光？”
奥兹道：“小姐的意思是，欢迎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美妙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