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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恶心之渊 ...

  •   毕业那年,我在Z城找了个工作。
      也陆陆续续的将家里的东西通过每次寒暑假搬到江役家里。
      毕业那次,我说回家理点衣服的借口,回家,将最后的东西搬空。
      我将装着我妈妈日记的盒子轻轻擦拭了一下,放进箱子里。突然,不对,盒子原始放置的数字被改了。
      我将盒子的密码改为母亲生日,但每次上完锁都会将数字滑动为江役的生日,也算是我青春时羞涩的一个秘密。
      但此刻,杂乱无章。
      我探头看了看,爷爷和爸爸就坐在沙发上,端正放在前面的,就是那本日记。

      不妙,我发了条信息,“江役,你那边会开好了吗,直接来家里接我走吧。”
      那边随即回了个“好,我这就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气冲冲得下楼,站立在他们面前,“你们怎么乱拿我东西!”
      他们见我发觉了,也沉不住气的说,“在不看,你走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江役好了,我真的是瞎了眼了,两个白眼狼。还好上次你爸进去看了看,才发现怎么衣柜都空了,抽屉都空了,在不一会,他的女儿是不是要一声不吭的没了啊。”
      “我只是要在那边工作啊。”我无力的反驳道。
      爸爸立马接口:“工作工作,给你好好家里的公司也不要,股份也不要,你在图什么啊。”
      “我又不喜欢,我又不想要这样的生活。”生气着就把日记本抽走,但又好多页从中散落掉了下来。

      我蹲下去拾起,发现是我没见过的妈妈的笔记,是被撕掉的那些页。
      我粗略的看了眼,都是粗鄙的语言。不
      对啊,我妈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字里行间都透露着知性女性的魅力。

      我一张张得细细翻看着,手越来越多抖,把那些文字消化后整个人忍不住的颤栗。
      冲着他们俩喊道:“你们是人吗,你们怎么能干这些事。那是我妈啊,是一个有独立个体的女性啊。”

      他们却理所当然的说:“你们女的不都追求美吗,你奶奶还不够漂亮吗,照着她怎么了,你妈妈就是内心脆弱。”
      一阵生理性恶心涌上来,“所以你们照着模样在人群中找她,之后再重新复刻成另外一个女的,活生生得把我妈逼死!”

      就是因为我爸在爷爷面前说了句,我刚交的女朋友眉眼挺想母亲的。
      那个死老头就认准了这个儿媳妇。
      没过多久,我妈就陷入了我爸的糖衣炮弹里,生活在假象中一直继续。
      但时间越发久,我爷爷越对他恶言相加,说她生了孩子后越来越丑。

      可外人都在夸她更美了,母性的光辉添加了另一份别样的美。
      但一旦女性对自己的容貌陷入怀疑后,会多疑会否定。
      但这样一个她,从来没有怪过我,一直带着我好好生活,只是在夜深时对着镜子一遍遍的摸着脸,问:“真的很丑吗。”

      压死的稻草就在那次我以为的大病后。
      一个审美极端的男人一直教育另一个男人,这样的容貌才是美的,其他只有丑。
      他对他儿子说,这个世界只有一种美丽,就是你母亲。
      我们家只能出现这种美貌。
      这样,一个审美畸形的男人便被教育出来了。
      在那个平淡如风的下午,我跟母亲喝了两杯水后,双双睡去。

      妈妈醒来发现自己全脸被缠满了绷带,而我静静的躺在病床另一边。
      疑问着看向床边笑眯眯的爸爸。
      “我怎么了。”
      “让你变得更美啊。”说完,将镜子缓缓送到了妈妈眼前。

      一个女人的自尊,砰然碎去。

      于是女人像发了疯般狂砸东西,那个男人又说了句:“嘘,你女儿还在你面前睡着啊,吵醒她,让她看见你怎么办啊,安眠药在边上,你自己看着吃吧。”

      妈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我,又望了望窗口,下床冲了一杯安眠药,又缓缓给我喝下。
      对着那个男人平淡的说着,“带我回家,我拿点东西。”

      她把日记本拿回来后,絮絮叨叨,骂骂咧咧的写了一整晚。
      她想不到其他方法,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发泄了,她终究成了别人口中疯疯颠颠的女性。
      她又回家了一趟,将自己的日记本撕掉那些怨气的话,轻轻抚了抚那本日记本,将它放于女儿枕头下面。
      放了张纸条。

      “嘘,这是妈妈跟你的秘密哦,宝宝。”
      “记住,物来顺受,既过不恋。”
      “妈妈,永远爱你哦,宝贝。怀疑什么,都不要怀疑妈妈对你的爱。”
      “妈妈只是累了,但妈妈一直在你身边。”
      字体早已被泪水晕开,但她坚持着写着,她好像只能给女儿留下这些了。

      将撕掉的几页散落在地,于是,缓慢的躺倒浴缸里,割腕自杀。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知道了一切的我瘫坐在地上。
      但更让我身体一冷的话,出现了。
      “那你以为,你逃的掉吗。”

      那个称之为爸爸的人,拿出了一捆绳子,准备将我捆住。甚至在我耳边说道:“女儿,为你好啊。还有你爷爷,我不这样干,他就不给我股份啊。”

      恶心,只有无限的恶心。
      我挣扎着,但我没有力气再战起来了。只是死命的抓着自己的手,不让触碰。

      “你们还要这样下去多久,伤害了一个还不够吗。”
      江役推开门,径直向我走来。

      狠狠的把那个男人踹开,揉了揉我的手,并亲了亲。
      但我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呼吸有点不平稳,知道,他是着急跑来的。

      他预感到了危险,即使现在挽救了,也在后怕。

      我眼神空洞的站起来,将纸张机械般一页页重新夹回日记本中。
      十分疲惫的环抱着日记本,借着江役的身体支撑着,无力得对江役说:“带我走吧,江役。”

      一个悬空,他将我抱了起来,往牢笼外走去。
      感官回笼,我转头埋在江役胸膛,最终,嘶声裂肺得哭了出来。
      我只能感受到母亲当时的绝望,可那,好痛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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