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姜》寻山去

10、2023.6月7月（完结）

　　高考倒计时372天
　　手机上的数字在一天天变少，我似乎才意识到不论好坏，又一段难熬的日子要过去了。
　　在黑夜中翻转，在足球场奔跑。
　　六月，兰城迎来它的雨季，高三的学姐在学校的卫生间贴了很多小广告，买旧书、教参、零食……东西挺全的，每个宿舍的广告风格还不一样。
　　我带了一点零花钱，打算去高三层逛逛。最后一节数学课，铃一响，我飞速冲出教室，跑到小食堂，买了一盒饭。找座位的功夫，身后有人拍了下肩膀，是梁佳嘉。刘涵站在她身后。
　　“程姜，一起啊！”
　　那几天，王妗宁生病请假，我跟着梁佳嘉她们一起吃了好几天的午饭，体育课也会跟她在一起。然后我们俩一起去篮球场，等刘涵。
　　刘涵看见梁佳嘉过来，比了个一。
　　“一分钟？”
　　“应该是。”
　　梁佳嘉用手扇着风，我举着校服盖过头顶。
　　然后，一分钟过去了。
　　两分钟过去了……
　　刘涵撩着衣服，裤腿卷在膝盖上面。
　　“刘涵！你再不过来我就要熟了！”
　　梁佳嘉声音偏尖，但不刺耳，她说话声音总是很小还带一点俏皮。
　　唔，好可爱。
　　刘涵急忙低头认错。
　　“诶呀，我不是说一球嘛，那个谁非得要再进一球，还进不去，他要打，我……”
　　“你那是再来一球的意思啊？”
　　我问。
　　“啊！”
　　“我俩以为一分钟的意思呢。”
　　梁佳嘉低头看刘涵的裤腿，我那曾经不可一世（有点夸张）的老大--刘涵，一边走一边抬起一条腿放裤脚。
　　“诶呀，热～”
　　梁佳嘉回头，牵着我的衣服，一边向前走。
　　“不行，公主的裤脚不可以卷那么高，衣服！”
　　“是！”
　　刚才喊热的人，现在又把衣服放下来了。
　　排队的时候，也总是梁佳嘉站在刘涵前面，他会护着梁佳嘉不被别人撞到。
　　……
　　恋爱还是得看别人谈！
　　中午随着天气炎热，之前是我叫梁佳嘉和王妗宁起床，现在变成了，金慕泽先骂骂咧咧起床，然后离开。梁佳嘉起床后，朝下看一眼，问道：
　　“程姜醒了吗？”
　　“醒了。”
　　我哑着嗓子回答。
　　“三十五了。”
　　“知道了。”
　　我起床梳头发，拉窗帘，梁佳嘉下梯子，我们一起去班级。
　　有时候我们也回去栅栏那边买凉皮，每天早晨上学，期待着中午吃饭，下午休息直到中间还得渡劫--两次跑操，晚上十点二十放学 我和柳思萱一起走，时间在指缝间流过。
　　跑道总会让辛苦刷得小白鞋变成小红鞋，下午七八节课自□□盼着能有一节是体活，班主任会不定时发飙，我们猜测因为他跟语文老师吵架了……余暂新倒是做了件大事，他离家出走两天，小半个月没来上学，在家待得无比快活。
　　七月份，暑假越来越近，一天天算着，计划着……
　　高考倒计时333天
　　兰城四中期末考试，张兴等十二班七个人都在一个考场，甚至我后桌就是我班英语课代表，旁边搁一个过道就是张兴。
　　监考老师还是自家班任，不过这并不耽误我们私下交流。
　　家里之前计划暑假去京菏旅游，如果一切顺利，七月十四号我就会坐上前往京菏的火车。
　　没有期待，没有雀跃，平淡的面对着生活中到来的一切。
　　七月十五日的中午，走出火车站我看到了在站口等待的老叔，老一辈家中儿女众多，爷爷奶奶养育了包括我爸在内的五个儿女，其中最小的老叔现在是一家研究奶牛优质育种公司的老总，居住在京菏附近的邺泽。
　　在京菏为期六天旅游行程，都是老叔带领我们。
　　旅游的伴侣，会在一场旅途中扮演一个重要角色。
　　以后，还是自己再来一次吧。
　　老叔接上我们之后，一行人驱车到了邺泽，老叔领着我们进饭店。
　　“程姜，去拿碗拿筷子。”我爸说。
　　“程姜，去给你老叔拿瓶啤酒！”
　　“没事，哥，不用拿，我喝点热的就行。”
　　“去啊！”
　　“再吃点！别着急，都吃喽！”
　　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上演。
　　……
　　离开兰城的第三天，我们到了京菏，古城建筑，清澈河水，娇嫩荷花，还有人山人海，这些曾经我想了解的事物，却都黯然失色。
　　那些我想多了解一些的文化、风景，都不能如愿。
　　我既不想就这样回去，又不想再继续浪费时间，随着一个又一个景点参观后，现在的我，大脑一片空白。
　　地铁上人来人往，不知来路，不知归处。小时候，总是对小县城之外的世界充满向往，而现在，终究不是小时候。
　　高考倒计时322天
　　这是我在京菏的最后一天，早晨七点半。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这座城市。
　　我背着一个包，左手雨伞，右手又一个包。这种大包小包的局面我也想避免，但我妈没让买皮箱，她说没用，结果每个人都背个大包，真是刚进城的真实写照，似乎还得就这样去京菏大学，我不想看了，现在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毕竟暑假作业还没写完。
　　进了地铁站，我腾不出手，只能暂时让伞耷拉着，一会再收。
　　“程姜啊，伞怎么不收啊？”
　　老叔问我。
　　有手算啊……
　　我拿着大包小包继续走。
　　“程姜！”
　　我妈叫住我。
　　“这孩子咋缺心眼啊？你老叔跟你说话没听见啊？”
　　声音不大，她还不能让老叔听见，只对着我一个人吹鼻子瞪眼睛。
　　我抬头看她，她收伞，把伞装进我爸的包里。
　　……
　　我坐在前往京菏大学的地铁上。叶枫在来这里的路上，本来以为我们可能在京菏遇见，却是正好错过。
　　京菏，京菏。
　　这几天的睡眠不足，我的眼睛有些干涩，我在手机上打着字。地铁上大部分人都拿着手机，现在是八点零五。
　　总以为一场黑夜过后会迎来新的一天，原来不过是周而复始，找不到什么时候结束，也摸不清什么时候会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