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国》何乐儿

9、四

　　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几天，许桐就又来了。
　　苌忻自然是不会让我见他，他让人把我带到西院，自己则一个人去会许桐。
　　丫鬟菁儿才跟我下了几步棋，就投子认输了。
　　“小姐就不要再想了，少爷一定会把桐少爷劝走的。”菁儿边收棋子边安慰我。
　　其实我倒不是担心这个，白夜虽然要照顾刚买回来的羽灵，但也不至于耽搁这么久都没来。
　　我本来还想着尽快离开这里，但看来暂时是不可能了。

　　“小姐？小姐你在想什么？”菁儿起身为我倒了一杯茶，见我没反应，伸手晃了晃。
　　“你们的忻少爷，他真的已经三十了？”我脱口而出的，竟然还是这个问题。
　　“是啊，我十年前来时，少爷就已经二十了。他的样子一直都没变过呢！”菁儿一副满是倾慕的表情，我看了有些想笑。
　　“这么说他还真是长生不老了。”我低声道。
　　“小姐？”她没有听清我刚才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桐花。
　　“小姐要去哪？”见我要走，菁儿忙问。
　　“我就看看这西院，你给我带路吧。”其实我并不想走，但一直在树下待着下棋确实也无聊。刚说完，就见菁儿突然瞪大双眼捂住了嘴。
　　“怎么了？”隐约觉得背后似有什么，见到菁儿一脸的惊讶，更加确信。
　　转过身，连我也睁大了眼。

　　眼前的人，娇艳如花，一对清眸顾盼流转，朱红的嘴唇微微含笑。
　　他穿着玫瑰紫的锦袍，白皙的肌肤光滑似缎。
　　这样的人，真的是存在的吗？我看着他，竟似身在梦中。

　　“菁儿给楝少爷请安！”
　　他微笑地抬了抬手，我回头看了一眼，菁儿差点连身子都站不稳。

　　你是许楝？”
　　“是。”他仍笑着，笑容如花般妖娆。
　　“既然你来了，我也就省得再走一趟。”我的声音冷漠如冰，他听出来了，仍是微笑。
　　“泠儿姑娘的名字，我时常听起。”他背过双手，语气平淡。
　　“不敢，倒是楝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
　　菁儿从背后拉了拉我袖子，我抽回袖子，继续道：“不知楝公子来此有何贵干？我可没听说和城有白翅的羽灵。”
　　他渐渐收回笑容，细细打量着我。
　　“泠儿姑娘在许府时是我怠慢了，还请姑娘见谅。”他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歉意。
　　“不敢当！楝少爷贵人事忙，怎么会认识我这么个小丫鬟？”我生生地顶了回去，菁儿在身后更加着急。
　　“泠儿姑娘好大的脾气。”他又开始笑，声音轻柔：“姑娘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的，我确实不知道那个白翅是由姑娘收养。姑娘要怪罪，就怪我好了。况且我今天是特地来向姑娘赔罪的。”
　　“‘赔罪’？楝公子赔的是什么罪？泠儿不明白。”
　　“呵呵……”他笑：“姑娘果然是生气了，那这样吧，我再赔一个白翅给你，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不必了，我不需要白翅的羽灵。”我冷冷的拒绝。
　　“哦？”他挑眉：“那姑娘想要什么？我一定会尽力为姑娘找到。”
　　“我要的你找不到。”我生硬地回答：“而且我现在也没什么想要的。”
　　“是么？”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姑娘真的没什么想要的？”
　　我没有回答，轻轻一笑。
　　也许，我是在生气。
　　但，却没有生气的感觉。
　　他所做的，只不过是在这个世界的事。我拿什么去管他去约束他？
　　对我而言，还是当一个观局者来得轻松。

　　“姑娘，你有心事？”他见我不回答，便再问道。
　　“公子管得未免太宽了吧？”
　　“呵呵……我只是好奇，为什么苌忻会为了姑娘拒绝大哥，我今天来，也正是为了见见姑娘。”他走向我，如玉的肌肤更加透明。
　　“公子既然见到了，我就问一句，泠儿和其他的丫鬟有什么区别吗？”我笑问。
　　他在我面前几步远就停住了，听完我的问话，他立刻答道：“姑娘说笑了，姑娘并不是丫鬟，你要我怎么比？”
　　我不是丫鬟吗？我看着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许桐会这么让着他。原来，像他这样的人，真的是能让人为他甘心付出。

　　“阿楝？！”
　　突然的喊声，我们同时转头，正见苌忻一脸惊诧的跑来。
　　他的身后，跟着许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