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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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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侑来过这个公寓很多次,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以至于他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门锁的位置,两个人脚步混乱地跌进去时的动作看起来都像是一种惯性使然。
走廊的灯趁机混进来一线,又很快被驱赶出去,匍匐在玄关处巨大黑影顿时与屋内浑浊的空气混为一体。
隐隐听见呼吸在死寂的屋子里流动,又沉又急。
仿若野兽的粗喘,盘踞在深处,蠢蠢欲动。
“侑。”寺岛明里又警告了宫侑一次,抓住了他钻进自己外套里的两只手。她在门外也是这样的语气,掰开他限制自己行动的双手,避开他的嘴唇,“我是你弟弟的女朋友。”只是语气听起来,警告的不是他,更像是自己。
宫侑当时笑了一声,满不在乎,“我又不介意你在床上喊我阿治。”他说完又重新吻住了她,伸手勾住她的腰,单手将她带起来,带着她和她本就不怎么坚定的底线一起倒进黑暗里。
寺岛明里以前吃过定力不足的亏,妈妈也说过她几次,说她的自制力并不是什么可靠的东西,说不定哪天脚下一个打滑,就会一路往下跌,再也起不来。她天真地以为把自己的私生活搅和成一团乱麻是掌控自我的体现,实际上只是在任由本性里的贪婪吞噬掉自己。
她有预感,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得在宫侑身上栽个大跟头。
然而眼下除了她以外的他人只有一个根本不在乎什么自制力,也不在乎他们现状有多混乱的宫侑。严格说起来,他们是会互相拉扯着往更深处沉下去的同谋,谁都拦不住谁,谁也帮不了谁。
宫侑的手伸进衣服里的时候,寺岛明里开已经有点始后悔只穿了一件单衣。她能明显地察觉到,抚摸过的地方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在止不住地战栗。
随即,身体兴奋得不可救药。
因为没有开灯,玄关像是黑洞,一点不剩地吞噬掉他们身上动物性本能之外的一切。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是他在说,又像是夜晚的蛊惑,在她头脑里轻飘飘的回荡。她放开他的双手,他也放开她的嘴唇,手指沿着她上衣的缝隙伸进去,粗糙地摩擦。脑袋埋进她的肩窝,用牙齿轻轻地噬咬。她呼吸急促,心跳得极快.他知道,声音闷沉沉的在她怀里响,“我们明明都很清楚,不是么?这种快乐并不具备什么真实的意义,明里。”
宫侑从来没有这么称呼过寺岛明里,他们摆在台面上的关系只能说半生不熟,见面充其量喊一声寺岛同学。私底下他也不这么喊她,甚至极少正儿八经地称呼她,他喜欢戏谑地喊几声大小姐,或是故作姿态的喊她寺岛小姐。因为他们维持着亲密又不够亲密的情人关系,还没到计较身份和称呼的时候。
在这种时候,这么称呼过她的只有一个,宫治。
宫侑在学他,语气,神态,动作,双胞胎那种得天独厚的天赋让他在模仿自己兄弟这一点上足以做到以假乱真。他缓缓蹲下身,就在她身前,嘴唇隔着衣服亲吻她的胸膛,肋骨和小腹,随后抬起头看她。金发在不明不白的夜里暗淡下去,他身上的颜色骤然剩下了黑和白,他这样看着她,用宫治的神态看着,说:“只要享受就好了。”
眉毛忽然又挑起来,仿佛在问,你看我,到底在看谁?
寺岛明里伸手捧着他的脸,让他仰头看着自己,“不准学治。”对着一张和宫治一模一样的脸喊宫治的名字,话刚出口,气氛有些微妙。
“学得不像吗?”宫侑倒是不介意这种事,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愉悦。伸手抱住了她的双腿.
……
有时候寺岛明里也清楚,和宫侑纠缠时,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两只毫无底线的动物,都是为了生理性的本能而彻底抛弃了身为人类的羞耻心和道德感,贪图享乐,不顾后果。而且他们都知道,那种快乐是具备成瘾性的,直接,且来势猛烈,然而他们谁都没当回事。
她有过危机感,就像是藏在身体里的动物一口咬住了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那样。
只是在铺天盖地的快感中,混淆在其中的微弱恐慌一点也不起眼。
她用力地抱住了宫侑的肩膀回吻了他。
带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将这一瞬间违和的细节都遮掩过去。
……
她身体后仰,靠着身后的柜面,细长的脖颈暴露在他面前。宫侑望着,鬼使神差地吻上去,牙齿轻轻咬住,试探性地啃咬她脉搏跳动的地方。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冲动,像狂性大发的猎犬,趴在她身上幻想——能够轻而易举地咬断她的脖子。牙齿陷入她的皮肉里不松口,直到她流干净身体里最后一滴血,永远停留在这。
想到这,宫侑抬起头,望着她的目光有些阴沉。
然而寺岛明里很快又从野兽变成了人,变回敏锐的猎人。她总能够知道自己的猎物在想什么。所以他看着她时,会发现,她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深沉的目光,在眉骨凹陷下去的阴影里,如同弓弦紧绷的弩箭。
仅仅一眼,他就飞快地抛弃了所有的胡思乱想,重新回到她身边,怀里,睡倒在她迷人的身体之间。
有生之年或许他要安放一个坟冢,在她的□□之上,他想。
“是不是要拿根链子拴住你,你才不会想着咬人。”她歪着脑袋打量他,手指贴着他的脸颊,摸到他的喉咙,在他的喉结那上下抚摸。
他们似乎都对如何置对方于死地很感兴趣。
“用什么链子,”宫侑哼笑一声,抬起手抓着她的手腕搭到自己的肩上,缠绕到自己的肩膀背后,一把抱起她往屋内走,“这样就能拴住我。”
在寺岛明里确认关系前,宫侑是唯一一个能在这里过夜的人,这都得靠他的死皮赖脸以及过硬的自身素质。回到他熟悉的卧室里,和她在朦胧的光线下再一次靠近时,他忽然怀疑这才是让他念念不忘的根源所在。人总是会给自己已经习惯的东西赋予意义,时间,画面,地点,意义则给予了情感寄托的空间。
他这些天所产生的形似爱,但又不是爱的情感也许正是来源于这间房间和他们一起度过的许多个日夜。他认为这种情感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真的,只是寄存在物体和空间上模糊不清的假象,致使他们之间产生若有似无的引力。
这股力,离开了会绷紧,靠近了才会放松。
像风筝线。
宫侑像是顿悟了一般,在床上这么得出了一套除了喜欢和爱之外,能够更合理解释自己异常的逻辑。
“其实没有必要结束这种关系,之前明明也是这样,”他俯下身紧紧搂住了她。脸埋在她的颈窝,用力地呼吸,“就维持现状多好。”他确实这么干过,和别人公开关系之后,只要她招招手,他又会忍不住回到她身边。
“我可没打算分手。”
“我也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分手,”他又开始不老实,“其实根本不影响的。”他分手的借口都差不多,腻了或者不喜欢,他坚信这些理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不是你这种腻了就拍拍手走掉的家伙。”
“那你可以继续跟治谈恋爱嘛,”宫侑双手捧着她的脸,鼻尖挨着她的,“我压根不介意这种事情,”他对现状无比满足,逻辑思维简单粗暴的大脑非常看重即时快乐,肤浅地认定他们之间维持现状就能够解决一切问题,“只要我不说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不是么?”
“我没说我不介意。”在他吻上来之前,她说。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傻,“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啊,哪有为什么。”两个人这种走过来走过去,兜回来兜回去的把戏玩多了,也是会烦的。
“可是……”他那个脑袋想不通,哪有拒绝的道理。
“同时应付两个人男人会很烦。”她看着他犯傻,有些想笑。
“我很听话的好不好。”他这么说。
“你要真听话,我们现在就不会在这里。”
宫侑舔了舔嘴唇,理直气壮地说:“你又没说不准我来这里找你。”
“我说了你就听?”
“对啊。”他眼神这会儿看起来像极了饿肚子的狗,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表情看着可怜巴巴的。
就像是在无声地问,“我听话嘛?”
寺岛明里刚打算把他从床上赶下去,一见他这表情,又有些不可言说的心软。无奈地捧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鼻子,“别给我找麻烦,侑。”
“我才不会,治那家伙的个性才会比较麻烦。”得到默许的他眼睛当即亮了起来,手又放了回去,“而且我比他靠谱多了,特别是在床上。”
“这种时候再提到治,我要赶你下去了。”
“拉踩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
“问一下谁比较厉害也不行吗?”
“不行。”
“肯定我比较厉害吧。”
“不做的话我就走了哦。”
宫侑很快安静了下去。
他又留在了这里过夜,第二天醒来时还有点懵。
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后,浴室门被打开,湿闷的水汽飞溅到他的脸上,惊醒了他。
他扭头去看走出来的寺岛明里。
“醒了?”她也看了他一眼。
“啊。”宫侑应了一句,像是没反应过来。
她坐到他身边,身上带着被热气熏蒸出来的一股浓烈的香气,迅速弥漫到整个床铺,紧紧包裹着他,“没睡醒?”伸手摸了两下他的脸。
这会儿彻底清醒了,他拽住她的手腕,亲吻她的手背,“是啊,想再睡一下。”还想着把她拉回到床上。
“想睡觉自己睡,”她推了他一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起身离开,“你放假,我又不放假。”
“你不放假?”
“有工作。”
“那不是没时间陪男朋友约会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你从哪学来的这种台词。”寺岛明里扭过头,刚吐槽完,就看见没穿衣服的宫侑毫不客气地横躺在自己面前,被单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偶然,就搭了一点在胯上,刚刚好够挡住,又不能够完全挡住。他还很大方,双腿岔开,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望着她,表情看着活脱脱是只摇着尾巴等她上钩的狐狸。
他比她睡过的那些男明星还清楚怎么展示自己身体的优势,懂得怎么让那身紧实发达的肌肉和流畅饱满的线条在她眼里看起来更美味,也更诱人。几个月前和她在海边晒黑的皮肤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被子下面露出的大腿和腰还有一圈明显深浅区别的交界线,像条透明的裤子。她在海滩上把手伸进去过,把这里搞得一塌糊涂。
想到这,她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可能是天赋,”他没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对,仰躺下去说,“我很聪明的。”
不过宫侑馋人归馋人,正儿八经有工作的时候,寺岛明里几乎不存在色令智昏的情况。于是随口敷衍了几句,“以后要是不走职业运动员的路子,说不定你能在娱乐圈混口饭吃。”
“你会来捧场吗?”他扭过脸问,“我也许会成为TBS黄金时段播出的电视剧男主角。”
她横了他一眼,“我倒是可以赞助你,不过你要是让我亏本,我会让你把全副身家掏空拿来抵债。”
“卖身还债不行吗?”
“25岁以后的男人不值钱哦。”
“那可以现在预付吗?就像贷款什么的。”
“……”寺岛明里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揉了一把那头乱糟糟的金发,真诚地说,“以后如果想要创业什么的,多听听你弟弟的。”
“他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宫侑哼了一声,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这家伙很天真,如果我不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
寺岛明里收起笑容,“他当然不会知道。”
“也许会有万一——”话还没说完,声音吞进喉咙里变成了一声闷哼。原本站在他身边的她正面无表情地俯下身,身体投下的阴影如同乌云一般笼罩在他的身上。
她的手隔着被子握住了他,语气平静:“你应该知道,我不喜欢不可靠的男人,侑。”一边说着,手一边慢慢收紧,捏了两下,捏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她低下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所以,别让我不高兴,也别给我找麻烦。”
被握住的地方又疼又爽,宫侑很识趣地点了头。等她手放松,他又忽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到怀里,湿漉漉地吻了她一回。接吻的间隙,把她的手按回去,挺着腰慢悠悠地撞着她的手掌心。
俩人气喘吁吁地吻过,他又突发奇想,“你要是这么不放心我,可以把我关在这。”
寺岛明里:?
“这样你还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他说得非常像那么回事。
“……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她一脸无语地放开了他。
“或者搞大我肚子。”他又来了。
寺岛明里在他的手伸进自己浴袍之前拍开了他,站了起来,“目前来看,我能够搞大你的地方只有这里,”她目光下移,“至于别的,有点强人所难。”
见她要走,宫侑连忙坐起身,“你不负责吗?这可是你搞大的。”
“我很忙,”她摆摆手,老神在在地说,“你完全可以自己处理,之后再来找我要赡养费。”
眼见寺岛明里头也不回的离开,宫侑最终选择了坚强地独自抚养到结束,随后冲了个冷水澡,一身清爽地回家。
他其实很期待宫治追问他昨晚去哪里了。
因为他不太会撒谎,但是又很享受撒谎时产生的刺激感。
只不过满怀期待地回家,发现宫治根本不在家。
一问才知道,一大早出去和女朋友享受周末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