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事》爱吃鱼尾

3、第 3 章

　　贺正川穿得一身夹棉的工装服，年纪小抗冻，里面连个毛衣都没有，就套了个短袖汗衫，整天和大爷大妈打交道也不注意形象，胡子那更是摸起来扎手了才知道刮一下，今天在正巧没收拾，套个针线帽还是为了盖住自己两天没洗的头发。

　　虽然个子看着挺高，之前露出来的上半身身材也不错，可许慕还是觉得这样的人和自己应该说不到一处去。

　　“老太太说的话我信，只不过现在我刚搬来，还没考虑过感情的事情。”装床的师傅开车离开，许慕已经有些后悔送人下楼了，要不然也不会遇见这样尴尬的事情，“这房子还没收拾利索呢，哪有空想这些啊。”

　　贺正川听了这话微微挑眉，对方这话说得还挺圆滑的。

　　他转头扶着还准备要说话的老太太，开口道：“时间不早，我得回科室去上班，您老早点回家去。”

　　许慕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慢悠悠的上楼梯，听着老太太不满的抱怨，“都快下班了你还回去做什么，早点回去吃饭，要不你来我家吃，我给你做红烧肉。”

　　贺正川帮老太太开了门，见她手里还拎着糕，塞钥匙的动作一顿，“红烧肉我就不吃了，不过你这糕在不送出去可就不能吃了。”

　　老太太后知后觉的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转头看向身后的许慕，笑眯眯的道：“差点忘记了，新邻居给你送块糕，祝你高高兴兴，步步高升。”

　　许慕没想到对方手里的东西是给自己的，惊讶的微微睁大了眼，“谢谢老太太。”

　　老太太摆摆手，叮嘱她回去后要放在锅里，“新房子开灶，弄块糕放锅里，图个好意图。”

　　这些都是老一辈的讲究传统，许慕这被人基本没有人记得，贺正川抄着口袋站在一旁，垂着眼睛，等着他们说结束。

　　“谢谢老太太，我来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没准备，以后您多帮帮我。”

　　“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家也无聊，你要不嫌弃就来找我，想买什么我都能给你说个实惠的地。”

　　说到最后，老太太的儿化音都说出来了，听着还挺可爱的。

　　“那就先这么说好了，到时候您可别嫌我烦。”

　　“不会不会。”

　　几句话让老太太忘记最开始的话题，许慕往身旁的人身上扫了一眼，见这人也没故意提起，就想着之前的话题应该是过去了。

　　等老太太进屋后，贺正川就跨着腿下了楼梯，许慕拎着糕，等楼道里听不见脚步声后才慢悠悠的上楼去。

　　她哈着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手都快冻僵了。

　　这破天，才十月初为什么就这么冷了！

　　晚餐点的外卖，许慕吃完后又洗了个热水澡，把头吹个半干后穿着睡衣缩床上去，微信和电话信短信都很多，她没时间搭理，打了通讯公司预约这两天赶紧来给房间装宽带，又刷了会网，给自己买了许多想要的东西，看着未发货上红红的数字，许慕觉得花钱如流水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忙完这些，她这才慢悠悠的翻起之前没看的微信和信息来。

　　辞职倒没什么可说的，公司的领导和同事发的信息不多，只有几个熟悉的问她去了哪，许慕说了实话，在对方的羡慕声中无声的笑着，等说完她才将所有的精神对准剩下来的那些信息。

　　亲戚里的七大姑八大姨，知道她辞职后都问她是不是遇见什么事了，那么好的工作竟然辞了。

　　许慕撇了撇嘴，觉得潜台词是说自己脑袋不好。

　　她只是不想卷了而已，难道自己还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干脆一个都没回，不单单是讨厌那些长辈的说教，更是不想自己的新生活也要受到他们干扰。

　　这种会给心情添堵的事情，许慕不想纵容，更不想去理会。那些未读的消息她没有继续往下看，眼不见为净的直接删除。

　　到达新城市的第一天无比的充实，关掉闹铃的许慕睡得很香，直到第二天太阳晒到头顶，她才在手机铃声中翻起身来。

　　许慕眯着眼没看清来电是谁就接了起来，“喂”字刚出口，她就被自己的嗓音吓了一跳。

　　电话那头也是一样，狐疑的问了一句，“许慕是你吗？”

　　许慕咳嗽两声，开口却还是一样，她无奈之下只能就用公鸭嗓说话，“是我，你找我干嘛？”

　　“听说你辞职搬家了？”

　　许慕把电话拿到眼前，揉着眼屎才看清对方是谁，有些晦气的想自己干嘛手那么快，“嗯。”

　　“搬哪去了啊，我原本还想说去上海找你。”

　　“我搬农村了，打算做个混吃等死的乡村女青年。”对面的人不招人待见，许慕说话的内容配上那副公鸭嗓子不管是谁都是双重折磨，“我还要下地拔草呢，没事我就挂了。”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就把电话给扣了。

　　忙不迭的从床上爬起来，许慕一脸惊慌的冲到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疑惑的想着自己的嗓子为什么会这样。

　　肚子有些饿，午后还有通讯公司过来连网线，许慕没有时间耽搁，关掉开了一整夜的空调开始换衣服洗漱，顺便把窗户也打开一点通风，她带着口罩，等着自己点的外卖送上楼。

　　十分钟后，房门被敲响，许慕以为是通讯公司的人，一拉门却愣了。

　　“你来做什么？”

　　门外是贺正川，这次没有带针织帽，穿着短款的棉袄配牛仔裤运动鞋，楼道的风将他垂软的发丝吹起一角，露出浓黑的眉眼，只是下巴的青茬还在，瞧着有些不伦不类的。

　　他没有管对方嗓子的事情，语气淡然的问道：“你家要装宽带？”

　　“对。”

　　贺正川解释道：“街道那边让我过来盯着，防止那些人在楼道外乱打墙孔。”

　　许慕‘哦’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往后让了让，“那你进来等吧，人还没来外面挺冷的。”

　　“一个陌生男人，你就这么让人进你屋了？”

　　男人的嗓音很淡，可话听在人耳朵里就是让人觉得他好像是在说教。

　　许慕无声笑了笑，耐着性子解释，“你和楼下的老太太熟识，与我也不算是陌生人，又是街道过来的，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贺正川定定的看着她，直到几秒之后才走到玄关。

　　“不用换鞋，我这也没准备这些。”

　　贺正川跟着许慕往里走，客厅很空，只有一张不大的布艺沙发，沙发对面的电视墙没有挂电视，屋里有些暖，许慕坐到沙发上，也不开口客气让给别人。

　　嗓子实在是难受，可这屋里又没有饮水机什么的，就连烧水的工具都没有，许慕只能咽着唾沫清嗓子咳嗽，却越弄越觉得疼。

　　贺正川站在客厅，突然开口道：“你晚上睡觉开空调了吗？”

　　许慕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开了。”

　　贺正川又问，“你那床垫什么的都是新的吧？”

　　许慕嗓子不舒服，不乐意开口说话，不愿意在这话题上墨迹，“你到底想说什么？”

　　“新床垫都是需要散味道的，你夜里睡觉还开着空调，更是加速甲醛的释放，嗓子疼？”贺正川解释完后，看向许慕，“我建议你去医院。”

　　“不至于吧？”虽然觉得对方说的很有道理，可许慕不喜欢去医院，更别说她怀疑对方有夸大的成分。

　　见她不听劝，贺正川也不坚持。

　　装网线的师傅和外卖几乎是一起到的。

　　许慕抱着吃的坐在沙发上，那是家里除了床唯一可以坐的地方，贺正川说是来盯着对方不许在外墙打孔就一直很认真的守在一旁，许慕的视线偶尔会落在对方的身上，也会顺着身形轮廓转移到对方的脸上。

　　“还挺称职。”

　　这是许慕对贺正川的第一个评价。

　　早起开的窗户一直没关，屋内很快就没了热气，许慕吃东西慢，还没吃饱就已经冷了，她只能把吃剩的丢进垃圾桶，心里想着这些人赶紧装好。

　　小区不算新，可能是建造的时候网线没有留，所以弄起来挺麻烦的，街道又不许他们在外墙打孔，师傅只能选择在楼道顶部从别人家的网线上分出一根来。

　　许慕穿着运动鞋，嫌冻脚一直在动弹，听见这话疑惑道：“那别人家的网速会不会变慢？”

　　“你选的是光纤套餐，和他们家不搭嘎。”师傅哈着白气说道：“这不是你们街道的人说不许打孔的么，要不然我直接从顶楼拉一根下来什么事都解决了。”

　　说着看向一旁的贺正川，一副嫌人碍事的表情。

　　许慕倒不这么想，“要是让你打孔拉线了以后有个什么问题街道不给我处理，我还能让你来给我解决吗？”

　　她站在贺正川旁边，表情严肃道：“人家是负责认真，您可别乱怪罪人。”

　　师傅一看煽火不成，只好嘟囔着出门去忙自己的。

　　许慕回过头来，见贺正川垂眼看自己，疑惑的挑眉，“看我做什么？”

　　“你不觉得你的嗓子很难听吗？”

　　许慕：“......”

　　自己大概是脑袋坏了，竟然帮着这个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