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的回声》桑落扶摇

4、生日快乐

　　下课了，萧筱如约而至，她看见颜羽一如既往的笑脸。他冲她眨眨眼睛，闪到了一边。下一秒萧筱已经叫出声来，他堆了一个雪人，红红的鼻子、小小的嘴，还戴着颜羽的天蓝色围巾。
　　“啊，太可爱了，它好漂亮！”
　　看着她如此开心，他更加快乐。是从什么时候起，只要她快乐，他也就快乐了呢？是一次次的谈心之后，是在他和她在每一个雪天追逐的时候，抑或是更早的时候？他知道，他爱上她了！那么该表白吗？可是又怕吓跑她。
　　萧筱一直对着雪人笑，那么开心。颜羽看呆了，他从没见过她笑得如此快乐，如此旁若无人，他都有点嫉妒雪人了。注意到颜羽专注的目光，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不转睛，结果她终于还是脸红得败下阵来，她还没和谁对视这么长时间呢，尤其是男生。
　　“嗯，它是男是女呀？”依旧脸红。
　　“当然是男的啦！”
　　“为什么？”
　　因为他代表我呀！出口的话却变成：“因为是我送给你的，怎么能是女的呢？”
　　这，这是什么理由？“那他叫什么名字呀？”
　　“他叫筱羽……”顿了一下，“你那个筱，我这个羽”
　　“筱羽”萧筱脸上刚消失的红色再次袭来，一抬头，正对上颜羽意味深长的笑。
　　“你，干嘛笑得那么奸诈啊？对了，你为什么把他送给我呢？”
　　“因为……”铃声总是这么不适时的响起。颜羽迅速拿出相机，给萧筱和雪人拍了一张。
　　上课好长时间，萧筱还在刚才的事情里神游，嘴角却一直微微上扬，看得若妍都愣了，她推了她一把，戏谑的说：“想啥呢？乐成这样，捡钱了？”
　　乐？她有这么明显吗？终于又捱到下课了，她跑去看雪人，走近了，看见颜羽又是神秘一笑然后闪开。萧筱注意到雪人怀里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束花，还有个包装盒，颜羽走上前不知动了什么，音乐骤然响起“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萧筱顿时呆住，然后动人的声音传来：“十六岁生日快乐！萧筱”
　　他竟然知道她的生日?她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过过生日了，连自己都快忘记，十二月初二，今天于己而言原应是个特殊的日子，可是他却知道，还精心的准备了这么多！曾经生日的尴尬，不堪回首的往事浮现，心酸骤然上涌。颜羽看着刚才还沉浸在欢乐里的人已经是泫然欲泣不禁慌了神。急忙哄到：“你怎么了呀？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没有错，只是这个日子于我而言已经太过陌生，陌生到我已经不记得有这样一个日子了。”
　　“为什么呀？嗯……是有什么伤心的往事吗?”颜羽小心地问。
　　眼前的人抬起头，眼底是氤氲的雾气。沉默了许久，萧筱终于开口：“因为，在我曾经的生日里，我两度失去了最亲近的人！一个是爷爷，在给我庆祝八岁生日的时候心脏病复发当天就去世了！”
　　“那另一个呢?”
　　“是我的哥哥。”
　　“哥哥，你不是家中唯一的孩子？”
　　“嗯，我原有一个大我五岁的哥哥，那年我12岁上六年级，哥哥17上高三，就在那个冬天，哥哥为了从学校赶回来给我过生日请了假，结果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市里发生了好多起车祸，哥哥做的那辆车很不幸是其中之一，车上的人全死了！”
　　“你知道吗？小时候哥哥对我特别好，他老带着我出去玩，春天踏青放风筝、夏天去公园划船、秋天陪我玩拉树柄、冬天给我堆雪人，我听说了消息当时就傻了，后来我推掉了桌上的蛋糕和礼物在哥哥的房间哭了两天。如果说八岁那年的我还不懂，可是四年后悲剧重演，我已经什么都懂了，我完全崩溃了，这里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过过生日，也从不在人前提起哥哥。爸妈怕这件事给我留下阴影，初中以后就带我搬了家，就连他的祭日也不带我回去，我到这里上学，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有个哥哥，可是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妈妈也没有，但她从来不提，我知道她是怕我想起来会难过，难过失去他！我喜欢雪，因为每当下雪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他怎么舍得呢，舍得丢下……他最疼爱的妹妹！”萧筱已是泪流满面。
　　曾经尘封的记忆涌上心头，才发现一切原来只是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深藏，却并未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