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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不可思议的长白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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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还没到第二天,这些不穿羽绒服单凭一身热血护体就与冰雪亲密接触的笨蛋们(包括我)纷纷表现出了要感冒的迹象。相对的是,剧组的时间表都已经早早定下了,虽说夏天在秦岭的时候有过因某些人的身体原因拖延进度的例子,但既然这帮人在导演眼里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相关的场景拍摄也就一点不耽误地照常进行。
即使如此,晚一步才来的阿宁还是成了主角中唯一没有每天擤鼻涕擤掉半卷纸的人。
在拍摄的时候,剧务小姑娘们往往都忙着切姜片煮姜糖水,好让我们几个人休息的时候能暖一暖身子。分镜脚本据说也临时改动了几处,把我们的正脸特写能改则改能删就删,都变成了侧脸或者干脆是远景的背影,毕竟主角们一个个被冻得萎靡不振的实在不是什么让人看了愉快的画面。
胖子是个例外,他总是一个劲地吸溜鼻涕,每每还精神高涨地告诉我们他是在节约纸张。但这声音太大了难免扰民,不只是我,连潘子最后都忍不住指着闷油瓶的背影一点也不掩饰地抱怨:“你会不会学学人家小哥?他怎么就一声不出的?”
胖子反驳说:“我跟小哥哪是一个档次的人哪,你不能统统一刀切嘛,是吧小哥?”
接下来的事情我有点不愿回想,如果有人因为看了这一段产生什么不可预知的后果,仅此声明我不负任何责任。
要说闷油瓶总是不太搭理人的,但那天也不知怎么的,他居然闻声回过头来。
那张千年不变的面瘫脸上,挂着两串结了冰的鼻涕渣。
天气很给剧组面子地越来越冷,我们这些人不需要什么指点,坐在雪爬犁上兜一圈就全都一副被冻得半死不活的样子。幸好不用过多久,我们就可以进摄影棚了。
这一次靠特技拍摄后用电脑技术合成的画面占了相当高的比例,毕竟剧组再怎么有钱也不可能在冰穹下面真的建一座宫殿。主要的演员基本还都挺适应那蓝蓝绿绿一块布的背景的,我虽然没有经过科班训练,但有了前几部戏的经验,一路磕磕绊绊的竟也真的就这么拍下来了。其间除了胖子在进洞的时候因为洞口太小卡住之外,并没什么其他好提。
前段时间我在空余时间还动动笔,现在则完全被拉进了没事就玩牌的一伙人的圈子里。其结果是:在长白山的这个把月,我的演技没什么进步,打牌出老千的手腕可没少见长。为此胖子和小花闹过好一阵子的别扭,因为教我出老千的老师就是小花,为此胖子赔给了我不少零钱。
虽说在镜头前貌似风光无比,但演员尤其是我们这种春秋下乡冬夏上山的演员还真的不是什么值得人们憧憬的美差。拍戏这档子事就像个坑,你越挖越深,却一直看不见底。呆在剧组里,最初的新鲜感过去之后,除了无聊以外难免还有些厌烦。按理这种狗屁言论应该更多地从胖子而不是我的嘴里蹦出来……也许是我最近老和胖子一块边扯淡边玩牌被传染了吧。
这里我不得不插一句:三叔不愧是三叔啊,总能在我陷入(或者差点陷入)人生歧途的时候为我指明方向。
他直接把我扔进了扮冰冻粽子的群众演员堆里:“大侄子你需要多锻炼锻炼。”不知胖子是心情好还是怎么的,竟也一起跟来了。
作为背景的尸墙一部分是需要实拍的,而我被丢进去的是另外一组,也就是和主演分开单拍的部分。我原以为扮粽子的化妆的程序很简单,紫色涂料往脸上一喷也就完事了,毕竟那么多群众演员你没办法都细致地照顾周全。但实际上光是化妆就已经耗去了大半天功夫,这还不算,直到一个个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盘腿坐在“灵宫大殿地下”的“陡坡峭壁”上,我才明白何谓“考验”——冰天动地的你找个地方坐着一动不动试试?一群普通人,扮的又是粽子,只要有那么半个动了一下整个镜头就要重拍。因为是个熟面孔,所以我和胖子被安排在了摄像机最少扫到的角落里。
胖子呲牙咧嘴地说:“爷屁股都要坐碎了。”
“你屁股脂肪那么厚,我还没说什么呢就开始废话,小心唾沫冻脸上。”估摸着摄像机没扫到我俩在的地方,我从牙缝里挤出回答。
胖子不说话了,直到摄像机过来后重新转远才又说:“过几天一起去滑雪不?”
“啊?”
“滑雪烤肉一日游,顺子介绍的地方。”
“有空再说吧,剧组的安排表上最近都没时间。”
胖子咧着得嘴角不怀好意地上翘:“半夜咱们租辆车一起跑出去,主演没了导演也没辙的。”
“这样不好吧?”
“没事。”
虽然心中还是百般疑虑,但最后我还是答应了胖子的邀约。但当晚吃饭前三叔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你们几个,这些天可别想溜。”
我一惊,还没想对策就已经问出了口:“三叔你怎么知道的?”
三叔嘿嘿干笑两声,没说什么就走远了。
后来我把这事告诉了胖子,他也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协助摄像的潘子让我们看他手里的影像:那面尸墙我和胖子都在最边缘的地方,而把那一片的画面放大来看就会发现我们身后两排的地方正是紫青着脸,和旁边的粽子一样盘腿而坐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