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霸女王》渺渺茫然

7、习练前夜

　　还没出手，我就对自己嘴比脑子快的弱智行为无比后悔。这货，它这会儿能读我心啊，我出不出招都是在找气受。
　　本来打算乱拳打死老师傅或者结结实实挨顿打算了，起码能量量自己应激之下有几斤几两。
　　但是，辰兽见我出招必准确躲闪，也根本没有还击的意向。我只能一拳拳一脚脚都狠狠怼进空气里。
　　就，挺累的，但挺没用的。
　　“哎，你这货！”我忍不住叫起来。
　　“保存体力专心打吧，不用乱喊了，你心里骂我的话我都听到了。顺着我躲闪的方向感受拳风走向。如果有一天，你能练到为我所知却依然打中我一拳半脚，就成了。那时，你的力度和速度都会为一般对手不所及。我的作用在这儿。懂么？”
　　“哦。虽然但是，你就是在为难我。不想玩儿了。”
　　“还有半个时辰，再冲着空气摇半个时辰拳头，算是舒展筋骨。然后就带你去正式修习。集中注意力。”
　　“哦。”我不再辩驳，手脚依然竭尽全力，眼睛追着辰兽躲避的方向，风中飘来忽嗖的拳风声。
　　不知废了多少力气，辰兽终于懒懒张嘴，传来一句：“收了吧。走吧。”
　　“哦。”这是我打过最憋屈，也最服气的一架。
　　但还不算倒霉的，知道坐进“小姨”家客厅，我才真正服了。

　　“小姨”家真是我最讨厌的地方之一了，没想到也被我幻化的如此活灵活现。我再也不会说自己记性不好了，可能是记性实在太好了，以至于摆件吊饰都被我一比一还原，真是惹得我，无比不悦，又不知道该对谁不悦。
　　辰兽轻轻咳嗽了一声，提醒我注意表情管理，不要挂相。
　　“来了。”箬芷师傅缓缓走来。
　　“是，师傅。”我立马学乖，人模狗样就范。毕竟人在屋檐下，人家是师，我是徒，于理于节必得恭敬才是求学之道。而且，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幻化之果是我自己的心结。这点道理我还能不明白么。辰兽不提醒我，我也会立马收束的。
　　“基本功是耗时最久，见效最慢，最枯燥的阶段。多说不如多练，这道理应该不必多讲了吧。”
　　“是，我听您的。”
　　“晨昏定省，必须参加，每日功课，按时完成。不得躲懒，不必多问，严格饮食，照律诵经。”
　　“好。”
　　“回去休息吧，明日辰时，校练场见。”
　　“那关于我心里幻化之念的事。。。”
　　“不急，这不急。你这性子也得改改了，从你所来之处就没有校准，眼里是冒着灵光没错，可也透着飘忽。不定下来要出大乱子的。沉稳也是你的课业。后面的劫难，你现在是不知，遇到了怕是应不住。辰兽带她去休息吧。”箬芷师傅说完，便拂袖而去。这毫无废话的风格是我喜欢的。尤其她仅仅两面之缘就戳在我软肋上这一点，也让我无话可说。
　　“我这性子，确实要改改了。”我在回去的路上咬着嘴唇小声对自己说。
　　“你这性子，确实要改改了。但也自有可爱之处。最近我也被你带的活泼了些。”辰兽微微传来一句。
　　“是么，看来不是一无是处。”
　　“你是怎么做到突然无比自信，突然无比自卑的。服了你。”辰兽一脸无奈的冲我摇摇头。
　　不一会儿，我们走到了我家“小区”大门。
　　“果然。这地儿有点吓人了。怎么能呢？”
　　“正好，就当你是到家了，解了乡愁吧。里边大多数住处都空着，你想选之前的家也没问题。”
　　“不了。我怕，真的会幻化出父母来。那样的后果就太严重了，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要修习就要断念，箬芷师傅是这个意思吧。”
　　“那就随你。”辰兽也不再多说。我们各自选了地方安顿。但由于园子里大多空着，我的武力和胆量几乎都不值一提，辰兽“自觉自愿”住在我房间的旁边，当了我邻居。
　　“辰兽，你陪我到哪天。”我小声嘀咕，但知道他能听到。
　　“到你完成任务回去那天。”辰兽慢慢回答，声量已经足以隔墙传来。
　　“辰兽，我来之前就已经失去很多东西。我知道，没有永远的陪伴，就算我不想悲观，可没办法。我会主动抛弃别人，也会被抛弃。循环往复，很少真正求得。失去总是比得到来的多。辰兽。。。我”
　　“我知道。但我会一直陪你，这是我现在唯一想法。除了你，我还没想过跟谁缔约。多思，心口不一，你比你想的要脆弱。要逞强就逞强吧。除了我，没人能更懂你了，只有我能听到你。我是你当下最好的选择。”
　　“嗯。你都知道我的计算和度量，还依然选择迁就我，不戳破我。怎么做到的。”
　　“不只是你在算计。每个人，每时每刻，有意无心，都在算计。我有种感觉，你的算计不涉及别人，所有算计都围绕自己的目的。也不打算害人，只是追求来去得失的公平。你甚至在为难自己，为了别人的公平。”
　　“我不喜欢这样。这样显得很弱智，会被利用。所以我想看起来更聪明狡诈一些，起码自保。”
　　“在有的人面前需要这样，有的人面前不需要。你已经分不清自己的真假了。如果这里幻化成你家，师傅幻化成你不喜欢的亲人，如此困扰你。那你确实，要从修心开始，习武倒真是其次了。”
　　“辰兽，今天你，不一样。”
　　“我的作用有限，能帮助你的可能也会越来越少。但好在与你有互补之处。还不考虑缔约么？”
　　“。。。晚安辰兽！”
　　“服了你。”
　　一夜安睡。第二天一早，开始真正的操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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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后，我从垚池里爬出来很久以后，又见到了辰兽。他身边，不是十二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一头，和他相似的兽类。我远远看去，他们很登对，很淡然。我突然觉得很暖，很欣慰。无论对谁，我都会承认我爱过他。但是现在我最浓厚的爱就是，期盼我们各自安好。我们曾在初识之时，把自己的灵魂毫无保留和盘托出给对方，后又以最惨烈的方式，撕碎了对方撕裂了自己，把属于对方的那部分自己，属于自己的那部分对方，狠狠揉进记忆深处，头也不回往前走去。没人能夺走，我们在彼此记忆里的那段痕迹。我们都知道。无论何时，提到他，我都还会忍不住流泪，不是因为爱而不得，而是因为刻骨铭心后的无疾而终。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我能过的比他好一些，再好一些。让他知道，我还是我，我离开任何人，受过任何伤，都是坚不可摧的我自己，都是无人能比的我自己。
　　这世间，花鸟鱼虫，走兽孤鸿，朝阳落日，还是那么美，还是那样舒展。在有过一切又失去一切之后，我还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