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亡者·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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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了可以联络现世的亲友，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请假去的，大家都撂下工作休假也不现实。
诺亚方舟的协助能力真的很强，加上难以预想的成长速度，为尸魂界的监控设备和通讯设备更新换代的工作进行地很顺利。
现在，流魂街与瀞灵廷必要的监控摄像头的数量没有发生变化，质量却有了日新月异的提升。
与之前相比较，影像的画质更为清晰，极个别场所的监控摄像头上还安装了拾音头，可以捕捉到声音，起到监听的作用。
——指的是大型公共场所，商场之类的，店铺也可以申请安装，不过要在店里贴出标语明示，[店内有含监听功能的监控摄像头]——差不多这个意思。
瀞灵廷内的监控摄像头倒是只有一番队的1号会议室与2号会议室是带监听功能的，道路上的监控只有采集影像的功能。
流魂街和瀞灵廷的监控数据都会同步传回瀞灵廷技术开发局的档案室留底，以防丢失。
不过以尸魂界的时间跨度来说，撑死了留存十年二十年吧，不然以后上百年上千年的历史，把技术开发局再扩建十倍也放不下。
除此之外，监控器本身只保留一个月的录像。
至于通讯设备嘛……
朱鹭给诺亚方舟下达了一个指令，不可以超出现世水平太多。
其实现在的诺亚也做不到直接把翻盖手机升级成触屏手机，毕竟他也是需要时间才能成长的。
*
在推进工作的同时，队长们也在准备与现世的联络工作。
佐藤大叔决定暂时不与现世联络。
距离他的死亡已经过去了十六年，他觉得没必要打扰已经从他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了的妻子和女儿美和子。
所以这位大叔每日除了十番队的日常巡逻工作以外真的很悠闲，还有一种在看大家好戏的意味在。
明明是这么认真严肃的一位警官先生，是被几个正经不起来的年轻人传染了吧。
近墨者黑，哈。
*
不算主动弃权的佐藤大叔，伊森大叔是第一个付诸实际行动的。
朱鹭去现世按着购物清单扫荡零食点心的时候光明正大地跟踪了一圈，在伊森大叔无奈又拿她没办法的表情中，咬着一串烤肉施施然离开了。
找到化名为水无怜奈的女儿的行踪相对来说不算很难，她是日卖电视台的主持人兼记者，只要有心调查，很容易找出她的行程，尽管只是表面上的。
但是住址就不太好找了，在伊森死后，怜奈恐怕就退掉了以前租的房子。
所以他去的是在大阪的一个以前和怜奈共有的安全屋，组织也不知情。
他提前检查过，安全屋里的一些小细节没有发生变化，也只有一个人的生活痕迹，看样子没有被组织发现，结合各方面因素推算出她近期还会回来。
具体是哪天就不能确定了，因此他最近都在守株待女儿。
*
水无怜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疲惫地回到了安全屋。
她平时是回自己的住所的，只有在有组织的任务时才会回这个安全屋。
是一种思念，更是一种警醒，提醒她与组织打交道的时候一定要提高警惕，千万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可她今天刚走进屋，就在她要放下包的时候，发现了有人来过的痕迹——拖鞋的位置有轻微的变化。
水无怜奈屏住呼吸，手扣在身后悄声无息地关上了门，她没有脱掉鞋子，有时候高跟鞋的鞋跟也是一种武器。
她放轻了脚步声，好在摆放在玄关处的地毯吸音效果很好，这时候不会泄露她的动静。
同时，她借着外面的路灯和月光透进来的光，警惕地将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手也拉开包包的拉链，视情况决定是拨打报警电话还是让手.枪.派上用场。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用.枪.的，毕竟没安消声器，而现在又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下班了。
虽说这个时间点大部分人在做饭或吃饭，油烟机、碗筷声、交谈声糅杂在一起，但也很容易引起公寓住户的注意。
——希望只是普通的小偷。
这样想着的水无怜奈又暗自庆幸着，还好她没有在这里放关于组织的东西，不然对她可不利啊。
客厅茶几上的水杯、遥控器、抽纸盒，餐厅饭桌上的隔热垫、袋装咖啡，都没有东西挪动过的痕迹。
客厅带着阳台，但通过落地窗可以看出没有藏着人的可能性。
厨房是开放式的，有没有人也一览无余。
水无怜奈却没有放松下来，她迈开脚步，往卧室和卫生间的方向移动。
这两处都没有任何异样。
还剩下书房了。
这间公寓的格局是两室两厅，两间卧室一间是她的，另一间是父亲还在世时住的，在父亲去世后，为了以防被组织发现这个安全屋，推测出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她把那间卧室改成了小书房。
水无怜奈以最轻的力度压下门把手，将书房的门推开一道缝隙，她借着月光一番打量，没有听到声响。
但还不能松懈。
她靠在门板上，在打开门的同时把手放在灯的开关上。
然后她矮下身，避过突如其来的袭击。
身形高大，毫不慌张，动作凌厉。
不是小偷，就是冲着她来的。
水无怜奈得出这个结论的刹那，放弃了报警的想法，对上这种人报警是没用的，她没办法解释怎么判断出来的、也没办法解释她和对方交过手。
如果她报了警，第二天的新闻头条可能是《日卖电视台主持人身份不明，用意为何》。
他们在并不宽敞的书房里交手，水无怜奈尽可能地收集对方的信息，边把对方往灯的开关的方向引。
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多长时间，但一定不短，对方对书房的布局不一定比她知道的少，她没办法利用自己的熟悉程度来赢过对方。
从交手的力度和估算出来的身高来看，对方是男性的可能性更大。
而且……出手的路数让她有点熟悉。
不是黑衣组织，更像是……
水无怜奈不敢再往下想，只是下手的力度更重。
不过她可没失去冷静。
‘啪’——
还是被她找到了机会开灯。
对方没有做什么掩饰工作，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水无怜奈失神了片刻。
但她很快就回过神来，从腰包里摸出手..枪，飞速打开保险栓，将.枪.口对准入侵者。
“你是谁。”
“怜奈，你没有放松警惕，这很好。”
男人却没有什么防备的动作，而是欣慰地笑了笑。
“拿一个死人反复试探，无聊。”
水无怜奈的声音冷静，看样子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不过这次竟然被摸到了这里，看来这处安全屋……也不再安全了。
两年前，父亲为保全她而自杀后，即使现场的痕迹已经伪装得足够逼真，父亲的尸体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但组织还是时不时地会试探她的反应。
扮作父亲的模样、用父亲的口吻给她传讯、聊天时猝不及防的套话……
男人有短暂的愣怔，继而双手摊开，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瑛海，我在CIA的联络员叫邦尼。”
水无怜奈背靠着墙，嘴唇紧抿，思绪被信任和怀疑撕扯着……
知道她真实姓名的只有父亲，知道已经自杀的联络员叫邦尼的也只有父亲。
可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父亲吗？不是组织的把戏吗？
父亲就死在她眼前，还被琴酒一把火烧得尸骨无存。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父亲！
但是一年前开始，组织就没有试探过她了，这会是组织趁她心房松懈的试探吗？
可这两个名字……组织如果知道的话，等待她的应该就是琴酒的子.弹.了，而不是这么温柔的潜入。
是的，温柔，让她有时间决定怎么应对，还不算温柔吗？
看着迟迟不放下.枪.的女儿，伊森在骄傲之余也很心疼。
他又说了一件事。
“这是…怎么回事……”水无怜奈放下.枪，声音中带着颤音，“父亲。”
男人说的是六年前她通过CIA测验时的成绩，她确保除了CIA的资料库，谁都不知道。
*
伊森和女儿说了他现在是亡者，也告知了自己每个季度都有一周的探亲假这件事。
水无怜奈在签署了一份协议后，按捺下心中乱成一团的混乱感，没有询问他为什么能在死后以灵体的形式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问他这份协议是什么人拟定的。*1
能再次见到父亲、未来也还能见到，单是这份失而复得的欣喜就已经足够了，有些事情不是非要刨根问底才行。
只是……
“父亲，瑛佑那边……”
在父亲去世后，一直是她这个长期与弟弟分离、且至今没有再出现在弟弟面前的姐姐，以父亲的身份每个月给瑛佑寄生活费，所以瑛佑可能，还不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
毕竟父亲在瑛佑很小的时候就和他分离了，跟瑛佑的说辞是去国外工作。
伊森摇了摇头。
他现在的情况、女儿现在的处境，都不适合把十几岁的孩子牵扯进来，哪怕瑛佑很聪明，也不应该让一个孩子涉足这片领域。
——抱歉，瑛佑。
*
在伊森大叔之后，第二个申请探亲假的是宫野夫妇。
不清楚小女儿宫野志保有没有回到国内的他们先打算联络的是大女儿宫野明美。
在他们成为灵体刚有意识起、还没被朱鹭魂葬时，离明美的距离不远，那时候他们以为这是绝无仅有的奇迹，想要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散之前多陪陪明美，哪怕她看不到，也因此，他们对明美的住址心中有数。
据他们跟在女儿身边那几天的观察，明美在黑衣组织中的地位不高，就算志保有科研天赋，需要把明美作为志保的牵绊，组织也不会过分关注她。
只要注意一点，不要引起太大的动静，他们的重逢不会很艰难的。
*
可他们前往现世后，发现明美的住址没有变，脸色却很不好，尤其是心思细腻的艾莲娜，能够轻而易举地看出女儿的强颜欢笑和眉间的郁色。
生前是只擅长药物研究的科研人员的宫野夫妇，本是不会察觉到太大的不对劲的。
但死后，宫野厚司和宫野艾莲娜都接受了朱鹭的死神训练，他们能够熟练地掌控自己的灵压。
而灵压感知，也是灵压训练中的一项内容，并且艾莲娜对灵压的细节操作能力，可是朱鹭都称赞过的。
他们能感知到，明美的公寓隔壁和公寓对面那栋楼，都给他们不太好的感觉。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夫妇两人还以灵体化的形态去两个地点探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这两处都有监视明美的人在，不仅如此，连一楼的公寓管理员和马路对面的小卖铺老板都是监视人员。
甚至屋子内还放有枪.械。
宫野夫妇忧心忡忡地对视了一眼。
那个时候还没有这么严密的监控，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联络明美，只好先行返回尸魂界另做打算。
*
回到尸魂界后，宫野夫妇步履不停地去了八番队。
他们想通过伊森的女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伊森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他们。
本来为了以防万一，他就没有一次性用光这个季度的假期，这不，派上用场了。
*
两日后。
返回尸魂界的伊森为宫野夫妇带来了一个糟糕的消息。
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佐藤大叔、朱鹭和萩原他们三个也来了，几个人挤在一间队长室里，也亏得空间不小，才不至于显得过于拥挤。
伊森回想起女儿陈述给他的情报，不免有些难以开口。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宫野厚司搂着不安的妻子，神色坚定。
“怜奈说，明美的男朋友身份败露，他是FBI的卧底，前段时间试图对组织有所行动，但是行动失败，然后撤离组织了。”
本来水无怜奈作为组织中的代号成员，是不应该知道一个普通的底层人员的事情的，但这件事闹得很大，一直到现在，琴酒的心情都没好过，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去触琴酒的霉头。
一向情绪内敛的艾莲娜主动询问。
“明美的男朋友，叫什么。”
看样子，只要知道对方的名字，这位内心愤怒的母亲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男人翻出来套麻袋揍一顿。
“他的真实名字是，赤井秀一。”
出乎伊森意料的是，宫野夫妇脸上的担忧与愤怒倏然化作了一片空白。
“赤井……？”
“赤井秀一？”
宫野厚司看向陷入沉默的妻子：“艾莲娜，是他吗？”
“……是的。”艾莲娜艰涩地应了声。
起码在朱鹭看来，她挺不情愿的。
伊森没有听懂夫妇两人的加密对话，但他看得出来，他们应该认识，或者至少知道这位赤井秀一是谁。
*
“诸伏，你也知道他？”后一声‘赤井秀一’是诸伏景光的声音，随后伊森想起来，“你是行动组的，听说过也很正常。”
诸伏景光面色复杂中带着点纠结，他说：“我的代号是苏格兰威士忌，诸星大……我是说赤井秀一，他的代号是黑麦威士忌，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作为威士忌小组一起行动过。”
“我知道他有个女朋友，但没想到是宫野队长的女儿。”
萩原和松田眯起眼睛，一左一右按住他的肩膀，戳破他的避重就轻。
“不对吧，小诸伏，只是同一个小组，怎么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呢？”
松田手下明目张胆地增加力度，“就是啊，hiro旦那，该交代的给我乖乖交代比较好哦？”
“……其实，我身份败露的时候，是在他面前自杀的，他当时和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想要协助我逃走。”饶是诸伏景光，在松田故意的力道下，面色也不自觉地扭曲了一瞬间。
他忽略大家都看向他的目光，佯装风轻云淡地继续说道，“时间有限，我没办法确认他说的是真的还是组织为了放松我的警惕。”
萩原轻轻捶了他一拳，但也明白这不能怪他，换作是他，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选择相信。
只是……
“还是很不爽啊。”这是也捶了好友一拳的松田阵平。
——干得漂亮，小阵平。
漂亮的紫眸给幼驯染递了个wink，随后两人默契地比了个手势，意思是回去后一定要挖出小诸伏/诸伏还瞒着的事。
*
“那么宫野大叔和艾莲娜呢？”朱鹭代表大家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脸上的空白，与仇恨、愤怒等都无关，更像是不知道怎么说。
最终，还是艾莲娜先开了口。
“我嫁给厚司以前，姓世良，我有一个姐姐，她嫁人后的姓氏是赤井。”
“赤井秀一，是我姐姐的大儿子。”
诸伏景光的神色古怪，混杂着怜悯与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在黑麦威士忌成名后就少有人知道的小道消息。
但zero试探过，应该是真的。
“我听过黑麦加入组织的传闻，是被一个底层人员撞伤结下的缘分，后来他和这个底层人员交往了，不过我没有见过他女朋友。”
拐弯抹角的。
但在场的哪个人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
就差没有明说赤井秀一是通过碰瓷宫野明美加入的组织了。
撞伤、交往、女朋友。
简直是把关键词一遍又一遍地往他们头上砸。
宫野夫妇的神色愈发冷静而危险。
*
朱鹭拉着萩原和松田蹲在墙角，瞥了一眼笑容温和的诸伏景光，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点也没有‘借刀杀人’被看破的慌张。
悄咪咪地说出了心中所想：“景光，好腹黑哦。”
松田点点头，单手掐着下巴作沉思状：“还是光明正大地挑拨离间，呃……，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是言明真相。”
“小阵平你也被小诸伏传染了吧，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萩原往朱鹭身边挤了挤，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特别浮夸。
‘Duang’——
“你给我正常点！”
萩原捂着脑袋，故作委屈的小表情让朱鹭顺手给他揉了揉发顶。
“黑衣组织对人的改造程度真可怕，不知道小降谷是不是也……”
松田阵平脑补了一下这个场景，还没等浮现出那个金毛混蛋清晰的脸，就恶寒地抖了抖身体，晃着一头小卷毛，一脸排斥地将其甩出了脑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亡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