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思暖知寒

83、第 83 章

　　妖界众所周知，白狼是妖王暗夜座下养的一头小狼崽，暗夜刚带这只狼崽回来时，它兽性难训，对谁都一副随时准备攻击的姿态，连暗夜都被它咬过无数次。

　　但这只白狼最近开始养鸟，好像还养的挺好。

　　不过就像白狼不待见妖王一样，那只鸟好像也不太待见白狼，众妖不常见白狼，所以它什么时候开始养鸟的也没妖清楚，注意到的时候，那鸟对白狼已经很傲慢了。

　　然后，突然有一天，白狼似乎跟着鸟跑了。

　　众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嘲笑，但私下里都说，那白狼被妖王养了两百年，道理没教会，倒是给妖王上了一课，狼，是养不熟的。

　　鸾雀拍打着翅膀，躺在狼背上晒太阳，它也不是故意要这么悠闲，它已经在这儿等了三天了，鸾雀感觉自己脾气也不是那么好，再等最后一天，最后一天，九凤再不打开结界让它进去，“大毛，我们就硬闯！”

　　白狼无声回头看了一眼背上的蓝鸟，点点头，它有些不理解，之前也不是没来过灵渊，印象里，灵渊之主挺好相处的啊。

　　本来还打算再等一天的鸾雀却在感受到山神令碎后乱了阵脚，其他不重要了，先拿查罗晶石比较重要。

　　结果，一鸟一狼被九凤打的狼狈不堪。

　　过程如何不谈，东西到手就行，白狼不在意地舔了舔身上的血渍，驮着鸾雀要离开。

　　可能是看它们实在狼狈，也可能是反思了下自己刚刚下手太重，九凤难得大发善心喊住了它们，“等等，先留在这儿把伤养好吧，这一身伤的出灵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灵渊怎么欺负小辈了。”

　　临走又不忘警告鸾雀，“查罗晶石已经给你了，在这儿只准养伤，不准打其他主意。”

　　鸾雀有点蔫儿，山神令修不了，化形也失败，主人的忙它是一点都没帮上，赤炎说的也没差，它看起来，确实挺废物。

　　晚上的时候，鸾雀飞去了清竹林，九凤就住在这里。

　　她还没睡，看到鸾雀，抬起手臂，让鸾雀落在指尖，“怎么，后悔了？”

　　鸾雀问：“灵主指什么？”

　　“所有。”

　　鸾雀摇头，“不管是离开灵渊，还是和南山结契，我都不后悔，只是我自己没用，什么都帮不上忙。”

　　九凤皱眉，她有点护短，见不得自家小孩儿这么贬低自己，“天道降惩，罪罚加身，是她自己拎不清，这你也能揽到自己头上？灵渊出了无数只凤凰，鸟雀灵物也数以万计，就算化形失败，你也有重头再来的机会，那山神以后要用到你的地方多了，你怎么就没用了？”

　　“灵主，那您也觉得，主人会重新变回山神的？是吗？”

　　“……”

　　说了那么多，这只蠢雀居然只注意到这个，九凤气的一时无言。

　　九凤不理解，这小雀儿怎么就对南山那个小娃娃那么死心塌地，甚至不惜放弃自由身，与她结契成为山神殿新的守护兽。

　　每一任的山神都有自己的结契神兽，当初南山新继山神，墨黪也并不放心，那么短的时间内，南山根本没有办法那么快培养出自己的灵兽，是鸾雀自己毛遂自荐，与南山结了契，离开了灵渊，守在了山神殿。

　　新神新兽，当初没几个能放心的，但毕竟是老山神带出来的，这几年，南山也确实从未出过什么差错，直到现在。

　　鸾雀试探着问九凤，“灵主，有没有既能保住白悠然的命，还能取回主人神元的法子？比如那东陵竹……”

　　“没有，别想！”九凤打断鸾雀，道：“天下好事，哪能事事都占尽？又想占便宜，又不想付代价。”

　　“主人又没占便宜，代价为什么要她来付？”鸾雀嘟囔道。

　　九凤撇了一眼，冷哼一声没回话，那是她自愿的事，想要有所得，就总要有交换，世间生灵自讲究一命换一命，谁都逃不过，神也不例外。

　　鸾雀想用东陵竹为白悠然重铸魂灵，替代南山的神元，但这不可能，灵竹再有灵气，也替不了上神神元，更何况那个白悠然现在的身体就是个大杂烩，除了上神的神元，其他东西也镇不住。

　　“鸾雀。”

　　“嗯？”

　　“那头白狼，又是怎么回事？”

　　“……”

　　“好好的妖界不待，跟着你到处跑，信你的，说他不知缘由叛出妖界，不信的还以为你弃了灵渊叛出山神殿，入了他们妖界了。”

　　“灵主，我没有弃了凌渊，更没有叛出山神殿……”鸾雀小声辩解道，声音多少有点委屈。

　　“这我还用你说！所以，那白狼到底怎么回事？”

　　“大毛的灵力，其实也是靠主人的聚灵丹在支撑，如今主人无法再拿出聚灵丹，他也快撑不住了。”

　　九凤挑眉，她就说，好歹也有几百年的修炼，还在暗夜身边待了那么久，怎么连个人形都维持不了太久，妖界养出来的什么时候这么废了？

　　鸾雀和白狼之间的事情九凤并不太清楚，但大致也猜到一些，应该都跟南山有关，但如果说白狼是南山救的，那他不跟着南山，去什么妖界？

　　鸾雀回灵渊本来是为了两件事，一是东陵竹，二就是白狼，没有了主人的聚灵丹，它只能来求助灵主，她毕竟是上古凤凰，区区几枚聚灵丹对她而言不过小菜一碟，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来，东陵竹对白悠然无用，那主人神元就得另想办法，那聚灵丹……

　　“灵主……”

　　“不用求我，我不可能随随便便就给一个妖族带有我灵力精元的聚灵丹，你和南山信它，不代表我就也信它。”

　　“灵主！大毛不是坏人！它不会做出对你或灵渊不利的事情！我保证！”鸾雀有些着急。

　　“你拿什么保证？暗夜养了它两百年，不一样喂不熟吗？还有你，我养你了你多久，你不照样跟南山跑了？”

　　别的先不提，关于鸾雀，九凤说的有些牵强，灵渊生灵，哪个是她亲自照养过？不过在生命降生时她会去送些灵气，之后如何全看它们自生自灭，活的好了涅槃成凤，不好的，一辈子做只鸟雀在灵渊里也不是不行，自在逍遥。

　　当初鸾雀自己不安生，也不过一多百岁的年纪，有了点小灵力，就以为自己多大能耐了，偷跑出灵渊，差点被人类小孩儿抓了烤来吃，是南山用三颗果子把它换了过来，刚开始小孩儿还不愿意，吃了一口，才说要三颗果子才给换。

　　之后鸾雀就常去山神殿找南山，它之前听灵主说过山神殿内有个白胡子老头，但没听说还有只柳树妖，南山很好，它很喜欢。

　　老山神对于鸾雀的出现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偶尔也乐呵呵的跟南山一起为它点吃食。

　　来山神殿久了，鸾雀也知道了白悠然，但它不喜欢白悠然，她总让南山等她，爱闯祸，还要南山替她收拾烂摊子，白悠然就是个又菜又爱玩的闯祸精。

　　然后有一天，这个闯祸精就惹到了妖族的白狼，白悠然太蠢，根本没意识到她被白狼盯上了，是她在进入南山结界后，南山发现的。

　　鸾雀跟着南山出现在白狼面前，想着这头狼妖不怀好意，除了也算为民除害，南山却发现狼妖受了伤，看起来还很重。

　　“白悠然现在都这么厉害了？能把这狼妖揍成这样？”鸾雀看着白狼的伤很惊讶。

　　南山摇头，“阿然不会这么伤人，而且它还中了毒。”

　　南山给白狼疗好伤，才知道，它是妖王养的坐骑，更多时候，它要四处为妖王收集“补品”，白悠然就是抢走了它为妖王捉到的“补品”，才被它跟踪上的。

　　“白悠然真是下手轻了！好好的妖界之主，拿小孩儿当补品？真不怕天道发怒灭了你们妖族！”

　　白狼像是无所谓，“你们爱灭去灭，想杀我，也早点动手。”

　　南山检查了白狼的身体，它的毒，应该是妖王的妖毒，暗夜应该是用这毒来控制白狼的。

　　“需要我帮你解毒吗？”

　　白狼看着南山，不可思议，“你不杀我？”

　　“吃小孩儿的又不是你，你也没伤害阿然，我为什么要杀你？”

　　“南山！”鸾雀有些着急，放这恶狼还替他解毒，不等于放虎归山吗？

　　“没事。”南山安抚鸾雀，“妖王暗夜我虽然没有见过，但也听山神爷爷说过，暗夜所修的妖术，不是需要吃小孩儿的那种邪术，所以你抓小孩儿，应该是有别的原因吧？”

　　南山话还未说完，鸾雀已经开始指责起白狼，“你居然还敢诬陷妖王？”

　　白狼淡淡瞥了这只话多的鸟一眼，也懒得争辩，却没想到，南山会替它解释。

　　“也不是算诬陷，那些小孩儿，应该是给妖王的，但做什么用途，你是不是知道一些？”

　　白狼没回答，它替妖王捉小孩儿，自然知道妖王要用这些小孩儿做什么。

　　暗夜确实不吃小孩儿，却会吸小孩儿的气运，他要白狼去找的，都是气运极好的小孩儿，吸走小孩儿的气运后，他会让白狼把小孩儿再送回去，但没了气运的那些孩子，未来也注定坎坷艰难。

　　白狼不关心那些被它抓了的小孩儿没了气运未来会如何，它只是想要活下去，如果它抓不到那些小孩儿，暗夜也不会让它好过。

　　看白狼不愿解释，南山也不强迫，说道：“我先给你解毒吧，顺便送你颗聚灵丹，日后你有需要，也可以来山神殿找我。”

　　当初鸾雀并不明白，南山为什么要救白狼，未来很久之后，它才会意识到，南山也会存自己的私心。

　　后来跟白狼熟了，鸾雀就开始叫它大毛，大毛不爱说话，但鸾雀或南山要它做什么，它绝无怨言。

　　有时候鸾雀很得意，谁说白眼狼喂不熟？说喂不熟的，那只是对方根本就没用心思喂，它觉着大毛比它之前见过的所有狼都好喂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