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思暖知寒

3、第 3 章

　　比赛历时三天，结束时白悠然看了一眼排名，那人刚好第六名。

　　奖项的排名情况是一等奖一人，二等奖两人，三等奖三人，不管几等奖，只要获奖就是能评职称的材料，这人看起来也不贪，想了想，又觉着他的水平也没资格让他再贪。

　　白悠然把赤炎这事告诉南山的时候，她正抱着鸾雀给它捋毛，她告诉白悠然，“那个火神，你不要靠他太近。”

　　南山不是善于背后说人的，只是尽力想要护好白悠然，赤炎不是正规修炼的神，跟她一样，但又不太一样。她的神位是被迫接受的，他的神位是费力抢来的，但那原本，都不是他们自己的。

　　南山递给白悠然一个圆鼓鼓的锦囊，白悠然接过也没打开看，直接装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我下次见那个赤炎了问问他，他是怎么能到处乱跑的。”

　　南山皱了皱眉，“他和我一样，不是自己修来的神格，你……不要太接近他……”

　　“好吧。”白悠然笑眯眯的应下，看着难南山皱眉的样子，有些好笑，怎么所有人都觉着她好像很脆弱的样子，任何风吹草动都能伤到她。

　　“马上要寒露了，要不要做花糕？材料用具什么的，我去缘瑾阁拿。”

　　南山似是想起了什么，看向白悠然的眼神多少有些无奈，“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我去年做的还挺好吃的。”

　　缘瑾阁的原材料，什么都不做，只是蒸一蒸都好吃的，南山摇摇头，她对这些吃食其实没那么感兴趣。

　　去年寒露就是白悠然抢了缘瑾阁的一应厨具和不少食材，拿来山神殿做糕点，耽搁了店里不少生意兴隆，气的店老板差点来山神殿里跟她打一架，要不是许乘风拦着，以悠然现在的灵力，高低得是被揍一顿的。

　　就这白悠然还直摇头，那条蛇，小气的紧，一点都不像以前的老板大方。

　　不过南山说不用，那就不用了，白悠然也不是真的非吃不可，她就是想着跟南山做一些人世间的小玩意儿，图个乐子，打发打发无聊的时光也好。

　　没课的时候白悠然就爱闲逛，看到什么好吃的了先尝尝，觉着不错就会考虑要不要给南山带一些，所以，爱逛，就容易遇到熟人。

　　她真的不是主动去找赤炎的，真的就凑巧，白悠然多少有些震惊，堂堂一代火神，居然对路边的麻辣串感兴趣？！

　　“尝尝？”赤炎毫不吝啬，递了串炸肉串过去。

　　白悠然也不客气，接过蹲在他旁边一起吃，“怎么不找个桌子坐啊？”

　　“人满了。”

　　悠然扭头看了看那些桌子，每张都坐了人，但都不多，可以凑个桌嘛。

　　白悠然话还没说出口，赤炎似乎就明白她想说什么，“我不爱跟人类挤。”

　　她低头看着正蹲在赤炎旁边的自己，在想要不要谢谢火神不嫌弃她，愿意让她来挤他。

　　“你怎么离开唐柏市的？”想到这个，虽然南山提醒过她，但白悠然还是决定问一问。

　　她以为神是不能离开自己所管辖的领域，而南山更甚，她都不能离开山神殿，之前有一次她偷偷带南山下山，还没到山脚，差点害得南山魂飞魄散，神元难聚，她被师父满山追着揍，胳膊粗的荆条啊，打在身上可疼了。

　　赤炎挑眉，“差点忘了，这山上还有个小废物。”

　　白悠然不愿意了，“你骂我可以，不能骂南山！”

　　“你还挺护她。”赤炎不屑，“她要不是个小废物，你让她踏出殿门下山来看看啊！”

　　一戳就是死穴，面前这火神果真不是个好东西。

　　“所以，你是怎么离开的？难道抢来的神位就可以不受限吗？”瞬间一股窒息感让白悠然喘不上气，她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再一稍稍用力，就会丢了性命。

　　赤炎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他觉着这小姑娘怪有趣的，死了挺可惜，犹豫了一下，决定先放了她，等他腻了再说。

　　“那个小废物说的？同列为神，怎么还背后编排同事的啊？”眼看手里的串签要吃完了，赤炎冲着老板又要了几串肉串。

　　“我猜的。”白悠然咳嗽了几声才顺过气，“你怎么脾气这么大啊？说还不能说了。”

　　赤炎撇了她一眼，“也不是不能，你这不是没事吗？”

　　白悠然直翻白眼，她要有事还得了？

　　“南山不是背后说人的，你不准骂她！我之前跟她提到过你，她就说你和她一样，不是自己修炼的神格，让我和你保持下距离，你这性子跟她不一样，我就猜你肯定是自己抢的。”赤炎的反应就证明她猜对了，这让白悠然有点小骄傲，“你还没说呢！你怎么离开唐柏市的？”

　　“很简单，把神识留在真身上，只要神识和真身不离开，就没事。”

　　“那你真身是什么？”

　　“你问法子就成了，其他关你什么事？”

　　白悠然撇了撇嘴，赤炎真身肯定拿不出手，不然这么激动做什么？说都不愿说。她掏出南山给她的锦囊，这东西她一直带在身上。

　　“那小……这是那南山给你的？”赤炎被白悠然瞪的改了口，不就一个土不拉几的聚灵丹吗？谁还没有了？

　　“说起来，这东西好像每个人看到的都不太一样？”白悠然把聚灵丹递到赤炎面前，“你看到的是什么样？”

　　“一颗屎色的土球。”赤炎没说谎，他就看到的这个。

　　白悠然收回手，果然不一样啊。

　　南山看到的就是她灵力汇聚的透明晶球，师父看到的是里面点点绿光汇聚的尘埃，但白悠然听了描述，觉着那更像是绿色的星河；师兄刚开始看到时，说里面是朵绿色的小花，后来仔细看了，又说那是棵缩小了的梧桐树。

　　普通的同事看不到她手里的东西，以为她在开玩笑，还笑着说，透过她的手心，看到了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现在连赤炎都说他看到的是屎色。

　　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但每个人都能看到不一样的色彩，只有她……

　　白悠然举高聚灵丹，对准太阳光，透过这颗聚灵丹，她看到的只是一片虚无的黑暗。

　　“你拿这玩意儿做什么？”

　　“吃啊。”白悠然又装回了袋子里，“我拿这个续命的，南山总觉着我命不久矣。”

　　“那你为什么不吃？”

　　“都说了是用来续命的，那肯定要等到我真的命不久矣的时候吃啊，我现在活蹦乱跳的，吃这个做什么？”

　　“说起来，我之前就觉着奇怪，但没多想。”赤炎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悠然，有些不确定的开口，“现在看来，你身上怎么有股死人的气息？”

　　虽然不明显，但那缕若有若无的死气确实存在。

　　“因为我死过一次啊。”白悠然看向赤炎，一脸的坦诚。

　　“喏，就那座山，从那儿掉下来的。”她指着远处高楼后面的南山，“准确的说，是被人从那儿推下来的。”

　　南山东面有处突出的断崖，离地几十丈高，人摔下去，活不了。

　　“那儿之前下面有施工，忘了做什么了，拉了些细铁丝，我掉下去的时候割到这儿了。”白悠然比划着自己的左胳膊，“掉了蛮远的，师父后来说费了他老大劲才找着，帮我拼起来。”

　　其实除了胳膊，她头好像也不太好，那画面多多少少有点恶心，两人正吃着东西呢，讲这些不太好。

　　“那你怎么……”赤炎看着白悠然，世间万物各有命数，起死回生是有违天道的，神也不行。

　　“果然是半路出家的半吊子神，没前辈指导就是懂得少。”白悠然嘲笑到，“南山可是山神，这里的所以草木都归她管，植被可是再生能力最强的，南山不过是借助这些植物的再生灵力帮我聚了些灵识罢了，不过……”

　　白悠然挠了挠头，这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南山说我灵识里可能沾上了些草木灰，所以有点……无情，凡事都无欲无求的，唯一的那点贪念……也就是对钱了。”

　　可能是之前贪财贪到骨子里，植被冷心冷情的特性都没消减她对钱财的执念。

　　“推你的人呢？”

　　“跑了，往远处跑了，现在不能出省不能出市，我也懒得去找。”

　　“你倒是心大。”

　　“我这个人没什么仇，反正事实证明，人活人死的，好像也没啥大区别。”

　　“说的也是，那你也选择了活着。”

　　“我舍不得啊，就算知道人死灯灭万念灰，但只要还活着，有些念想就舍不得放。”白悠然扭头看着这位神，“你还执着于做神呢，我执着做一次人怎么了？”

　　赤炎看着这个小姑娘，真的很合他心意，于是，他又递了一串肉串过去。

　　白悠然拒绝了，她不能再吃了，这很对不起她定了要有腹肌的目标。

　　她正要起身跟赤炎告别，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赤炎也凑过来看，看完了还问一句，“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

　　白悠然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应该能解决。

　　信息是宋瑶发来的，她说：郊区的烂尾楼，你最好去看看。PS：别告诉许乘风是我跟你说的。

　　白悠然有些想笑，师兄到底做了什么能让宋瑶这么怕他。

　　于是，吃饱喝足的白悠然很悠然地来到了郊区的烂尾楼，虽然说着不用，但赤炎还是跟了过来，白悠然有些无奈，这年头的神都这么闲吗？

　　在这里，她捡到了一页纸，准确地说，是一封信。

　　路过的人对白悠然喊到：“姑娘，快离开，这个地方不干净，死过人的！”

　　白悠然看了看手里的纸，冲来人笑着点了点头，“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