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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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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宗有时会来一个白胡子老头,整个隐宗看起来对他都很恭敬,但白悠然不太喜欢他,因为只要他出现,长老们和师父就好像很严肃,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白悠然:“师兄,那个人是谁?”
许乘风:“山神。”
山神?
白悠然已经相信,这个世上确实有神。
但,神。
为什么会来人间?
她正一个人蹲在那里薅草,师兄说有事,让她自己先练练新学的御水术,没人看着她就不愿意学了,蹲在河边薅草。
旁边有人过来,白悠然抬头去看,是那个山神。
“你叫什么?”
“白悠然。”
“悠然啊?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不是一个人,我只是在等师兄回来,他有点事,很快就回来了。”
老山神点点头,随手一翻,便拿出一颗桃子,递给白悠然,“尝尝?”
白悠然接过咬了一口,比她吃过的任何桃子都甜,“谢谢爷爷,不对,谢谢山神!”
“你怎么知道我是山神?”老山神捋着胡子笑眯眯地问。
“师兄说的。”白悠然一边吃着桃子一边又问,“山神爷爷,你来隐宗做什么?神仙不是应该住在天上吗?”
“你听谁说的?”
“神话故事里都是这么讲的,腾云驾雾,修仙成佛。”
“那,你想修仙吗?”
白悠然摇头:“不想,修仙太累了,这些人间的术法我都学不会,仙术就更不会了。”
老山神大笑,“小丫头,有时间让你师父带你去南山转转,那里除了桃子,还有别的果子,都很甜的。”
老山神好像又跟她说了些其他的话,但白悠然都没记住,只记得“南山,果子,很甜”,她就想缠着师父带她去,但又不敢,师父总是很严肃的样子,一般看到他,白悠然就不敢闹了。
等许乘风来接她的时候,老山神已经不在了,白悠然抱着许乘风的脖子跟他说自己刚刚见到山神了,就是常来隐宗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还给她很甜的桃子。
许乘风抱着白悠然回居静峰,师父有很多事情要忙,这个小师妹便总是由他来带,虽然他也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比起初来乍到的白悠然,从小在这里生活的许乘风自然更熟悉这里。
他把白悠然放在一块石头上坐好,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似乎比之前恢复的更好些,想来应该是那颗桃子,于是许乘风问:“那你有没有说谢谢?”
“说了!桃子很甜的,山神还说,下次我可以去南山摘更甜的!”
许乘风笑着揉白悠然的头发:“好,那下次师兄带你去摘更甜的。”
没过两天,玄青长老顾渊,也就是白悠然的师父,真的带着这两个小徒弟去了南山,刚到山脚,他就让许乘风把怀里的白悠然放下,接下来的山路,白悠然得自己走。
“师父,师妹才四岁。”许乘风看着蜿蜒不见尽头的山路,有些担忧。
可顾渊一点也不留情,近乎冷漠地阐述一个事实,“你四岁的时候这条山路已经爬过上百遍了。”
说罢,就自顾自的往山上走去。
白悠然听着师兄和师父的对话,自然知道这路她是非走不可了,没关系,她拉着师兄,师父没说什么时候爬到山顶,他们可以慢慢走。
可没想到刚拉住许乘风的手,就听到师父的声音传来,“乘风,放手,让她自己走。”
许乘风犹豫着松开了手,陪着她走了数百米,白悠然想起拉住师兄,可她不敢,虽然师父已经不见了,但她还是害怕师父会知道。
可白悠然不小心摔了一跤,再抬头,师兄也不见了,她四下去看,都没找到,急的快哭了:“师兄?师兄!师兄……”
白悠然着急往前跑,就又摔了一跤,这下直接磕破了手。
许乘风着急地看向身边:“师父!”
可顾渊似是不为所动,只是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白悠然艰难地爬起来,再摔到,再爬起来……一边哭,一边往前走。
许乘风看着这一幕,有些熟悉,“师父,我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您也是这样隐了身,站在我旁边的吗?”
顾渊没有回答,只是说了另一件事:“山神殿在南山尽头,你们只有自己走上去,才会被他认可。”
许乘风想,师父说的“他”,应该就是山神了吧?
可白悠然没走一会,就累了,不知道是哭累的,还是走累的,居然在看到一块大石头后,趴在上面睡着了。
许乘风:“……”
他看了眼师父的脸色,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叫醒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师妹。
顾渊叹了口气,上前抱起白悠然,带着两人直接到了山神殿。
站在殿前,许乘风还在担忧,看着身后的山路,又看了看在师父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师妹,她不是自己走上来的,这可怎么办?
顾渊把白悠然放到偏殿,带着许乘风去见山神,见到老山神,许乘风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然后开始了他新的课程。
南山之下有一道深渊,据说是道天堑,一道封印结界隔开了山与渊。
那下面有什么,许乘风不知,只知道隐宗与山神结过契,每隔一段时间,隐宗就会来人加固封印,他,就是来学这个的。
等许乘风去偏殿找白悠然的时候,本该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小姑娘不见了,被褥被团成一团,床边也只剩一只鞋子,许乘风连忙出门去找,没想到白悠然并没有到处乱跑,只是在殿前院子里,正埋着什么,旁边倒着一个酒壶。
许乘风有些头疼,他记得清楚,那酒壶是殿里供案上的东西,连山神都要供着的酒,小师妹居然……
许乘风走近,看着白悠然的动作,轻声问道:“阿然,你在做什么?”
白悠然回头,很是高兴,指着面前的土回道:“师兄,我刚刚种了一棵种子。”
许乘风捡起地上的酒壶,盖好盖子:“那这个呢?”
“种好的种子要浇水的,我没找到其他的,只有这个。”
“……”
许乘风没再说话,任由白悠然继续在那儿埋土,他拿帕子把酒壶上的泥土擦拭干净,按着记忆把酒壶放回原来的位置。
既然是供奉,总不会拿来喝,只要山神不动它,就没人发现这酒壶里的酒,已经被他小师妹拿去浇了花……
总之,许乘风不得不承认,自己抱着侥幸心理,赌小师妹运气可能没那么差。
不过,看样子还好,至少从师父和山神聊完出来,到带他们离开,确实没人发现酒壶空了,许乘风捏了捏小师妹的手,松了口气,以后可得看好她,不能再这么吓人了。
白悠然是醒了之后,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颗种子,什么时候拿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什么种子她也不知道,但有种子,就得种啊,种了得浇水吧,可她没找到别的,只有茶案上的那个酒壶里有水,于是她就拿来一股脑的全倒了。
看着周围都空荡荡的,她怕之后自己找不准位置,特意撇了一根够得到的小枝插在那里,以作记号。
插完之后,白悠然很满意地拍了拍湿润的土,“我会常来给你浇水的,你要快点发芽,结出果子哦。”
随后,白悠然听到师兄在叫她,应该是要走了,就匆忙跑回了师兄身边。
等他们离开后,老山神站在殿前,看了看已经空了的酒壶,又看向悠然插了枝柳枝的地方,注视良久。
回到隐宗的白悠然总是惦记自己的种子,不敢往师父跟前凑的她,开始时不时往静室跑,“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南山啊?”
“等你能自己一个人走上山的时候。”
白悠然就想,自己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她不停向师父保证,可每一次,都是走到半路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到了山神殿里。
白悠然有些心虚,她一点印象都没有,自己为什么会睡着呢?
但好像,师父和师兄都没有怪过她,她种的种子一直都没发芽,倒是插下的那根柳枝,好像又长出了新叶子。
白悠然蹲在那儿有点发愁,她的种子到底还会不会发芽开花啊?
老山神笑着摸了摸白悠然的头,“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白悠然抬头,这山神爷爷的话她听不明白,但怎么感觉是说她种的种子不会开花的意思呢?
时间久了,白悠然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给那根柳树枝浇水,还是给那棵还没发芽的种子浇水。
有时候老山神就站在旁边,看着白悠然给柳枝浇水,偶尔还提醒她,“往左边浇一点,右上方的那片叶子也浇点,柳枝前面那片土,对!就那里,也浇点……”
白悠然都一一照做,只是她看不见的是,在山神眼里,那根柳枝的上方,正在一点点汇聚长大的灵识。
等到白悠然终于不会在半山腰就睡着的时候,是因为她发现了半山腰的果树,南山的果子果然很多,悠然摘了一个尝了一口,也很甜,跟她最开始吃的果子一样甜。
许乘风站在旁边心都快揪起来了,生怕师父会忍不住拿出鞭子抽上去,这小师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可万幸,除了偶尔摘几颗果子,一路上,白悠然没出什么岔子,之后白悠然再上山,顾渊就没有再跟来过。
等到白悠然要开始上学了,住校了,她才没再去给柳枝浇水,但在临开学的前一天,白悠然也不忘叮嘱老山神,“爷爷要记得给我的柳树浇水哦。”
坐在柳树旁边的老山神摸着胡子笑眯眯的答应,拿着那个白酒壶不时给自己灌上一口,偶尔还给柳枝分一点。
白悠然很不乐意,“爷爷,是浇水,不是让你拿酒浇,它不喝酒的。”
“嗯?你怎么知道她不喝?”
“植物都是要喝水的,我们上课的老师说的,旁边的水缸我已经灌满,你偶尔拿着水瓢倒上一瓢就好。”
老山神不可置否,最初用酒浇树的,可不是他。
长大的白悠然真的不是只长了个子,她也学会了御水术,可以瞬间就装满一缸的水,她还会了些别的,老山神现在正坐着的木桩椅,就是她去半山腰挑树砍的,拖回来做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丑是丑了点,但能用,还结实。
白悠然和老山神都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