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见南山》思暖知寒

16、第 16 章

　　站在柳树下，白悠然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这棵柳树是南山的真身，一直清亮的淡绿柳叶现在却开始暗黄，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进入幽冥海？”

　　因为南山真身，墨黪感应到南山神元重伤，碎片散落，而她极有可能被什么东西困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前往幽冥海拿到幽冥盏，收集神元碎片，重聚南山神元，才能找到她。

　　幽冥海与三川途相连，神妖禁入，只有离体的鬼魂才会顺着三川途漂至幽冥海。

　　墨黪看着白悠然，一阵无言。

　　白悠然是人，但也不是……

　　午夜，白悠然再一次找到墨黪，“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送我入幽冥，不要让师兄和师父知道，我会回来的。”

　　白天的时候许乘风和白青都在，明知道墨黪一定有什么事情没说，她也不急着问，晚上来找他，一定能知道什么。

　　白悠然换了身束腰黑绿马面裙，簪了根木质发簪，那是南山从真身上折下的一根柳枝制成送她的。

　　墨黪给了她一根迷榖枝，“幽冥回途，你会用得上。”

　　“多谢。”

　　每隔一段时间，南山就会凝一颗聚灵珠给悠然，以确保她体内灵气不散，神元不灭，但每一次吸收完聚灵珠，悠然都会有一段时间处于虚无状态，没有任何生气，宛若死魂。

　　白悠然离开前，墨黪再一次提醒道：“你只有三天的时间，时限一到，不管拿不拿得到幽冥盏，你都得回来。”

　　白悠然点头，她只有三天的时间，拿回幽冥盏。

　　下山的第一件事，白悠然带着向阳去医院见了她妈妈，上次事情过后，向阳妈妈一直昏迷不醒，靠着一瓶瓶的营养液吊命。

　　打开三川途需要一只鬼，生者死后，灵魂离体，附近就会生出一条空间裂缝，引鬼魂入三川，入了三川途，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有些鬼魂在世间还有留恋，不愿去，裂缝闭合，他们就在世间游荡，直至消散。

　　如果没有碰到白悠然，向阳就会是这样的结局。

　　站在病房门口，白悠然再一次问道：“你确定帮我吗？你已经入不了轮回，去往三川途你也只会……”

　　“我本来就该走的，你养了我这么久，还带我来看我妈妈，我已经很感激了，如果去我该去的地方，还能帮到你，那真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若她不靠白悠然灵力供养，也只会如烟消散世间，如今不过是入了三川途做一只孤魂野鬼，不入轮回便不入吧，只是可惜了。

　　向阳最后一次看向妈妈，病床上的女人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张嘴想要说话，却什么都没说出。

　　妈妈，对不起，本来想着，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做你的妈妈，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童年，会让你开开心心长大，那些你缺失的，我来补给你。

　　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连接三川途的裂缝打开，白悠然和向阳消失在裂缝之后，病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旁边的报警器开始发出刺耳的报警声，随后，病房里一片混乱。

　　向阳顺着三川途去了自己该去的地方，接下来的路，白悠然就得自己走。

　　她召出命剑，御剑而行，三川途虚空浩渺，根本辩不得方向，所幸有墨黪提前告知，驳蛩引路，踏水而行，逆流而上，既往幽冥。

　　每一次孤魂从她身旁穿过，所带的风息都犹如利刃划过，痛的她几欲不稳，掉入那三川途。

　　找到幽冥盏时，白悠然并不敢轻易靠近，幽冥盏有乘黄守护，这千年的灵力根本不是白悠然能打得过的，如果是那只白狐狸，也许能斗上一斗。

　　白悠然突然想到当初跟琼笙闲聊，不知道怎么聊到过这乘黄，“这背上生角的狐狸，我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你这背上要是也长几只角，肯定很有趣！”

　　琼笙忍不住翻了翻那漂亮的狐狸眼，“它只是长得像狐狸，又不是真的狐狸，你才会长角，丑死了。”

　　真该叫她也来看看，这乘黄长得一点都不丑，还威武的狠，可惜，这只大白狐已经不在了……

　　打不过，就只能偷，可在这千年灵兽前，白悠然真的太弱了，偷这一盏幽冥盏，没让她一条命差点丢在这幽冥海。

　　身后乘黄紧追不舍，而白悠然灵力却快消耗殆尽，连命剑都快支撑不住。

　　就在白悠然要被追上时，她头上的柳枝簪瞬间发光，似是生出一道屏障，弹开了乘黄的攻击，白悠然不知，只是回头便看到那乘黄连翻几个跟头，摔在地上，至此，它是再难追上。

　　迷榖枝引着白悠然回到三川途，只等再有鬼魂入这三川途，白悠然便能借着那裂缝离开这里，鬼魂倒是等到很多，可那裂缝似乎有什么禁制，只能进，不能出，她试了好几次，都没冲出去。

　　也是，这里是收纳鬼魂的三川途，那么容易就进进出出，人间还不乱了套，可三日之期马上就到，白悠然急到不行，见着裂缝就撞，除了把自己撞得浑身是伤，别无用处。

　　怎么办？她不能被困在这里，南山还在等她，她该怎么办！

　　又一道裂缝出现，白悠然不管不顾再一次撞了上去，这次像是什么禁锢都消失了，她一下便穿过了裂缝，恍惚间悠然好像意识到，刚刚那道裂缝，并没有鬼魂进入……

　　重回人间，不知道这是回到了哪儿，像是一处斜坡，白悠然没来得及防备，只是下意识的抱紧怀中的幽冥盏，一个没站稳，连打着几十个滚，滚到了坡底，滚得她脑袋发晕，躺了半天也没站起来。

　　等到白悠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哪儿，隐宗堂庭峰，七长老的地盘！

　　白悠然抱着幽冥盏就要跑，隐宗十二长老，就属这七长老看她最不顺眼，数落起白悠然翻旧账都不带重样的，搞得白悠然就算没做错什么，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闯了什么无法弥补的弥天大祸。

　　还没逃离这堂庭峰，就被人发现了，“哟！这不是居静峰的小师妹吗？这今晚刮的什么风啊，把你给刮来了？这么晚了，来我们堂庭峰做什么啊？怀里抱的什么？送来的礼吗？”

　　知道这么晚了眼神还这么好，这眼睛毒的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练过吗？

　　白悠然转身就陪着笑脸，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徐绍师兄晚上好，我就路过，这……练剑呢，没练稳，掉下来了！哈哈……”

　　“小师妹，这练功再刻苦，也得顾及身体不是，这么晚了，万一再摔出来个好歹的，多不划算，你看看你，怎么练个御剑都能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刚好师兄我带着药膏，你自己带回去涂涂？”说着，就从兜里掏出个瓷瓶子扔给白悠然，还不忘叮嘱道：“这药可贵了，你省着点用啊！回头记着给钱。”

　　“谢谢师兄！师兄说得对！钱一定给，我这会儿没带手机，我明天就给你转账！”白悠然接过瓶子，点头附和。

　　徐绍看着满身狼狈是白悠然，没忍住，“啧”了一声，又开口嘲讽到，“我说师妹啊，这虽说笨鸟先飞，勤能补拙，但笨又勤奋的虫，就容易被吃，小师妹你都连着几年考核倒数了，也不差练这一阵儿的功。”

　　“是是是！师兄说的对……”白悠然咬着牙，笑容快维持不住，一边点头一边脚下往后溜。

　　整个隐宗就属堂庭峰最烦人，人狠嘴毒心还黑，专挑别人痛处骂，要不是看在同宗师兄妹的份上，现在又在人家的地盘上，白悠然不得跟他怼个几百回合都算她输！

　　每年隐宗考核，十二峰弟子都在考核范围内，每次考核，居静峰永远是话题中心，原因无他，玄青长老自开宗立派以来，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许乘风，另一个就是白悠然。

　　居静峰的这两个徒弟也是有能耐的，年年考核都能挣回来两个第一，一个榜首，一个垫底，当然，榜首自然是许乘风，垫底的那个倒数第一，自然是白悠然。

　　迄今为止，隐宗弟子无人能胜许乘风，也无人会败白悠然。

　　居静峰，奇货可居。

　　白悠然一边往回走，一边暗暗下定决心，今年宗内考核，就定两个小目标，摆脱倒一，打倒徐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