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光深处去》NQ弄青

17、开机

　　余殊的脚基本上已经完全恢复了，那封信让周叙白忙了几天，现在也慢慢缓下来，成了朝九晚五的好差事。
　　那封信的来处一直找不到，信中内容缘的存在改写成了林志伟，成功的说服了大众。

　　警局最后证实萧河的肇事车主确实受林志伟收买，这两个人是酒肉朋友，除了共同在一个酒吧里喝过酒，就没有别的交集，酒吧混乱，这层关系也就没被找到，是梁小结连哄带骗从肇事司机嘴里挖出开的。
　　所有犯案过程都记录在那封认罪书里面，证据也在之后一点点的被警方“搜”了出来，证实了林志伟的犯案过程。
　　林志伟在三人中存在感最低，所以真相大白的那一刻，大多数人都在咒骂林志伟，而没有注意到在警方简洁的通告里面没有林志伟的消息。林志伟案被收录在悬案当中。

　　余殊的剧也随着案子的结束开始踏上日程。

　　《吴蒙》，贯穿了吴蒙毫无特点的一生，余殊饰演的就是从少年到枪决的那一刻。
　　吴蒙的父亲母亲虽然留在城市，但是奶奶姥姥都是一个小山村的农户，所以他们的导演决定先陶冶一下情操，把乡下的戏先给拍完。
　　导演吴迪自己就是从农村走出来的，看着主人公正好姓吴，就想着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自己家乡推广一下。

　　饰演吴蒙小时候的小演员穆如才十岁，还是一个小女孩儿，到了吴家以后，一直跟在余殊身后喊着“哥哥”“哥哥”的，惹得剧组一片欢笑。

　　吴家是一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庄，在村庄的系统还有一片树林，听说里面都是上世纪的老树，救是附近的人进去，都不一定能找到出来的路。
　　车开不到村里，到了街口，一整个剧组排队下车，小姑娘穆如人小腿短，就由着她最喜欢的余殊哥哥护着她。
　　余殊看着村口大石头上刻着字，经过风雨的侵蚀，那个“口”的部分已经要看不清了。

　　吴家是个较别的地方贫穷的小村，但是里面的人很热情淳朴，在他们进村的时候，村长还带着大半个村的人出来迎接。
　　他们的住宿都是由村里人来提供的。但是一家子可搁不下他们二十几号人，也只能分成几个人一组，在不同人家住宿。
　　穆如是个姑娘，虽然年纪小，也是女孩子，和男人分在一组，不免要招人闲话。穆如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余殊，临走时他趴在余殊的肩头，说着悄悄话。

　　一个年轻的男人带着大包小包的朝着余殊赶过来，“男主角？你好，我刚刚听分配屋子的时候，咱们两一组。”
　　余殊带着笑，提了提自己单挂在肩上的背包：“胡康？你好，叫我余殊就行。”
　　“你就带一个包啊？你是不是没带吃的什么的？我跟你说哦，你住惯了城市里，可不一定适应得了这里的东西……”
　　胡康跟在余殊后面掰着手指头细数着乡下与城里的区别，余殊想着年轻人有干劲，话多，很正常，只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也没当一回事。
　　同在一个国家，有差别能差到哪去？

　　当余殊看到支楞木刺的桌子，满是污垢的筷子，充斥着水垢的水缸的时候，才注意到农村和农村也是不一样的。

　　胡康看着余殊一点点没了干劲，一副“我早说过吧”的样子递过来一个水杯：“用这个吧，我带了多的。”
　　余殊接过杯子，杯子是新的，上面的包装都没拆过。对面又递过来了两瓶矿泉水。
　　余殊也借此机会看清了他包里都有什么，五香鸡，午餐肉，速食罐头，面包，鸡腿……他带着四个包，三个包里面都是吃的。
　　余殊看着他的包，满是感慨地说道：“你这准备挺足啊。”

　　胡康像个腼腆的大男孩，被余殊这么一说，居然还红了脸，“我事先在网上查到这个地方，发现还挺落后的。”
　　余殊这时候才想起来拿出手机。胡康适时出声，“没用的，这个地方压根没网，顶多打打电话。”
　　余殊看着只余下两格的信号，又默默地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个村落确实很糟糕，不到两天，娇声惯养的城市人们抖有些遭不住了，只想着快点把戏拍完，早点离开。

　　“卡！”
　　这是第五次了。
　　这一场分镜里面主要演的就是十二岁的小吴蒙父母吵架，都不要他，被送到了穷困的奶奶家。刚来到农村生活的小吴蒙不适应贪玩的伙伴，成了被欺负的对象。这时候的他因为被父母抛弃，被同龄人嫌弃，所展现出来的是一个孤癖而又勇敢的孩子。剧中的吴蒙从小到大都不是一个会乖乖站在那里让人欺负的存在。可穆如的状态很糟，她所表现出来的一直否是懦弱，胆怯。

　　穆如年纪虽小，却已经拍了五年的戏，对于表情情绪的控制虽比不上老戏骨，但也超过了很多小鲜肉，像这一场戏，他怎么也不该卡这么多次。

　　吴迪是个暴脾气，剧本擦着小女孩的耳朵边飞过去，吓得小姑娘一个哆嗦。余殊站在场边听着吴迪骂人，听得直皱眉。他抛了剧本朝着场中被骂的狗血淋头的穆如走去，提她当下了下一轮突袭。
　　小姑娘已经红了眼眶，余殊细细的替她抹去眼泪。他看着要走过来得吴迪，抽噎的对着余殊说：“哥哥，余殊哥哥，我害怕。”

　　余殊轻声劝哄着她。吴迪跑过来一脚踢在余殊身上，唾沫星子都要喷到余殊脸上：“你在干什么？到底懂不懂规矩？……”
　　余殊被踢得一个趄趔，还不容易站住又是一轮毒药攻击，他把小姑娘护在身后，等到吴迪骂完才说到：“吴导，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还真不太懂规矩，我会自己致电作者，放弃这个角色。”

　　余殊这话就仿佛是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浇的吴迪一个透心凉。
　　这剧组里穆如可以换掉，胡康可以换点，甚至是他，也可以换掉，就唯独余殊不行。作者钦点只是一个小方面，可作者也是这剧的制片人外加投资人，那余殊的分量就不低了。

　　吴迪很快缓下来，语气生硬的转到：“这也不至于，我这就是气急了。”见余殊态度不变，他有些急了，“你看，虽然咱们就在这儿待了两天，可是看看这周围分明就是一天也待不下去，她这一直卡，也不行啊。”
　　穆如紧紧的拽着余殊的衣袖，余殊挨得近，他觉得穆如得状态很不对劲，他好像很害怕这个吴迪，或许不止，他好像很害怕这个小村。

　　余殊放大声音，“穆如还小，这地方和她以前生活的环境差别很大，她还没有适应过来，状态跟不上，大家担待担待。今天休息半天，吴导，你说怎么样？”
　　这是不走了？
　　吴迪慌忙的点着头，“休息休息，那穆如，你好好恢复状态。”

　　吴迪也不留在余殊跟前碍眼，说完就赶紧离开。
　　剧组原地解散，穆如紧紧靠着余殊，什么话也不说，泪珠子一个接着一个。

　　余殊找人要了一包纸，静静的坐在穆如旁边，看她情绪慢慢缓来，放轻声音问到：“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里呀？”
　　在分配住处的时候，穆如就趴在她的耳边，对着他说“我不喜欢这里”，那时候他们刚刚进了村，还不知道里面光景呢。

　　穆如擤了鼻涕，带着浓重的鼻音，“他们这里的人看的我很不舒服。余殊哥哥，不是那种粉丝看偶像的感觉，就是，很害怕。”
　　穆如描述不出来那种感觉，从进这个村子开始，她就觉得处处不舒服，明明周围的乡里乡亲对她都特别好，但是她总觉得好危险，想要避开。
　　导演也是，一开始还好，到了村子里以后，今天拍戏时看他的眼神，就会让她想起那些村民。

　　穆如：“余殊哥哥，我是不是特别没用啊？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戏，现在都卡了这么多次。”
　　余殊又递了她一张纸：“没有，穆如很厉害。”
　　穆如的感觉他并没有，他突然想起昨天接他们时，奇怪的现象。

　　夹道欢迎会全部都是男的吗？
　　余殊突然发现，从进了这个村，他就没见过几个年轻女人。
　　吴家虽然只是一个村子，但是也并不小，不该一个年轻女孩都没有。

　　余殊觉得这里面问题很大，他对着穆如提醒到：“穆如，你平时不要独自一个人待着，要和奶昔姐姐或者其他人待在一起。”
　　穆如懂事的点点头，“余殊哥哥，那些乡亲是不是有问题啊。”
　　余殊并不确定，只是说到：“在外面吗，小姑娘一个人不安全，和奶昔姐姐一起，你也会舒服一些对不对？”
　　穆如点点头。如果有别人在场的话，那种感觉确实会淡很多。

　　吴迪说休息半天，就真的是半天，六个小时都不多一分钟，天蒙着黑幕，他们打着灯，把山头照的犹如白昼。
　　担心着穆如挑不起来，就先拍摄别的镜头。
　　吴迪虽然脾气暴躁，但是拍戏确实认真，他的要求很高，出来的成品也有很高的欣赏价值。

　　穆如看着片场中央，突然出声：“哥哥，昨天晚上，好像有人骑马。”
　　余殊一时没反应过来，“骑马？这里还有马吗？”余殊记得进来的时候，他们看过不少人家，只看见了不少院子里面有驴。
　　穆如也有些不确定了，“有吧，我昨天晚上听见了抽马鞭子声音，还有男人在吼‘听不听话’什么的。”

　　穆如年纪虽然小，但是体验的多，他人生中的第一部戏就是古装剧，里面有不少骑马的情节，后来每年旅游他都会缠着爸妈去一趟内蒙古骑大马，他印象里最深的就是那马鞭的声音。

　　余殊觉得穆如之前的感觉没错，这村子里面对于她这么个小姑娘来说，或许还真不安全。
　　可是手机没网信号也不好，往外面打电话都困难。
　　余殊现在，也只能希望快点拍完，一切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