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求生，但在古代》百里挑一

4、突变

　　绕至后山，鼎沸的人声渐渐消失。

　　姜湉三人踩着斑驳的阳光，行走在林间，耳边不时响起三两清脆的鸟鸣声，鼻尖也茵绕着一股子淡淡的味道，似香非香，却自有一番滋味。

　　脚下虽是黄土小路，远不及前山整洁的石板阶梯，但一路走来，高大的榕树、错落的灌木、如茵的草地、星星点点的小野花...

　　自然之力终究比人工雕琢更胜一筹。

　　“诶，那儿怎样？”

　　姜子扬和蒋晟顺着姜湉的手指看过去。

　　只见一片略平坦的草地上，矗立着一颗高大的榕树，粗壮的树干恐怕得四五个人才能合抱住，丝丝缕缕的气根从树冠中倒垂下来，随着微风摇摆。

　　二人从善如流。

　　草地上黄色的、白色的、紫色的小野花星罗密布，两个少年跟在后面，看着姜湉像只花蝴蝶一样，绕着榕树东瞧西看。

　　须臾，终于她选中一块避开花丛的树荫，忙不迭朝提着匣子的姜子扬招手，“哥，来这儿。”

　　一时间，三人铺地垫、拿吃食忙得不亦乐乎。

　　最后再把空空的木匣子放倒，于是乎，连桌子也有了。

　　“哥哥喝...晟哥喝”，姜湉先一一给两位哥哥倒上沁凉的酸梅汁，“哥哥们今日赶车辛苦。”

　　姜子扬见自家妹妹弯弯月牙眼，极可爱的模样。

　　心下想着虽时常被她揶揄地哭笑不得，可乖巧起来的时候又让自己无限心软，于是道：“只要湉姐儿开心，哥不辛苦！”

　　蒋晟则端着杯子微笑不语。

　　不出他所料，客气完这一杯，姜湉马不停蹄开始给自己忙活正事儿了，所谓正事儿就是给自己的小碟子分点心、水果。

　　分完后，只见她翘着兰花指捏起个蜜卷子吃了一口，想来如记忆中一样甜而不腻，还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车上姜湉就犯馋虫了，然骡车晃晃悠悠可没法儿进食，忍到此刻自觉相当辛苦。

　　待吃进嘴里了，方才两颊鼓鼓地招呼，“真好吃！哥哥你们快尝尝。”

　　姜子扬低头，眼前两个空落落的小碟子，暗忖果然不能高兴得太早了。

　　然而如同往常的任何一次，最后也只得认命地拿起她的杯子，却见一只修长的手握住了酸梅汁瓶。

　　抬头，撞上蒋晟同样无可奈何的目光。

　　忍不住相视一笑，然后一人执瓶、一人执杯满上一盏，再递给姜湉，“慢点吃，别噎着。”

　　山脚下，其乐融融。

　　山顶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先是隐约两三声呵斥，接着灌木丛一阵晃动，然后这动静一路沿着往下而去。

　　如果此时将视角调至天空，由上往下看去，便一目了然，这从山顶晃动着往下的一溜动静，分明和姜湉三人正在一条直线上。

　　然此时距离尚远，三人并未察觉到，更不知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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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

　　如今的金星观早已非当初，达官贵人尚不一定有无缘得见璇真道人，毕竟为圣上炼制丹药才是一等一的要事。就更别提平民百姓了，能求得一丸固元丹就够感恩拜德了。

　　今日也是如此，璇真道人仍闭门未出，道中一应事务暂由大弟子清净子主持。

　　此时，金星观已照常苏醒，既有在正殿里虔诚跪拜的民众，偏殿求药的队伍也蜿蜒而出，可谓香火鼎盛。

　　与之相对应的后殿，则幽静非常。

　　但这份幽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道童，小道童满脸是汗、脚步匆匆，一阵风似的刮过往后殿去了。

　　刚急行至后殿回廊，打眼便见殿门口站着二人。

　　二人皆被小道童的动静打扰，双双看了过来。

　　背对着小道士之人，一袭湛蓝色普通锦衣，长相也无甚特别，乍一看平平无奇，然只看他得以身处后殿，且正由小道童急急来寻的清净子接待，便知道此人定是非富即贵。

　　清净子依旧面色白皙、五官温润，即使身着道袍也风姿不减。

　　他刚好正对小道士来处，后者脸上慌乱的表情自然一览无遗，然他只淡淡看了小道士一眼，便调转目光，继续和锦衣男叙话：“大人放心。”

　　只一眼，便让小道童止步回廊角，再急也只能绞着双手不敢再造次。

　　锦衣男回首见不过是个冒失小道童，也不甚在意，听闻清净子之言，会心一笑道：“既如此，我便静候佳音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锦衣男方才离开。

　　待锦衣男身影彻底消失，清净子这才回头看向小道童，眉头微皱，“何事惊慌？”

　　小道童急得不行，都来不及惶恐清净子的不满，脱口道：“大师兄，跑了一条狗儿！”

　　这话一出，饶是一向自恃从容不迫的清净子也大惊失色。

　　“怎会跑掉？！”，又急急追问，“可让人去追了？”

　　“二师兄带人去了”

　　清净子提起来的心方落下了点，忽然又想到，“剩余的狗儿呢？”

　　别那边没抓回来，这边又跑掉了！

　　“都锁回去了。”

　　“走！去瞧瞧。”

　　清净子抬脚匆匆往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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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将时间调回此刻。

　　姜子扬和蒋晟皆是练武之人，自是耳聪目明，隐隐听到轻微地窸窣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小动物窜行之声，这在林间很常见。

　　然而这声音却连绵不绝，且越来越响。

　　两人同时顿住动作，凝神倾听。

　　姜湉正说话，见对面两人同时停下举杯的动作，虽不解但也跟着顿住，只瞪圆了眼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她的听力不如姜子扬两人，此时才听到轻微的窸窣声，也习惯性以为是小动物，并未放在心上。

　　而姜子扬和蒋晟却是快速对视一眼。

　　然后，前者把杯子一放，后者则是抬手一饮而尽将空杯捏在手中，接着一左一右同时架住姜湉的胳膊，一使劲儿就把她给托站起来。

　　“？”

　　姜湉一头雾水。

　　还未来得及发问，那窸窣声更加清晰了，清晰到她也察觉了不对劲。

　　三人均望向榕树后的灌木丛。

　　四处歪倒的灌木丛从上而下延绵而来，且速度极快。

　　这下也不用问了，很显然有什么东西从山上朝着他们冲了过来。

　　蒋姜二人一左一右，严阵以待，把姜湉挡在身后。

　　不过须臾间，那一物已接近最后的灌木丛，与三人咫尺之间。

　　来了！

　　“哗啦”一声，灌木丛往两旁歪倒，中间跳出个黑乎乎的东西，摔在草地上，撞进三人眼中。

　　这，是一条小狗。

　　一条肮脏的小狗。

　　蒋姜二人悬着那口气尚落完全落下，那狗挣扎了几下，站了起来。

　　姜湉从二人缝隙里正好看到小狗的模样，她的心一紧，忍不住伸手攥住蒋姜二人的衣服。

　　这小狗哪是肮脏啊，分明是溃烂不止，血肉淋漓。

　　最最让姜湉心惊之处是它的眼睛，像是白内障一样蒙着一层黏膜，上面还布满了猩红血丝。

　　它冲着三人压低身子，呲牙咧嘴、吐舌流涎好不凶恶。

　　这，这分明一副电影里丧尸狗的模样！

　　更可怕的是，丧尸狗窜出来的地方，灌木丛仍在晃动，分明还有！

　　“哥！”

　　小心二字尚未出口，那丧尸狗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声，朝三人飞扑而来。

　　同一时间，一个白色的小东西也向丧尸狗飞去。

　　狠狠击在它的右前腿。

　　几乎同时，

　　“砰”

　　“啪”

　　碎裂声顿起。

　　原来，是蒋晟方才捏着的杯子，撞在丧尸狗身上顿时四分五裂。

　　丧尸狗被击飞往一旁，滚了两圈才停下来，身上腐烂的血肉在草地上拖出一道红色污迹。

　　待它再次站起身来，才见其右前腿下端不正常地飞翘起来，分明已经折了。

　　然而它却毫无痛觉般，一瘸一拐地压低身子，喉咙继续发出噜噜低吼。

　　“哥！用这个！”

　　姜湉把刚才捡起来的碟子一人塞了两个，手上还抱着一沓。

　　她心想，好在晟哥聪明！这种危险物种还是远程打击安全些。

　　姜子扬盯防着丧尸狗，蒋晟则肃然地看向另一边，捏着碟子的手指忍不住紧了紧。

　　只见丧尸狗跌出的地方，灌木丛较之之前更为激烈地抖动着。

　　近了。

　　近了！

　　“哗啦”“哗啦”

　　灌木丛破开几道口子，跳出的却是几个人！

　　准确的说，是几个道士。

　　“二师兄！这里！”，其中一个喊道。

　　丧尸狗见到几人，却突然调头一瘸一拐地往山下奔去。

　　跳出来的几个道士也反应迅速，越过三人追击不止，手上不止拿着不同的工具，竟还用布巾缠绕着。

　　这丧尸狗虽没有痛觉，但折了一条腿速度显然比不上之前，跑得最快的那个道士已紧紧撵在它身后。

　　瞅准时机，道士将手中的网子一扬，口中喊道，“小六！”

　　“是！”，落后他两步的道士握紧手中的木棍，紧赶了两步。

　　网子不负众望，兜头把丧尸狗网了个严实。

　　丧尸狗尚来不及反应，那个叫小六的道士已经举起手中的木棍。

　　姜子扬忙回首，大手捂住姜湉的眼睛。

　　一片黑暗中，姜湉听到“咔”、“咔”两声，然后一切重归平静。

　　此时，她方才觉着双腿发软，忍不住倒退一步，整个人往后靠在姜子扬胸前。

　　“哥哥”，她低低喊道。

　　“我在”，耳边响起回应，他说：“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