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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比一见钟情更要命的酒后乱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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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奇和凯尔的友情发展得很顺利。
虽然和菲奇最开始设想的关系有一点儿不同,不过对于现在这种状况他倒还挺满意。和迟钝并且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凯尔不同,菲奇可是有过不少恋爱的经验——虽然从结局看来那些恋情都谈不上持久——他一向是个知难而退的人。
虽然他喜欢看那些妆点着诸如“永恒的爱”或者“你是我的唯一”之类词句的浪漫诗集,但是一旦事情脱离了诗歌的美好世界换到了现实中,他显然就不具备那种执着而长情的特质了。
菲奇是个很安于现状的人。
恋爱的速度和他意识到凯尔不是个适合恋爱的对象的速度几乎一样快,他可不觉得自己能有那种毅力感化一个对爱情完全无感的人。
所以他很快就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心安理得地成为了王子殿下练剑场上的好对手,外加平时生活中的朋友。
骑士宣言中说“我将真诚对待我的朋友”,在将彼此的关系重新定位之后,菲奇一直在试图完美地履行这一条。
菲奇一直觉得,身为一个合格的朋友,最大的作用是,在朋友遇到烦恼的时候得帮他分担。但显然,虽然凯尔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但他却能够应付那些。根据菲奇的观察,凯尔在遇到难题的时候,从来都是直面它们、并且积极的去解决它们,这让他很少打从心底里烦恼。
菲奇认为这种精神值得尊敬,但是同时也为了自己没法起到、身为朋友最重要的作用而有些遗憾。
不过王子殿下的粗神经当然没法和骑士先生细腻的诗人灵魂相比。他只是真心为自己多了个练习时的好对手、王国多了个可以信赖的骑士而高兴。
至于情书,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是个相对和平的时期。
就在三年之前这王国刚刚和邻国大战了一场——谢天谢地那场战争总算是结束了,为了从战后的萧条中恢复过来,双方都还暂时没什么精神去再进行一场大战。
边境的关系总是有点儿紧张,那些处于两国交界地方的小村庄隔几天就会被流窜的匪寇们骚扰一次。骑士和士兵们很难插手这事儿,因为那太容易引发那些敏感的国际问题。要知道,战争之后人们的神经总是绷得比较紧。
后来有一个人站了出来。他有着不下于受封骑士的战斗力,但是却只是个四处游历的旅行家。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并且还训练了一些年轻人,教导他们如何在自己的家园遭到破坏的时候奋起反抗。
这件事儿很快就传到了国王的耳中。他一直为了那些小地方的安稳而烦恼着,倒也并不觉得这位游历者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准确来说,他觉得那是件好事。既然没法直接让士兵们大大咧咧地冲上去,那么一个靠得住的民间领导者无异于是从天而降的福音。
——在这种情况下只想着民间武装威胁性的,也许是个名副其实的统治者,但却未必算得上是个好国王。
显然他的儿女也都这么想。
最终国王决定举办一个体面的宴会,召见那位游历者并给予他应得的奖赏。
那是一场非常郑重的宴会。
不过很多事情,就算看得到开始也未必猜得到结局。
那场宴会之中、以及其后产生了两件那样的事。
首先,当那位留着胡茬一脸不羁的游历者执起格蕾塔的手并在上面印上一个吻之前,谁都没想到他们其实早就认识,并且是一对秘密情侣。
其次,当菲奇在早上清新的空气、明媚的阳光以及婉转的鸟鸣中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半点儿应对那迎头砸下来的“命运”的心理准备。
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全身赤裸、身边还躺着浑身赤裸的凯尔的时候,他吓得从床上跌了下去。
其实王子的睡相很好,灰色的头发柔软地散在枕头上,从菲奇的角度能够清楚看到长得令人发指的眼睫毛和下颚到脖颈的优美曲线……
——这真的和他被吓得跌下床没有直接关系。
菲奇呆呆坐在地上,看着还在睡眠中的凯尔,开始奋力思考昨天的宴会之后发生了什么。
其实一切的起因说到底还是格蕾塔与亚伯特——就是那个游历者——的秘密恋情。这份恋情公开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睁大了眼睛,除了那些一门心思想要追求美丽公主的贵族们,还包括了她的父亲和兄长。
凯尔相当宠爱他这个漂亮聪明的妹妹。而眼下,这个小时候缠着他、非要让他将她举起来的小姑娘,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走到了另一个男人身边。
王子殿下不可避免地感到了失落。
菲奇一直试图贯彻一个合格友人的责任——帮凯尔分担烦恼,这会儿当然不会错过凯尔眼中的失落感。
所以他在宴会结束之后,到城里最好的酒馆买了酒,然后拜访了凯尔。两个年轻人坐在桌边,凯尔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格蕾塔小时候的事情。他一直记得以前那小丫头没有半点儿公主应该有的样子,穿着男孩子的衣服,爬到树上不肯下来差点儿吓坏了她的侍女。而在她弄丢了他送给她的第一条项链时,哭得眼睛都肿了。
菲奇作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一直认真听着凯尔说话,偶尔安慰性地拍拍这位好兄长的肩膀。
两个人就这样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连是什么时候醉的都不知道。
事实证明酒真的是个要命的东西。
菲奇脑子里飞速地窜过了交叠的身体、灼热的喘息以及凯尔喉咙里沙哑的低吟……他不由得又往后面缩了几寸。
比“发现喜欢的家伙并不是个适合恋爱的对象”更糟糕的是什么?
——当你已经放弃恋爱、转而开始建立健康的朋友关系,并且发展地还不错的时候,却发现你们一不小心滚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