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攻略[红楼]》岁岁花

34、第三十四章

　　带着袭人、麝月等几个丫鬟回到住处的贾宝玉，还在想着今天在老太太那处瞧见的这位新妹妹。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自小便对那些颜色好的人有更多的好感，也愿意放下些姿态去哄人家欢心罢了。

　　何况今日见到的这位林妹妹当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了，比起宝姐姐来还更多了些风流病弱的气韵来。
　　只是倒真像是从前见过一般，何等面善……

　　这思量入神，连晴雯捧着水过来给他净手洗漱都没注意到。
　　惹得晴雯哼笑一声，放下铜盆来，拿着块帕子弯腰擦拭桌上溅出来的水。

　　意有所指地朝宝玉说道：“二爷近来倒真像是烦了咱们这些人了，一个还不够，今儿个倒不知是又添了个什么姐姐妹妹呢。”

　　见晴雯挑着眉眼，似笑非笑地朝他嗔了一眼。宝玉忙笑着起身凑过去说道：“哪就值当你这么说了，我何时烦过。”

　　“这我可不知道呢，我又不是那几个跟着二爷同睡同往的，二爷心里想什么我可不该多问。”晴雯哼笑着避开凑过来的宝玉，用被凤仙花染过指甲的细长手指拈着白巾，装模作样的在桌子上又擦了擦。

　　“你说什么呢！”听到这话袭人哪能没听出来晴雯是在阴阳她，也冷笑着回道：“既然知道不该问还问什么，不管什么姐姐妹妹的，那都是主子，哪轮得到你在这儿碎嘴。仔细老太太知道了……”

　　晴雯一甩帕子，打断了袭人的话：“又要去找主子邀功了不成？咱们都是从老太太那儿出来的，我可没做过别的事儿，就算去了老太太面前我也不怕。”

　　袭人听懂了晴雯话里话外的讥讽，不过是觉得她已经背叛了老太太，投向王夫人了，因此格外看不惯她罢了。
　　她虽然还是老太太的人，可也确实因为被王夫人知道了那事，也为了保住留在宝玉这边的机会，向王夫人表了忠心，领着从王夫人那边拨过来的每月一吊钱。

　　因此面对晴雯的阴阳怪气也不敢在宝玉面前反驳回去，只好自顾自的生气，绕开屏风进里屋了。

　　见袭人被气走，自觉得了胜的晴雯总算是出了气，露了好脸色出来，哼笑着拉着站在那儿的宝玉过去坐着洗漱了。

　　她可不是针对那新来的林姑娘，不过是看不惯袭人那副自觉已经是半个主子的得意样罢了。
　　别说现在她也只是和她一样的大丫鬟，就算日后有本事成了姨娘，她也不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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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渐渐褪去那丝丝残留的寒意，时间就这样一日日的混了过去。

　　这些日子里黛玉便随着三春一道学些针线女红之类的事，虽然对此并不感兴趣，但同几个姐姐妹妹倒是渐渐熟络了起来。

　　下了课或是休息的时候便也常去贾母那边吃茶闲聊，因而也常见到下学后来拜见贾母的宝玉。

　　对这位来的当天就被舅母提醒离远些的混不吝表哥，黛玉也有了自己的看法。
　　她这位表哥虽然有时候行事缺了些章法，但心肠倒是不坏，平日里相处起来也还算是愉快。

　　这段时间黛玉也常常从三个姐姐妹妹和宝玉的话里听到那位薛姐姐的名字，只是这段时间听说她一直在忙着跟嬷嬷学规矩，都没怎么出过院子，也没能见上一面。

　　黛玉也有些小遗憾，毕竟年纪尚小就能做事周全，相处过的大多数人都念着她好的姐姐，黛玉也确实有些好奇呢。

　　不过这一打眼花朝节就要到了，二人也终于有了见面的机会。

　　黛玉生日到的前几天，王熙凤专挑了个时间去了老太太那儿，预备着给这新来的妹妹也过个生辰。

　　“老祖宗，虽说林妹妹还在孝期里头不宜大办，只是到底也是来咱们这儿的第一个生辰呢。”王熙凤坐在贾母旁边的榻上，朝贾母说着自己的想法：
　　“就当是像从前宝兄弟说的那样，权当给林妹妹办的接风宴了，只依着府里三位姑娘从前的例小办一场也就罢了。”

　　贾母点点头，抬头看向王熙凤：“你素来是个周到的，合该如此。那日就在我这院里搭个戏台，叫上几折新出的小戏，那日也不必上学了，也让府里的姑娘们松快松快。”

　　想了想又提醒道：“只是务必吩咐那来的戏班子，着意避开那些过于喜闹的，只用笙、箫之流伴奏也就罢了。”

　　王熙凤也就笑着应了下来，又说了些逗趣的话，直把贾母逗得捧腹笑了起来，才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回了院里。

　　一进去就见贾琏正歪在榻上拿着把折扇在那儿欣赏，王熙凤进去后先四处看了看，未见平儿，不免出声问道：“平儿这丫头哪儿去了？叫她留在屋里替我看着，这一回来倒是没见着人。”

　　贾琏移开挡在面前的折扇，笑着朝王熙凤说道：“你倒是糊涂了，你昨儿个不是叫平儿今儿个给林姑娘把新制好的两身衣裳送过去吗？我这听了一耳朵的闲人都记得，你这吩咐事儿的管事倒先忘了。”

　　王熙凤微瞪一眼贾琏，也坐了过去，笑道：“我还真忘了。诶对了，过几日花朝节那天便是林妹妹的生辰，老太太吩咐了一应支出都走公中的账。咱们到时候送点什么给林妹妹才好？”

　　贾琏想来不是喜欢操心这些俗事的人，若是平日里头他或许就直接叫王熙凤自个儿一边想去别烦他了。

　　只是问的是林黛玉的事儿，毕竟拿了人家手短，总不好真当个甩手掌柜，于是仔细想了想。

　　从前倒是没怎么给他那三个妹妹准备过礼物，一时间竟想不出个好点子来，只好说道：“不如你就看着准备点什么新奇玩意儿也就罢了。”

　　王熙凤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瞥一眼贾琏，笑道：“就知道叫我一个人去想，罢了，也是个靠不住的。这满屋的人，也就只个出去的平儿才用的上呢。”

　　贾琏从榻上起来，理理外衫，边笑着说话边朝外走：“爷是个靠不住的，就不留在这儿碍咱们琏二奶奶的眼了，自有觉得爷靠得住的呢。”

　　王熙凤直起身子，示意丫鬟跟上去瞧瞧。不多会儿，那刚才出去的丫鬟便进来了，“二爷去瞧咱们姑娘去了。”

　　王熙凤这才复而躺下，哼笑一声。

　　不枉费她这些日子同平儿一起花费的心思，这男人啊，又没亲自把孩子生下来，再不多让孩子拴着他点儿，哪能处出感情来。

　　“再用些力，这力道太轻了。”王熙凤眯着眼斜靠在榻上，吩咐捏肩的小丫鬟。

　　心里还想着黛玉那生日该怎么办，才能既不逾了孝期的规矩，又热热闹闹地叫大家都高兴。
　　最好还能再省些银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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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花朝节这天，因着接了王熙凤派人过来传的话，要过去一道热闹热闹，薛宝钗也一早便梳洗准备了起来。

　　见丫鬟给她拿来的衣服，微不可查的皱皱眉，吩咐道：“去把箱子里那套镶领的对襟褂子和暗花百褶裙拿过来。”

　　这新采买回来的丫头到底比不上从前在金陵用惯了的那几个，只是可惜都已到了年纪婚配出去了，没能带着一并上来。

　　方才竟还拿了见红色的里衣过来，不说那位林姑娘还在孝期，就只今天是人家生辰，她穿了大红的过去也不太合适。
　　未免也太没眼色了点。

　　穿好衣服后又挑了两支合场合的簪子戴上，仔细看了看脸上的妆容，见都没什么缺漏了，这才起身面上噙着笑意朝贾母那边去了。

　　等薛宝钗到了那处花厅的时候，里面只三春并上黛玉宝玉，以及几人贴身侍候的几个丫鬟。
　　贾母因想着叫几个小辈自玩乐罢了，何苦守在她几个长辈的旁边，玩得也不尽兴。

　　因而宝钗一进去，那本来还围在黛玉旁边的贾宝玉便发现了，当下惊喜的朝她过去了：“宝姐姐总算是来了，方才咱们还聊到你呢。”
　　又见她这几日未见面，行动间竟越发的规矩和赏心悦目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黛玉也就起身笑着说道：“这位便是薛姐姐罢？这段时间常听宝玉哥哥和探春姐姐提到你呢，总算是见到了。”

　　黛玉一见到宝钗便在心中赞叹了一番，母亲从前说过的，将规矩礼仪刻在骨子里的姑娘竟真叫她看见了。
　　这位薛姐姐进来可有好些时候了，那脸上的笑意竟还没怎么变化呢。

　　又见她面若银盆白皙细腻，眼若水杏光彩照人，连脸上噙着的笑也观之可亲。

　　黛玉敏锐的察觉到这位薛姐姐望过来时带着的善意，更别说那一双杏眼和颐姐姐还有些相似，更觉亲切了些。

　　薛宝钗进来后也分了几分注意力过去，只见屋里众人正围着一位穿着浅蓝色下裙搭着白色交领长衫的小姑娘说笑。
　　瞧着约莫比她小了几岁，虽生得一副柔弱风流的样子，却并不显得怯弱，便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

　　又思及她才失了母亲，不免想起自己从前失了父亲时的悲痛，面对这等好颜色的小妹妹，哪能不心生出一点怜爱来。

　　于是一见黛玉先朝她说话，便笑着越过了宝玉，踱步去了黛玉面前，说道：“林妹妹好，本该妹妹前些日子刚到的时候，就去拜访你的。只是不凑巧忙忙乱乱的，这两日才得了空，还望妹妹不要见怪。”
　　又笑着示意跟着的丫鬟过来，“今日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是几盒岭南新出的茶，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只喝个新鲜罢。”

　　黛玉笑着谢过了这位宝姐姐，拉着她过去坐下了。

　　见两人气氛和睦，宝玉便笑着凑到了两人旁边，玩笑道：“宝姐姐这茶可还有多的？可不能只偏心林妹妹，也分出来点给我们也吃个新鲜才是。”

　　薛宝钗自是笑道：“哪就少了你的，待会儿就叫莺儿给你送过去。”
　　说罢又看向三春，“我那儿还有些，待会儿也给几位妹妹拿点儿。”

　　探春素来性子活跃些，又知道迎春不擅交际，此时也就先笑着答了话：“那可就先谢过宝姐姐了。咱们倒是托了林妹妹的福，也尝尝宝姐姐那儿送的茶，看看吃起来有什么不一样才是。”

　　一时众人倒都笑了起来。

　　等王熙凤掀开帘子进来，就见到这幅欢快的场面，不免笑问：“倒是叫我好找，竟都在这儿呢。方才说了什么玩笑的话，也叫我听听？”

　　贾宝玉于是笑着开了口：“哪有什么玩笑话，不过是在分宝姐姐那儿岭南来的茶呢。”

　　王熙凤在小丫鬟刚搬来的椅子上落了座，一拍脑袋，笑道：“说到这茶，我倒是想起来，之前我分那暹罗来的茶的时候，也给林妹妹留了一份。只是当时林妹妹还没来，这会儿子人来了我倒是给忘了，待会儿就叫平儿给你送去。”

　　说着目光便和黛玉对上了，又笑道：“这几个倒是都说那茶味太轻，颜色又一般，我喝着倒也觉得没味儿，更喜欢平日里头用惯了的。只是想来林妹妹往日里口味也是清淡的，说不定喜欢呢，到时候若是喝着好，只管叫人过来寻我，我那儿还有呢。”

　　林黛玉也就笑着应了下来。

　　等众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了好一会儿，贾母那边的鸳鸯便过来叫人了。

　　众人方才移步去了贾母那边陪着一道用午膳，饭后又在院子里听了几出王熙凤精心选出来的戏。

　　见贾母陪着众人笑闹了这么一大会儿，面上已经带出了乏累，众人方跟着王熙凤一道知情识趣的告了退，各自先回院里休息了。

　　贾宝玉本来还觉得有些意犹未尽，想再同林妹妹说会儿话呢，就被薛宝钗打消了这想法。

　　薛宝钗带着两三个丫鬟从院里出来的时候，正巧走在黛玉后面，见她虽高兴但闹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还用帕子掩住嘴悄悄地打了个哈欠。

　　又见宝玉兴致勃勃地想要说什么，担心这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林妹妹，像迎春一样不擅长拒绝宝玉。
　　于是朝宝玉说道：“姨妈昨儿个还说姨夫过几日闲下来准备查你功课呢，叫我提醒你松快完赶紧去书房复习，别又惹他生气了。”

　　宝玉一听学习就焉耷了下来，他平日里也爱看书，只是不喜四书五经之类的应试书目罢了。偏偏贾政最近又不知从哪儿听了闲话，总要找些由头叫他过去训上几句。

　　黛玉悄悄地用帕子掩嘴笑了笑，朝宝钗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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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玉刚回了院里，留在屋里的紫鹃便迎了过来，“林姑娘回来了，方才有人给姑娘送了东西来。”
　　黛玉眼睛一亮，难道是扬州那边送来的？
　　忙追问道：“谁送来的？”

　　“送东西来的那人说自己是林府的管事，替姑娘把老爷那边送来的生辰礼捎过来。”

　　林黛玉便笑着绕过了插屏，心想定然有颐姐姐的礼物，只是不知今年是什么？

　　这才分开没多久，就已经很想颐姐姐了呢。荣国府这里的姐姐妹妹虽多，只是相处起来再没有与颐姐姐在一处时畅快，大家都有些顾虑在身上，说起话来也都束手束脚，总不尽兴。

　　刚绕过屏风就见到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好几个箱子，桌上还放了两封信。

　　黛玉先在桌上坐下，拿了放在上面的那封林如海寄来的信拆开。

　　林如海不是多话的人，信上也只简单的说了几句，诸如黛玉过得可顺心？有无什么不便的地方？又略提了提寄了些什么东西来。
　　只说自己最近一切安好，万望玉儿在京城一切顺遂，无需替他担忧。

　　见到这熟悉的字，黛玉已是有些伤感了，读完父亲寄来的信，不免更是思乡。
　　见她眼眶红了，王嬷嬷忙上前宽慰，又叫了屋里的小丫鬟先出去候着。

　　黛玉倒是没有落泪，只默默看了好一会儿那短短的信才缓过神来，将信纸折好塞回了信封里，递给了雪雁拿去收起来。

　　调整好心情后才拆开了林颐的那封信，这封信倒是和方才那封完全不同，写了不少琐碎事儿用了好几张信纸，上面还随性地印了几个猫爪子。

　　读着这封又长又琐碎的信，黛玉的心情倒是渐渐好了起来，愉快的翻开了最后一页。

　　林颐在这一页上边写了自己和林颂安给她准备了生辰礼，只说她见了一定喜欢。

　　黛玉好奇的放下信纸，在那一堆东西里面找到了两个单独放起来，还贴了避免碰撞小封条的木匣子。

　　林颐给黛玉送了一匣子叮当镯，是用小盒子分装好的好几对细镯子，都是上好的玻璃种玉镯子，还放了小纸条在匣子里面。

　　说这镯子易碎就多准备了些，叫黛玉也给府里的姐姐妹妹们送一对，你来我往的才好更亲近些。

　　黛玉在贾府这些日子，林颐可真是早思晚想的，生怕她被府里那几个原有的姑娘欺负，又担心黛玉向来内敛慢热，同其他姑娘相处不好。

　　倒是让林颂安想起了从前见过的那些新手妈妈，担心自家小孩去上学交不到朋友，于是玩笑着建议林颐给黛玉准备些送朋友的小东西。

　　林颐一听觉得有道理，在给黛玉准备的礼物里边又多添了几对，这才有了现在这匣子。

　　里面只有一对镶了个带银铃的小环，是给黛玉单独准备的。黛玉笑着拿出来戴好，抬起白皙纤细的手腕晃晃，发出清脆悦耳地碰撞声。
　　歪头笑着问道：“好看吗？”

　　轻纱糊过的窗户透了些阳光进来，屋里的安神香袅袅升起，朦朦胧胧的笼罩住黛玉。

　　紫鹃轻轻地倒吸一口气，喃喃道：“姑娘可真好看呢。”

　　得了满意的回答，黛玉才又心情愉快地打开了林颂安送的那个小盒子。“嗯？”

　　里面装了个用木头雕成的小房子。

　　黛玉本来想捏着那雕好的烟囱把屋子提出来，却发现房顶被她拿下来了，心下一惊。把手里提着的屋顶放下后，才发现大概屋顶本来就是没封上的。
　　里面雕了个抱着猫的小人儿站在窗户旁边，还有一个坐在桌子旁边撑着脸的小人儿。

　　黛玉一眼便看出来雕的是她和颐姐姐，笑着将这木雕拿了出来。

　　然后才在地下看到林颂安写的小纸条，祝她生辰快乐，这木雕的门和窗户可以打开来看里面，屋顶是他刻意没固定住的。

　　就是和黛玉妹妹开个玩笑，希望她别生气，等他秋闱结束就来京城，有什么事儿就给他和大姐姐写信，别一个人忍在心里。

　　“把这东西放我那案桌上去罢。”黛玉将东西放回盒子，笑着朝雪雁吩咐道。

　　又推了推放在桌上的盒子，看向站在旁边的紫鹃，笑道：“麻烦紫鹃姐姐替我跑一趟了，把这几份给迎春姐姐、探春姐姐、惜春妹妹和薛姐姐送过去。”

　　紫鹃来了黛玉这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被单独委以任务呢，当下高高兴兴地应了下来。

　　身后跟了两个小丫鬟，行动间就连背影也显得有了几分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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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昨天没码完，今天补上啦。
最近期末月了，事情太多了，没什么空闲时间来码字，只能保底周更啦，会尽量多写一点的。最迟元旦恢复更新，到时候尽量日更，谢谢小可爱们！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