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光》清河缘上

8、偶像

　　这次的酒店是赛方准备的，自然就没有房间不够的情况。
　　洛文持虽然对此略微遗憾，但也没做改变。
　　要是不小心过了，刚冒头的小鸵鸟就又把头埋回去了。
　　因为李芳是全国画家协会在顾奇清刚崭露头角是为他雇佣的经纪人，所以顾奇清本质上其实是李芳的老板，而且不属于李芳所在公司的员工。
　　因此李芳虽然在外为他接洽工作，但正真有法律效应的合同还是得他本人出面。
　　于是顾奇清在晚饭后见到了本次赛方的负责人，一位看着就很成稳的中年大哥。
　　在见到顾奇清时并不热络，但公事公办的态度反而让顾奇清更舒适。
　　“顾老师”简单的问候。
　　顾奇清淡淡应一声。
　　壮汉继续：“这是合同，还有这次的赛程安排，至于相关的规定。”
　　这次顾奇清没有直接应声，而是把合同先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问题后才把自己的名字签上。
　　很快就到了正式比赛时间。
　　顾奇清看着台上进入决赛的五为少年，竟生出些怀念。
　　当初的他也是从这个赛场中脱颖而出的明星。
　　各自介绍完后，参赛者们各自找了个觉得舒服的地方站定。
　　之后就是主持人宣布比赛主题：“生命入手摇纺织车的轮子，不停的旋转於日子底轮轴，有朝这轮子不在旋转，人们将丈量你织就带布幅（注）。
　　生命有事恢宏浩大，但又有细入薄缕，现在，就请各位参赛者们用你们手中的画笔，描摹出你们心中生命的色彩吧。”
　　“生命，这个命题不太好画。”顾奇清想着。
　　在绘画的比赛过程中，是非常无聊的。
　　它不像唱歌或跳舞这一类，能激起观众的兴趣。
　　它的惊艳只是，往往都是在最后的亮相时刻。
　　再加上赛场要保证一定的安静与秩序，所以在比赛开始后，本就不算多的观众陆陆续续地走了。
　　顾奇清身为评委，自然不能走，但也不代表他会全程专注的等待。
　　毕竟在作品完成之前，除了创作者谁都只能看见几块画板。
　　然后顾奇清就在互联网的浪花中翱翔了3个多小时。
　　五位参赛者的画作各有千秋，有满含对生命的敬畏的，有感叹生命无常短暂的。
　　但最让顾奇清注目的是站在赛场中央的一位选手，他长得很高，面容刚毅。
　　给人的第一印象像是粗犷的农民，憨实、强壮，而不是世人映象里的艺术家细腻精致。
　　但他的作品无疑是非常优秀的，几乎占满整个画面，充满硝烟的战场给人带来浓浓的肃杀与压迫。
　　但在荒芜灰暗的废墟中却出现一点无法忽视的亮色——一株不甚挺立的向日葵在风中颤颤巍巍的立着。
　　它的花朵因为太阳被深深的黑云遮掩而得不到指引，只能茫然的低垂着。
　　但是仅管如此艰难，它也从未有倒下之势。
　　画中透出的生命的顽强简直像是海中奔涌的浪涛，狠狠地击打着每个人的心灵。
　　最后的胜者毫无疑问是这位粗犷的画家。
　　最后的环节是颁奖与致词。
　　主持人再次回到赛场中央，得体的微笑着念着对胜者的祝词：“真是震撼人心的画作，仅管周身都陷入混沌，也不要倒下，这就是生命的伟大。
　　让我们祝贺新兴画家张宇涵在本次全国绘画大赛的最终冠军。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最后一句话当然是对着张宇涵说的。
　　张宇涵拿着话筒，肉眼可见的紧张。
　　结结巴巴地说：“俺，我、我是农村出生的，家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要养活，我也没读过书，从小就靠着打点零工赚钱。
　　第一次见到油画这东西是在我17岁的时候，我在一个课外机构当保安。
　　有一天下雨了，有个小孩看着我就拉着我教我画画。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无聊，但我却被它吸引了。”
　　之后这位仆质的冠军又零零碎碎的说了些自己的遭遇，最后以一句“油画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啊”结尾。
　　他显然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冠军的，所以发言内容可以说是没有技巧，全靠感情。
　　之后的一些后续不在是顾奇清的负责范围，在场外等了几乎半天的洛文持更是迫不及待想走。
　　眼看都走到后门出口了，却突然窜出一个卷毛青年。
　　卷毛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顾奇清，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边吸气边说：“哇哦，哇哦！顾奇清诶，是顾奇清诶！”
　　他激动的神情让洛文持好像能听到他心里的尖叫。
　　不过他很有分寸，并没有越界的行为，不然洛文持也不会站着不动。
　　这个粉丝顾奇清并不认识，准确说他甚至连自己有多少粉色都不知道，虽然他也有大眼仔的账号，但大号从来都是李芳在管理。
　　但被人喜欢，顾奇清还是开心的，就算他现在已经紧张得不敢发声。
　　洛文持微微上前一步打断：“好”了字还没出口，就先被另一道冷冽的声音打断。
　　“好了，你要是在这么看着顾先生，你今晚的计划就只能泡汤了。”
　　说话的人是从卷毛后面徐徐而来的高大男人，他的到来也带来了姗姗来迟的自我介绍。
　　卷毛叫林星，而男人叫寒逸，他们是恋人。
　　听见他们的关系顾奇清和洛文持都没有太的反应。
　　别现在的社会对同性的宽容度是比较高的，身为画家，顾奇清更是从书中看到过不少这类的故事。
　　至于洛文持，他从寒逸对林星刚刚说的话中就听出来了。
　　那之中所含的占有与爱恋简直毫不掩饰。
　　等寒逸说完自我介绍，洛文持同样自然的伸出手：“洛文持，久仰寒先生大名。这位是……”
　　洛文持刚想介绍顾奇清，虽然他不能说他们是恋人关系，但他就是要复刻寒逸他们的介绍格式，好像这样他们也是恋人一般。
　　但是梅开二度。
　　“不用介绍，不用介绍。我们都知道他！顾奇清！”林星笑得更开心了，寒逸的到来也给了他更多勇气，再加上已经相互认识，他直接自来熟的蹭到顾奇清身边。
　　“我可以叫你奇清，不不，阿清吗？”非常典型的得寸进尺。
　　洛文持忍得了被寒逸打断，又被寒逸老婆打断，但这个是真忍不了。
　　“不行！”我都没这么叫过。
　　还不忘用眼神提醒寒逸“这你都不管管？叫我老婆叫得这么亲昵”。
　　寒逸回他个“管什么，他叫得越开心，回去我就能让他叫得更开心”的眼神，继续盯着自家老婆看。
　　很好，这个眼神让洛?笑面狐?文持的狐狸面具碎了，但是拳头硬了。
　　两个攻之间的暗潮涌动，但顾奇清和林星才没空管。
　　“阿清都没说什么呢，你怎么不问问他就做主了呢。
　　阿清你这个助理不好，我给你重新找一个吧，绝对不会像他这么不懂事。”
　　一句话，茶香扑面而来。
　　“不，不用。”明明处在风暴中心但一直没说话的顾奇终于做完心里建设，说了一句话。
　　但要让他用说话的方式解决这一场纷争，是不可能的。
　　之后另外三个人就看着顾奇清手指飞快的在手机屏幕上游走。
　　“可以叫阿清，好听。我不会换掉文持哥。我们不能挡路。”
　　顾奇清答应了“阿清”这个称呼，又用“文持哥”表示出对洛文持的亲近。
　　成功顺毛。

作者有话说

　　这是选自蓉子（王蓉芷）的诗作《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