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光》清河缘上

4、入住

　　别墅温暖的大床里，顾奇清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脑子昏昏沉沉。
　　他整个人好像置身在滚烫的热水里，柔软的丝质睡衣被汗水打湿，紧紧地包裹着他纤瘦的身躯。
　　顾奇清曾经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整整两年都处于植物人状态，这也使得他的身体素质很差。
　　但俗话说得好“上天给你关上了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
　　由于及早就显示出的绘画天赋，顾奇清几乎没有受到过车祸带来的折磨。
　　但这也同样让他对“生病”这件事的应对经验几乎为零。
　　“好热，头好晕，水……”
　　手机就在他身旁，但多年的半封闭生活让他做不到第一时间象人求助。
　　好不容易蓄起力气从床上下来，结果刚站起来就腿一软摔倒地上。
　　唯一的一点清明像昙花一现，顾奇清就像是受伤的小兽般本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啪！”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丝丝光亮从门外透进漆黑的房间。
　　而踏光而来的人也把另一束光带入了顾奇清沉寂又灰暗的心。
　　三个小时之前。
　　洛文持刚把手机开机就看到了顾奇清发来的消息，心情一好就打开了早就安装在别墅的微型摄像头。
　　因为没有光源，所以只能看出青年的身体被被子牢牢地遮住，只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中钻出，隐隐约约看得出青年的五官。
　　刚开始还只是在欣赏青年的睡颜，但很快洛文持就发现顾奇清不对劲。
　　脸红，出汗可能只是空调开太高热的，眉目紧促或许是做了噩梦。
　　仅仅是为了这么一些原因就在凌晨开车跨越两市，在随便一个人看来都要觉得他小题大做，杞人忧天。
　　但洛文持就是做了，他在顾奇清这个人上不容许有任何的“可能”“或许”。
　　*
　　洛文持弄完繁复的手续重新回到病房的时候都快5点了。
　　再加上这几天的加班工作，他已经两天两夜没事。
　　他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病床上的青年，双手轻轻地抚摸着他因高热而充满血色的脸颊。
　　接着微微俯身在上面啄了一下，那动作与神态就像是正在对神明线上虔诚的教徒。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个只想得到怜悯的教徒，他是个想占有神明全部爱意的贪婪的恶魔。
　　洛文持咬着青年柔软的耳垂，在他耳边喃喃“顾奇清，奇清，清~清~你看你才离开我多久啊，就生病了。
　　既然你照顾不好自己，那就交给我吧，让我来照顾你，照顾你的一切吧。”
　　这是他对青年最真挚的告白，也是最偏执的占有欲。
　　既然他回来了，就不会在让青年受到伤害，无论是谁，都不行。
　　顾奇清睁开眼，入目就是雪白的墙壁和刺眼的灯光，鼻尖萦绕着一股躲不掉的消毒水味。
　　他不喜欢医院，任谁在清清冷冷的医院躺了两年，都会不喜欢或者说是害怕。
　　刚想起身，他就看到了病床边的洛文持。
　　睡着的青年周身不在萦绕着如水的温柔，本就分明的五官才得以显露出它的凌厉。
　　而他眼下的青黑也难以让人忽视。
　　这也让顾奇清瞬间想起来昨天的事［是他救的我。］
　　回想起昨晚青年映衬着光的朦胧的身影，顾奇清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
　　想画下来，想把他的身影永远留在画上，这样就永远都是我的了。
　　顾奇清的心跳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
　　“你在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询问就想缰绳，拉住了顾奇清脱缰的思绪。
　　原来是洛文持醒了，而且还醒了好一会儿了。只是看顾奇清想的那么沉浸，就没第一时间打扰。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想了些什么，顾奇清的脸唰地就红了，脸脖子都染上了粉意。
　　“没，没什么……”我没有在想你，绝对没有，没有！
　　虽然顾奇清画过无数张画，也不乏人物肖像，但洛文持还真是他在主观意愿下画的第一个人，关键是他刚刚还看着人家的睡颜想再画一副。
　　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心跳不正常，脑子也不正常。
　　一定是发烧烧坏了，一定是。
　　洛文持看着自顾自回答完就又陷入沉思的顾奇清，轻轻摇了摇头就出去给李芳打电话去了。
　　他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就算因为对方是顾奇清，他没有在对方醒来的第一时间清醒，但青年的眼神太过炽热，他不敢保证再那么被看下去，他还能忍得住。
　　虽然他知道对方只是想让他当模特了而已，毕竟这个眼神他以前可太熟悉了。
　　给李芳打完电话他就瞬便出去买早餐了。
　　回来的时候顾奇清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样子。
　　洛文持微笑“来，吃早餐。”
　　顾奇清偷偷瞄他一眼，低头不说话。
　　吃着吃着突然想到:都那么晚了，洛文持为什么会来别墅？
　　“扣扣扣”急促的敲门声和之后接连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心中的异样就这么一闪而逝。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李芳一边抬手探向顾奇清的额头，一边问洛文持。
　　只是还没碰到顾奇清就被后者自然的挡了回去，洛文持淡淡的说：“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要注意这几天不受凉就行。”
　　李芳没纠结他的行为。
　　转过头就开始训病床上的青年，他的脸上带着病愈后的苍白，纤细的手腕藏在略显宽大的病号服里。
　　手指泛着淡淡的粉，又因为被训而绞着面前的被子。
　　任谁看都是一副让人心软的可怜巴巴的样。
　　李芳倒是没被影响，该训还是训。
　　可病房里又不止有他们两个人。
　　洛文持又被顾奇清那小鸵鸟似的样子逗笑了，终于出声“好了好了，再说下去这个被子都不够他揪的。”
　　他出手把小鸵鸟手里的被子抽出来。
　　顾奇清刚感激的看他一眼，就听到洛文持说：“不过他一个人住还是不方便，这次是我刚好回去，下次可不一定了。”
　　李芳瞬间就领回洛文持的意思，“你想去？”
　　洛文持没否认。
　　李芳简言意骇：“还是那句话，要看他的意思。”
　　这个他指谁不言而喻。
　　顾奇清见终于有自己发言的机会了，刚想说他不要“室友”就看到了旁边洛文持温和的笑脸。
　　想着这半个月来于对方的相处，顾奇清惊奇的发现他好像对洛文持的接近并不抵触。
　　脑中有闪过对方带光的身影，口中拒绝的话转了一圈又吞回肚子里。
　　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虽然他点头的幅度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但一直注意着他的两人都捕捉到他的动作。
　　李芳虽然意外他居然会答应，但没想太多，毕竟这是件好事。
　　很快洛文持就彻底在顾奇清的对门入住，开始了每天抬头见低头也见的生活。
　　起初顾奇清还有点懊恼自己怎么一冲动就答应了。
　　结果发现因为洛文持早就开始坚持在别墅陪他，所以就算是现在洛文持才算正和他同居，他们的相处也没有多少变化。
　　今天是洛文持外出才买的日子，顾奇清终于找的机会把他画下来。
　　虽然说是画洛文持，但其实顾奇清画得很意象，意象到就算他本人来了都看不出画的是他。
　　但顾奇清还是心虚的不行，画完就把很它和早之前的那副画藏在一起了。
　　洛文持一回来就看到顾奇清一脸专注的望着屏幕，眼里是满满的羡慕。
　　凑过去一看，原来是SUN的音乐会预告片，下面是显示着“已售空”字样的购买键。
　　洛文持：“想去？”
　　顾奇清看得太专注，下意识就应了声。
　　洛文持出门后靠在门板上，拿出手机输入一长串代码，然后显示界面就换了样。
　　输入手机号。
　　另一头很快就接通，随之而来的就是沈清扬欠欠的声音：“呦~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我们的大忙人洛总嘛。
　　怎么，这么大半个月都不联系了，让你来画展也不来，现在倒是想起我了……”
　　洛文持果断打断对方时不时就抽风似的废话，简言意赅“给我弄两张SUN今天现场的入场票，用你最快的速度。”
　　“呦……”洛文持交代完就立马挂断电话，成功吧沈清扬接下来的抽风抵在屏幕之外。
　　不过沈清扬欠是欠了点儿，但他沈风集团小儿子的身份可是很给力的。
　　不出半个小时，沈清文就给洛文持发来消息――一个欠欠的熊猫头比着一个大大的OK。
　　洛文持抽出从顾奇清手中抽出手机“走吧，大画家。”
　　被拿走手机的顾奇清还有的点懵，问“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去看你最喜欢的SUN了。”顿了顿洛文持又才问“你，你不喜欢？”
　　“人多。”顾奇清说话能减就减，但听的人早就能自动翻译了。
　　“没关系，我保证，除非你愿意，不然不会有任何的人打扰你，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开开心心的听歌。”然后喜欢上我。
　　说完他又轻轻捧起顾奇清的脸，看着青年的眼睛“相信我，我想邀请你去看演会，可以吗。同意你就眨眨眼。”
　　顾奇清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用那么亲密的姿势看着，血气上涌，脑子空白。
　　等他的脑子重新运转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车内。身下的座椅柔软舒适，车内飘散着不算浓郁的迷迭香。
　　把自己拐出来的助理，正在和驾驶座上穿着花衬衫的青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