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航班》FeelinSophie

3、下

　　早晨，天蒙蒙亮，颂贝早早地睁开了眼睛，趴在床上看着一边熟睡的霍天航。
　　床头的闹钟发出喳喳的鸟鸣声，颂贝一个起身趴在霍天航身上要去关。
　　“又捣蛋，是不是？”霍天航抓住颂贝的胳膊，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呵呵，想让你多睡一会儿。”颂贝狡辩，傻傻地笑着。
　　“哦，是吗？拿你毛毛的脑袋蹭我的鼻子，用你的手指头弹我的耳朵，是想让我多睡一会儿？”
　　“嗯……嘻嘻，天航，原来你早就醒了啊？”颂贝继续装傻。
　　“我今天要飞，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下午就会回来了。”霍天航吻了下颂贝的额头，坐了起来。
　　“你真的要去吗？”颂贝也坐了起来，语气无比哀怨。
　　“我的一位师弟病了，我去替他的班。”霍天航说着，脱下睡裤，拿起放在床头备好的制服裤穿了起来。
　　“可是……”颂贝坐在床上，抓了抓头发，嘴巴撅着，眼角瞅着霍天航。“今天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的日子。”
　　霍天航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将裤子扣好。
　　“不去不行吗？”颂贝坐起身，扯了扯霍天航的睡衣角。
　　“松松，他病了，请我给代个班，我不好意思拒绝，而且下午就回来了。”霍天航捏住颂贝的下巴，给了他一个长长的早安吻。“相信我，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会忘记今天的。”
　　“飞哪儿的？”颂贝红着脸，眼睛还是紧盯着霍天航。
　　“云南大理。”
　　“那我也去吧，反正你给过我一张特别票，我还没有用过呢。可以免费坐一趟飞机，任何时间的。我们去那个地方庆祝也一样的。……可以吗？我保证乖乖的，不和第一次见面一样。”
　　“对不起，哥哥，我怕坐飞机，你和我说说话好吗？”霍天航突然压低声音，学着颂贝的声音说着。
　　“你混蛋，我哪有那么说过？明明就是很伤感的。”颂贝从床上跳了起来，抡起手就去捶霍天航的肩膀和胸膛。“你……你再学，你还笑，你……再学我不睬你了。混蛋霍天航！”
　　卧室里传来阵阵笑声，击打声，然后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是弱弱的呼吸声，和重物倒在床上的声音。
　　“啊……我不要了，不要了……”求饶的声音响起，无限美好的早晨。

　　厨房里，霍天航泡了两杯咖啡。颂贝兴奋地拿着一顶鸭舌帽跑了进来。
　　“这个也带去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送我的，看，还有一个‘H’在上头呢。”
　　“你又把压箱底的东西给掏出来了？”霍天航笑着将咖啡端了过来。“出去吃早饭吧，吃了就出发。”
　　“好的。”颂贝将帽子套在自己头上，接过自己的那个杯子。
　　“东西都整理好了？”空出的手搂住颂贝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嗯，都好了。”颂贝突然送了霍天航两个白眼。“要不是你刚才那啥……早就好了。”
　　霍天航痴痴笑了笑，没有反驳。
　　“咦……那是什么？”颂贝指了指厨房墙壁上的黑点，眯起了眼睛。
　　“你去拿把锤头，这样太危险了。”霍天航伸出手摸了摸墙壁上那根突出的差不多到他鼻子高度的钉子。
　　“哦，你等我。”颂贝点了下头，蹬蹬地跑了出去。

　　走道里静悄悄地，没看到人影。颂贝和霍天航牵着手，站在两部电梯中间等着，手边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放着两个人简单的随身物品。颂贝四处一张望，转头在霍天航的脖子上吻了下，还动了动鼻子嗅了嗅。
　　“你这只小狗。”霍天航拧了下颂贝的鼻尖。
　　“我喜欢闻到你身上自家的味道，那说明，你是我家的，是我的。”
　　“对不起。”霍天航突然说。“本来答应了你，今天一定放假的。”
　　“没关系，我理解。”

　　叮的一声，右边的电梯门打开了，颂贝拉着霍天航，霍天航拉着小行李箱，一起走了进去，和从里面出来的唯一的一个人擦肩而过。那个人身上，飘走一股淡雅的清香。颂贝深吸了一口，转过头，从渐渐合起的门缝间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背影。可能因为走道有些暗，似乎只是看到了一个不真实的影像一般。
　　“怎么了？”霍天航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呵呵。”颂贝把头靠着霍天航的肩膀上，感觉到腰间那只有力的手，心里一阵温暖。

　　站在小区里，等着霍天航把车开过来，颂贝回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
　　窗台外的两盆花儿已经开了，一盆红色，一盆白色，很是醒目。
　　“小颂？”一位卖菜回来的阿姨叫了声颂贝。“要出去。”
　　“阿姨，早。”颂贝回过头，露出一个爽朗的微笑。“出去旅游。”
　　“真的？那挺好，和你哥？”
　　“嗯。”
　　这时，车已经开了过来。霍天航在里头对着阿姨招了下手，颂贝很快便跳了进去。
　　阿姨笑着看他们离开，转身朝着里头的一幢楼走去。

　　在第一个路口等红灯时，颂贝四处张望了下，看到一辆救护车急冲冲地从前方开过来。
　　“是我们住的小区呢。” 颂贝回头看了一眼。
　　“可能有人病倒了吧。”绿灯亮，霍天航发动车子。
　　“对了，你那个朋友住哪里？”颂贝重新坐好。
　　“他刚刚搬家，可能就是搬家累的才会病倒，我们还没机会去看他呢。”
　　“他一个人住？”
　　“应该是的。”
　　“那我们回来后，去看看他。”
　　“好啊。”
　　“你的同事我都认识。天上的，都是我的朋友，呵呵。”颂贝得意地笑了笑。
　　霍天航笑着摇了摇头。

　　在机场外停好车，颂贝看着霍天航从后备箱拿下行礼，便走上前，帮他正了正那条今天似乎飘着淡淡玫瑰香味的红白相间的领带。颂贝皱了皱鼻子，摸了摸那根领带。
　　“进去吧。”
　　“嗯。”

　　候机大厅里，一位笑得甜美的空姐向他们招了下手。
　　“天航，我突然觉得……有些怪怪地。”颂贝看着那个向他们走来的空姐
　　“哪里怪？”霍天航也对那位空姐挥了下手。
　　“说不上来，好像，很熟悉，像发生过一样。”
　　“你一个礼拜要来这里几趟？当然熟悉了。”
　　“也是。”颂贝转头对着霍天航笑了笑。
　　“天航，松松，你们怎么来了？”空姐看了眼那个小小的行李箱，了解地笑了。“哦，原来两个人是要去旅行呢？也是该出去走走，好容易才有的假期。记得带礼物回来哦。”
　　“天航不是来代班飞的吗？”颂贝看了眼霍天航。
　　“他昨天晚上和我说的，我们已经请示过了。”霍天航答道。
　　“哦，是吗？但是你看。”空姐转个身往后一指。“他刚刚到的，说身体没什么，就不请了。”
　　霍天航和颂贝顺着空姐的指引望了过去，那位年轻的空少正好也看到他们，立刻跑了过来。
　　“对不起，师兄，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是我新搬去的地方电话还么装，手机又没电了。”年轻的空少很快便跑到了他们面前。“松松，你可别生我气哦，我现在不是把天航还给你了？呵呵。”
　　颂贝垂下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没事儿了就好。也没什么，反正我们也是想出门的。”霍天航说。
　　“那我们走了，马上就要起飞了。”空姐看着颂贝笑了笑，小声地说。“天航，节制哦。”
　　“走了，别取笑他们了。”空少笑着对颂贝点了下头，然后和霍天航握了下手后，转身离开了。
　　颂贝抬起头，看着那位空少的背影，很熟悉。再动下鼻翼，眉头向中心收了收，味道也很熟悉。
　　“有什么打算。”
　　“啊？”
　　“走神了？”霍天航转过头对上颂贝有些愣的脸，挑了下眉毛。
　　“才不是呢，大庭广众，这位空少你还穿着制服，注意形象哦。”颂贝推了下霍天航，红了脸。
　　“呵呵，我们先回去，再商量。”
　　“好。”

　　机场外，车边，颂贝仰着头，看着头顶蔚蓝的天空。
　　“好漂亮啊。”
　　“是啊，很漂亮。”
　　霍天航从身后将颂贝环住，顺势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你也很漂亮。”
　　颂贝羞羞地低下头不说话。
　　“给你，周年礼物。”霍天航将一个信封递到颂贝眼前。
　　“什么？”颂贝接过，还没反应过来。
　　“打开看看。”
　　“这个？”颂贝的脸更烫，呆呆地看着信封里那两张去往LV的机票。
　　“两个星期的带薪假，也不是很长，不过呢。”霍天航搂紧颂贝的腰，让他贴着自己。“也够长到我把你绑到拉斯维加斯，然后去注册，然后蜜月，然后再把再你带回来，一辈子守在身边。”
　　颂贝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盯着霍天航，连嘴巴也张开了。
　　“哦，我忘了。”霍天航拍了下额头。“在这之前，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霍天航说着，执起颂贝的左手，揉捏着他的无名指。突然，上面出现了一枚戒指。
　　“啊！……你……你……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呵呵。”霍天航看了看那枚套在颂贝无名指上的戒指，脑海里突然闪现了机场那短暂的一次握手。“也许是我师弟教我的，他很喜欢魔术，就是……本来要我代班的那个年轻的空少。”
　　“是吗？”颂贝看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心里，满满的。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雅的香味。
　　这时，熟悉的轰鸣声持续地响起，一架飞机从他们头顶上空飞过。
　　“天航。”
　　“什么？”
　　“谢谢。”
　　“傻瓜。”
　　“谢谢你的朋友，很谢谢他。”
　　“傻瓜。”
　　漫长地亲吻，当飞机消失在天际后，依旧还在持续。

　　那位年轻空少的公寓里，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边上的救护人员摇了摇头，把他装入了一旁的裹尸袋里面。
　　这个公寓和颂贝他们住的那个，只有一墙之隔。

　　飞机上，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站在那面照片墙面前，盯着最中间那张合影。
　　照片里，站在最边上的那位年轻的空少身边，有一个黑黑的模糊身影。
　　苍白的手指扶上照片，轻轻滑过那个被霍天航圈着笑得开怀的漂亮男孩。

　　然后……
　　是那场无法阻止地坠落。
　　没有人，生还。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