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篇》好想吃牛杂

19、第 19 章

　　“幽兰走了？”
　　洛羽醒来后问的第一句话。她本以为自己会在那清冷帝君的怀里醒来，可没想到睁眼，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自家那个不正经的姐姐，当真可恶至极。
　　因为她正在打量着自己身上那些痕迹。
　　“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洛羽把衣服拉好，狠狠瞪了她一眼，虽然也遮不住什么。
　　“是啊，她回九重天去了。”青羽玩味的看着她，问道，“昨晚，你们是在哪里，那个的？”
　　昨晚？
　　忘川河边……
　　洛羽捂住了脸。
　　完蛋了，一切都完了。她怎么就跟幽兰做了那事。她已经不知道究竟是幽兰故意的，还是她实在耐不住那□□，才导致了这事的发生。
　　“你喜欢她？”
　　“她对你好么？”
　　“你喜欢她哪点？”
　　青羽发出致命三连问。
　　接着床上的人用眼刀把她射了个遍。青羽那纠缠不舍的眼光毫不畏惧，继续等着答案。
　　洛羽知道她就是这性子，叹了口气:“是，她待我是极好的，她也喜欢我。”
　　“那你呢？”
　　“我不知道。”洛羽答道。
　　幽兰也是这么说的。
　　青羽思索了一会，问道:“那你愿意同她做那事？”
　　洛羽倒是毫不犹豫的应道:“同她那般与我喜不喜欢她无关。”
　　真的无关么？
　　洛羽觉得自然有关的，可她看不清，也不愿意看清，自己究竟对幽兰是什么感情。
　　青羽叹息一声，只道是洛羽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她这般否认，多半便是动了心。只是这动的真心，究竟动了多少。
　　再纠缠她也不是办法，还不如让她自己冷静会。
　　因白羽同凤羽也回来了，青羽无事，便去同她们聊天，留洛羽一人在宫中发闷。
　　只是洛羽能一个人在宫中做什么事？闭上眼都是同幽兰欢愉的情景，那忘川河，那荒地……
　　她静了会，洗了个澡，也出门找几个妹妹叙旧去了。

　　九重天。
　　偷偷摸摸溜回来的帝君回了自己的小院落，洗了个舒服的澡，再去看自己桌上的文书，已经全被清理掉了。桌上的小纸条仍被某人放在原处。上面多了一行字:
　　你可真是会消遣我。
　　是晴翎的字。
　　幽兰在心里偷笑了一声，换了身黑衣白裙，披了件暗黄色的袍子，往后殿去。
　　一路上没有遇到碍事的人，只是几个小天君见着帝君便礼貌的问好。
　　入了后殿，她见着那一身青白色重衣的晴翎神君一脸疲惫不堪，手里楞楞地拿着一本奏折，半天没翻，头也不愿抬。
　　原来是瞌睡了。
　　幽兰轻笑一声，朝她走去。
　　“可莫要再送折子来了，我还没看完呢。”
　　“是我。”
　　晴翎一顿，满脸惊诧地抬起了头。
　　“帝君？”她愣了会，还有些没醒神，“这么快回来，可是玩够了？”
　　幽兰在她身边坐下，叹了口气，帮她一起看折子。
　　“自然没有，只是想来找你，问你些事情。”
　　帝君动作快些，一会便批阅了几个折子。
　　幽兰举起刚批阅的一个折子，朝晴翎说道:“像这种废话，你直接写个已阅不就行了？”
　　晴翎叹气:“我难道不想么，可是这折子也太多了些吧。老人家眼睛不好，看得又慢，哪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作快，眼神又好，陛下可体谅体谅我吧。”叹了口气后，她接道,“陛下又想问我些什么呢？”
　　其实晴翎的言下之意幽兰自然是明白的。只是现下她还是装不懂好些，不然晴翎知道她铁了心要去同洛羽一块，只怕不得当场找出条捆仙索把她捆了。
　　“我有些好奇，你听过多少关于我身世的事情呢，之前你同我说了些，我只知我是东炎帝君创造出来的，可他为何要这么做？且你说过，他放入了一丝魂魄后，我才有了意识，这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晴翎眉头一皱，问道:“陛下为何会突然想知道这些？”
　　“我这些日子想起了一些事。”
　　晴翎偏头，应道:“什么事，陛下但说无妨，我发誓，今日在这里听到的话，我绝对不会说与第二人听。”
　　“发誓便不必了。”幽兰听她这般，知她自然是可以信任的，于是便徐徐说道，“说来古怪，我想起的，并不是我自己的记忆，是重华帝君的。”
　　重华帝君？这个名字可有一千年没人提起了，幽兰怎么会同他扯上了关系？
　　“我回忆了几段，是他同洛羽魔君第一次的初见，那时我以为我只是在恍神，而后我又梦到了两次，他同洛羽魔君在三生门外的桃林，这次我在梦中，觉得我便是重华。”
　　幽兰便是重华？晴翎猛的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没有打断幽兰，示意她继续说。
　　“第三段回忆距上一段时间跨度很大，我梦到重华帝君同洛羽魔君已经在九重天呆了好些日子，他们正在房中嬉戏。”
　　洛羽指着那房中的壁画，让重华念出来。他念了，画中画的，是那朝露崖，旁边写着一首词，正是那《蜉蝣赋》。
　　“接着便是第四段，时间又变成了两年前。我梦到重华帝君偷偷瞒着众人，到了魔界，去找洛羽魔君。看样子，应该是在乱魔作乱之时。”
　　晴翎惊诧，这事连她也不知，怎么会……
　　见幽兰不再说，她问道:“没有了么？”
　　“嗯。”
　　晴翎急需理顺一下思路，她继续问道:“不知陛下，可还有自己醒来时，最初的记忆？”
　　这自然是有的。幽兰答道:“我记得那时醒来时，四周茫茫然一片，都是白色的雾气，直至眼前多了片光亮。接着我便看到了一位翩翩公子朝我笑着，只是眼神里有些惊讶。”
　　“我那时还觉得他对我这般好，应该是个好人罢。后来他丢我一人在那南疆，我遇到了寨子里的人，他们见我宛若仙女，便让我做了圣女。后来便是遇到你们了。”
　　晴翎听完，叹气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过是些只言片语，那时东炎在位，可我也被贬到了人世，了解到的不也多。后来东炎自己焚毁了他毕生心血，我也失了线索。”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看来幽兰身世这线索，当真是难找了。
　　晴翎心里却隐隐有了不安。
　　她听说过这么一件事。
　　那时候重华帝君跳下落仙台，东炎去人间找了三天三夜。也不知道他最后寻到了什么，只是他常常看着他手中玉珀发呆，晴翎曾想过，如果他寻到的是重华帝君还未羽化的魂魄，那他会不会……
　　将这丝魂魄放在幽兰身上？
　　晴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幽兰岂不是相当于重华魂魄转生了？那她跟洛羽，又该算作什么关系呢？
　　是的，帝君偷偷溜到魔界找洛羽魔君的事已经在她们那几个老不死的耳朵里传了一遍。最老古董的羽霖神君气得直跳脚，她放言道:“要是帝君真把洛羽又娶回来，我这回肯定把洛羽踹下那落仙台。”
　　羽霖之前在几次神魔大战时跟洛羽结下了梁子，她也向来不喜魔界之人。晴翎心知肚明，只是她这么说，幽兰可保不准会对她做些什么了。
　　自己还算是很了解幽兰的，帝君虽然很英明，但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呀。
　　若是帝君真的心仪洛羽魔君，那也由不得她们这几个神君反对了，上次她们没拦得住重华，这次也不可能拦得住幽兰。
　　晴翎想到了什么。
　　她起身同帝君说道:“我出去看看，陛下最好别乱走，碰到羽霖她们的话，我可不好帮陛下说话。”
　　说罢，她便往殿外走去了。
　　幽兰垂眸思索了一番，方才晴翎虽然掩去了自己神色，但仍是被她瞧到那一丝惊慌。
　　这人分明是想到了些什么，只是不告诉自己罢了。
　　这些人可真是，明明都知道些什么，却都瞒着自己。
　　不说便不说罢，现下只能靠自己了。
　　亏得自己还这般相信晴翎，她还发了誓，不过她发那誓也没什么作用，只能不告诉旁人罢了，还不是不愿告诉自己真相么？
　　想着，幽兰冷哼一声，亦出了那后殿，往偏庭走去。

　　偏庭是帝君住所，因神界自有规矩，羽化的帝君旧时住所皆会被封存起来，因此新帝君上任，神界都会为新帝君重新建一个云中小院。
　　重华帝君的小院被封存在一处偏僻地方，幽兰上次想进去，被晴翎拦住了。
　　这次不再有人拦住她。
　　她又在院外看了一眼那重华帝君的画像。那眉目的确很像她自己，可为何之前自己从未想到过。
　　入了那小院落，眼前是一处小亭台，旁边假山流水，花草自摇，看起来应是有人打理的。
　　幽兰心中不自觉的想到，洛羽当时定和重华在这院落里四处嬉闹过，当真是可恶。
　　那无名火又冒了出来。
　　幽兰哼了一声，不留情的推开了那屋门，往屋里去。
　　这屋里的布局同她记忆中无差，入眼便是那桌案屏风，四周墙壁上挂着六界风景水墨画，幽兰走近那幅《蜉蝣赋》，细长的冷峻眉眼眯成一条线，又冷哼一声。
　　那幅可怜的画被散发着怒气的冷峻女子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踩上了两脚。
　　不安分的帝君又去到了案前，将桌案上的画卷打开。果然，画卷上的人全是洛羽。
　　那桃花林中的她，三生石旁的她，婚宴上的她。
　　都是那魔君的熟悉面容。笑意盈盈，眉眼如春。
　　这些画，就不应还留着。幽兰愤恨地将这些画卷全都丢到了地上，手中变化出一个火球，扔了上去。
　　那堆画卷瞬间化作了火海。火蛇映在那冷峻的幽蓝色眼眸中，火光明灭。
　　直至地上那灰烬熄灭，幽兰才缓缓抬起了眸子，往屋内继续走去。
　　里面便是内室了。被人收拾得很干净，看不出有人曾经再次住过。幸好没看到什么痕迹，不过方才那无名火也随着那些画烧尽，下了些。
　　幽兰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床旁的衣柜。入眼都是重华帝君偏爱的白衣，只有几件是其他淡雅的颜色。
　　她翻了一会，并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东西。
　　幽兰在那梳妆台前坐下，将额前散落的长发绕到脑后，用簪子随意束起。台上放着重华帝君的玉冠，她随意选了一顶，给自己戴上。
　　不知那描眉笔还能不能用。幽兰试了一会，给自己上了妆。
　　她将洛羽给她的折扇从怀里拿出，打开，轻扇了一会。
　　似乎想起什么，她又去那衣柜里翻找，最后挑了一件蓝白色的重衣，给她自己换上。倒是合身得很。
　　幽兰在那寒光铜镜前站好，正想摆弄一下衣带，却听晴翎的声音传了过来。
　　她脚步倒是比她声音要快些。
　　“幽兰帝君你怎么……重华帝君？？”
　　晴翎愣住。
　　死人也会复生？
　　幽兰将折扇收起，抬眼看向那来人，眸中神色不明。她冷然道:“你也觉得像么？”
　　“你……陛下怎么发现的？”晴翎依旧惊诧着，只是稍回了神。她走近幽兰，此刻她只觉眼前人一晃神似乎便成了那自己熟悉的重华帝君。
　　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确实是幽兰。
　　她方才已经去确认过了。幽兰是幽兰，重华是重华，她们是两个人。
　　哪怕幽兰身上有重华帝君的魂魄，但她也只会是幽兰自己，不会是其他人。
　　“是洛羽她……无意中发现的。”
　　果然，又是洛羽。
　　晴翎叹气道:“虽然我不想管这事，可帝君你还是得注意些，毕竟另外几个老家伙，可不像我这般通情达理。”
　　幽兰垂眸道:“我知道，羽霖她同洛羽有过节，自然不会同意这事。”
　　“陛下也不要再多想了。我，且说一下吧。如果陛下真的是重华帝君魂魄所生，当年重华帝君同洛羽魔君定下的三生之约，自然是不会变的。”
　　幽兰没想到晴翎会想起那三生之约，她惊喜道:“这么说来，你们倒是同意了？”
　　看着帝君那雀跃的小眼神，晴翎立刻后悔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同意什么同意。等陛下您把人带回来先再说吧。”
　　“你别拦着我就行，羽霖那里我自有方法。”晴翎同意了就是好事，不过的确，自己同洛羽，八字还没一撇呢，可还得努力一把才行啊。
　　幽兰正想换回自己的衣服，却见得晴翎突然神色一变。
　　晴翎急忙道:“刚才前殿的守门天君传音与我，凤神赵瑄来，有要事见求见帝君。”
　　昨日方才分别，怎么今日便有要事？
　　来不及再换身衣服了，幽兰打算这样去前殿，倒也无妨。
　　“陛下这样走出去，万一遇到那几个……”
　　话未毕，幽兰已经打断了她。
　　“你觉得，此时除了你，还有谁待在这烦闷的九重天呢？”
　　幽兰轻笑一声，走了出去。
　　倒也是？若不是被帝君坑了，谁想在这里呆着啊。
　　唉。晴翎叹了一声气，也随帝君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