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君与尔田上甜》青山春雨

45、疫病大蔓延

　　东亭见南撷回转心蕊阁，半道上拦住他。
　　“南撷，你怎么还能从地宫出来？”

　　南撷微笑间对答如流，“总甲大人让我担任十二花阁之一的芍阁之主，专门侍弄医药。”

　　东亭上身起伏，大吸口气，哼了声后离开。

　　南撷看向他的背影，忆起东亭对八道镰的态度做派。
　　东亭不傻，甚至是知机而老练，竟也会痴人般甘愿被人玩弄。

　　南撷不理解，自顾回到心蕊阁。

　　金燕枝见他回来，眸间爆发亮色，疾步走近，屏退侍者侍女们。
　　“今晚大法师要召我。你的毒呢？”

　　南撷歪头道，“或许，你可以和他玩点新花样。”靠近他耳语一翻。

　　“不可能。他不允许别人携带外物进入大屋。”金燕枝摇头道。

　　“八道镰不在。你还压不住一个麦富。”南撷打趣道。

　　“好。给我。”

　　南撷摇头，“我要调制一翻药性。你等在这，不要让旁人进来。”
　　**
　　晚间，金燕枝带上南撷交给他得一盒红色胭脂，带着南山，随麦富前往中庭园的后院。

　　南撷站在三楼木栏槛处，看向一顶轻纱轿把人抬走，目光一远，看向中庭园的前院。
　　他收拾一翻后前往中庭园的前院。
　　至园墙边，那头传来吵吵嚷嚷之声。

　　凝耳细听，他听得。
　　“酌酒祭师死了。他的下属以为是汀兰祭师所为，两边正闹着呢。”
　　“快去找八道镰总甲来处理。”
　　……

　　不出所料，酌酒祭师死在百足毒虫的细齿下。
　　南撷站在墙垣边取出竹哨，吹出如同蝉鸣的叫声。
　　“了……知……知……了。”

　　数声过后，他靠在墙垣的假山暗角，打开一只竹筒放在墙根下，静静地等着。

　　夜渐深，中庭园里的熙攘声渐渐地被人按捺下去，恢复成静谧。

　　杀死酌酒祭师的百足毒虫沿墙壁快速爬下，进入竹筒。

　　南撷把竹筒盖上，放回灵兽袋，藏进怀襟。
　　这才转道向中庭园的后院墙门去。

　　金燕枝若成事，大法师府今夜必乱。
　　若不成事，金燕枝或可不死，而势必要把南山带回四牡镇。

　　南撷刚到墙垣，就听黑镰卫哒哒跑动的声响。
　　他被拦在墙门角不得进入中园。
　　这般状况，金燕枝肯定已经动手。

　　寻声而来许多侍者侍女靠近这边，都想打探中庭院墙后的消息。
　　南撷绕过假山站去人后。

　　他看到捂住肚子的烟香。
　　她正大口喘息跟着旁人前来，在旁人的灯笼下，脸上露出斑驳的紫色点痕。

　　这是彻底犯病了。
　　南撷靠过去，轻声道，“烟香姐姐，你身体不舒服？”

　　烟香后退一步，避开南撷，把脸埋进身边人的影子里，“我没事。你知道中园发生什么事吗？”

　　南撷摇头，轻叹口气，再道，“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不用不用。我没事。”烟香又躲了躲。

　　南撷不再坚持。

　　此时，中园传来一声高呵，是麦富的声音。
　　“大法师临死前指定南山接任法师位。
　　黑镰卫听令，恭贺华兰大法师荣归大国祭怀抱，恭迎新任华兰大法师，封南山。”

　　在灯火通明下，一声声恭贺声从中园后院传出。

　　南撷看向身旁一众跪下的侍者侍女，还有陆续赶来途中十二阁之主都已在半道跪下。

　　烟香探手拉在南撷的衣角，“小郎中，快跪下。”

　　南撷木楞得跪在地上，听众人唱贺。
　　“恭迎华兰大法师，华兰大法师万寿……”

　　南撷昂面看向墙垣。
　　一墙之隔，那里究竟发生什么？
　　金燕枝又已如何？
　　南山又怎么会变成封南山，怎么会成为新任大法师？

　　哒哒得脚步声传来。
　　南撷的心头紧起，借众人全在磕头的间隙挪到旁边，借暗角溜出人堆。
　　一会他就听到有人在高声询问：“抓住南撷。可有人见过此人？”

　　旁边的人一推烟香，把人送入黑镰卫跟前。
　　黑镰卫提起烟香，大喝道，“人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烟香只见眼前银光一闪再不知人事。
　　她的血被直柄勾镰带出，如箭柱般洒在旁人的身上。

　　众侍者侍女噤若寒蝉，被洒到血得人更是颤抖若筛糠，连远处跪地得一群花阁主人都不敢出声。

　　黑镰卫开始四下搜索南撷。

　　南撷趁有光处燃起隐息符，彻底消失在众人眼前。
　　他绕开人，直接大胆得穿过墙垣，往中庭园后院去。

　　步若猫行，他不敢弄出一点声响，直至富丽堂皇得大法师阁楼前。

　　门口的守卫进进出出，很难不撞上人就进去。

　　南撷正想闯一闯，一位黑镰卫肩抗一身轻纱裹体的散发人从内堂出来后直接出院，又向侧道行去。
　　这轻纱裹体的散发人像极金燕枝。
　　南撷立足数秒，抬步跟上去。
　　虽已料到结果，当人真得死在眼前时，他心里的阴暗从无间地狱里爬窜而起。

　　南撷尾随在这人身后直至一处僻静无人的林地。

　　黑镰卫把人往地上一抛，蹲身拂开覆在金燕枝脸上的散发，借星光暗影，一双手在他身上摸索。

　　南撷踏黑暗靠近，阴沉而轻声道，“好摸么？”

　　黑镰卫吓得一抖，旋身就去拔镰，却没看到人影。

　　南撷已经快若惊鸟般把百足毒虫甩在他的脸上。

　　惊恐状的黑镰卫啊得大叫出声，甩去毒虫，面色发紫间倒下去。

　　南撷把百足毒虫收回，临近金燕枝身边，取出萤石灯查看。
　　“不是中毒，是被人直接拧断脖子。”
　　南撷盖上金燕枝死不瞑目的眼睛，把尸体封冻在玉盒，收入戒指。

　　他跨过黑镰卫的尸体，直接向来路回去。
　　金燕枝的结局已明，余下南山呢？

　　**
　　整个大法师府邸，乃至华兰城到处都在通缉南撷。
　　他的画像更是被黑镰卫一小队就有一份。

　　南撷没有离开大法师府邸，但也无法靠近南山。

　　密密麻麻得黑镰卫围绕南山的宅子，即使有隐息符，也无法光明正大绕过这些人。
　　他凭借三张隐息符潜伏三日，已经是极限。
　　若见不到南山，就要离开大法师府，逃离华兰城。

　　直至第四日，大法师府上上下下开始蔓延一种疾病。
　　人人脸上出黑红的点子，扩散为黑红色的斑……
　　一时间，大法师府乱起来。

　　黑镰卫也出现这种病灶，有些甚至违反禁令露出脸来抓挠。

　　祭师制度下，黑镰卫蒙面一是为震慑信民；二是没有脸，信民只会信奉黑镰卫的主人本城祭师。

　　趁这波混乱，南撷溜进大法师的大院。
　　他在曼妙轻纱后面看到一人身着银白色的法师袍跪在绣满祥云的地毯上。
　　这人的身形包裹在宽敞的大袍下。
　　南撷从此人颈项褐色的肌肤看出，头戴金冠束发得白袍人正是南山。

　　南山向珠帘薄纱后得什么人跪着，头恭恭敬敬地磕在地毯上。

　　薄纱珠帘后隐隐错错的人低沉道，“你真得见过他用法术？”
　　声音暗哑沉着，听来有三十往上的年岁。

　　“千真万确。
　　四牡镇西三十里有他们建造的木楼，不服从四牡祭师大人管理的信民都想往那里去定居。”
　　南山颤抖声又恭敬道，“神都的大人啊，我说得全是实话，求你放过我吧。”

　　“放？你对这几日的法师生活不满意？”幕帘后的人沉声哑笑，“这几日晚间有人被你用皮鞭抽着，躺在你身下任你所为，你过瘾的很啊。
　　收敛点吧，信民喜欢虔诚干净的祭师。
　　若你不改，前任的华兰法师就是你的下场。”

　　南山颤抖地趴伏在地，褐色的手指扣在地垫上，陷进里面。
　　他第一次尝试到权利的滋味，为此深深着迷。
　　**
　　当日。
　　金燕枝携带南撷制作的脂膏当华兰大法师的面在身上涂抹出一朵绚丽的花卉时，南山握紧拳头。

　　八道镰已永远不能在床前守着两人，取而代之得是麦富守在这里。
　　那床上为所欲为的大法师若死去，取他而代之得又是谁？

　　南山眸光里翻涌前所未有的渴望。
　　尤其当麦富代替八道镰，把皮鞭抽打在他身上时，这种渴望因有南撷大人的存在而变得激烈。

　　他亲眼看到疯狂的大法师舔舐金燕枝心口的妆花，亲眼看到他瞪直眼、黑张脸昂倒在床上无助得死去。

　　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南山跳起来，扑上惊愣在法师死去现状下的麦富。
　　他以为自己也可以趁机杀死麦富，但冲进来一行人。

　　神都来使封止息大人。

　　金燕枝喊出：“南山……”逃。
　　然而，金燕枝被封止息一把掐住脖颈。

　　封止息面无表情道，“胆敢毒杀大法师，你该死。”

　　震惊无措的南山亲耳听到一声脆脆得咔声。

　　金燕枝歪斜脖子软软地倒下去，目光依然直射向南山，好似在说，“逃啊，南山。”

　　“大人……大人……这全都是金燕枝和南撷大人所为。”
　　南山脑子里晃过得是金燕枝直瞪而来的眼睛，恐惧从他心底爬窜全身。

　　他匍匐在封止息的面前，颤抖地颠三倒四得把所有知道的秘密都说出。

　　封止息凝神思索，用脚踹开南山，沉声微笑道，“你说的南撷大人，恐怕是其它城池的法师试图想要染指华兰城。”

　　“不是。他是四牡镇外西三十里的仙人。”

　　“你确定是仙人？西大陆而来的仙人？”
　　不同于下城的信民和一般祭师的无知。
　　身为东唐大国祭的封家嫡系弟子，封止息知道远在东大陆的月罗山脉另一边，隔海相望的远方是一片修真大陆。
　　他为此曾着迷过。
　　但东西大陆上层之间有过约定，这还是创道祭师，老祖封凌，代表东大陆同西陆修真界定下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