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君与尔田上甜》青山春雨

20、未来大欧皇

　　水晶球里两道身影浮在床上，看着像是在睡觉。

　　“这是什么？”南星奇道。

　　“记忆水晶球。修真界用它来记录一些影像，防人时惯会用它，可以留作证据。”
　　金星子把水晶球布置在阵眼，几个法诀打去，房间里的气息瞬间转变。

　　南星或多或少有点感知。
　　他把鸡丝粥倒在小锅里，放在炉子上热，“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不知道。隔绝迷阵已开，若有人窥探，只会看到我想给他们看得样子。”金星子拍手坐到桌边，静静地看向被炭火照亮的南星。

　　南星歪头，“你给他们看我们躺在床上的模样？”

　　金星子可不会直面这个话题，而是道，“饭菜里被下大量地迷障草。我们服用过后半个时辰，会昏睡不醒。”

　　南星看他很平静，心里也变得安定。

　　两人静静地等待粥开，一会听得房间外的窗棱被推动的声响。
　　一只乌黑的眼睛往屋内张望，眼珠转动地模样，十分地吓人。

　　南星紧张地屏住呼吸。

　　金星子微微一笑，屈指一弹。
　　一道土属性灵力袭向窗棱上方，扑棱下来一捧尘土。

　　眼睛受尘，它的主人急忙退回，发出打嚏声。

　　南星咽口吐沫，指向窗户外。

　　金星子哈道，“先给个教训。晚间看过他们的打算再说。”

　　窗外的脚步声渐远，而炉上的粥已经在冒泡。

　　两人各自喝掉一碗热粥，收拾妥当，又盘坐在床上修炼。
　　后半夜，金星子拍南星，示意他睡觉。

　　两人躺下后房门被撬开，两道黑影一前一后摸进屋，径直向床边来。

　　金星子拉住南星的手。

　　黑衣人抱起一人，发现另一人也被带动，去掰扯两人的手，怎么都掰不开。
　　另一人道，“算了。白日里跟踪发现这小子本事了得，别把人弄醒。你抱他，我抱另一个。”

　　于是，两人一人抱一个紧贴走出屋，进货栈后面的密道。

　　金星子察觉被放下时还抓住南星的手，心里在微笑。

　　黑衣人在交谈。
　　“这小子可以啊。不知道得还以为拖自家的媳妇，拽这么紧。”
　　“没听说药晕还能这么大力抓住别人啊？难不成是这两小子关系好。”
　　“若镇外的事真是这小子干的，真是了不得。老大一会就过来认人。”
　　“哼，老大说过，一人勇，乃匹夫之勇。众人勇，才叫众志成城。”

　　金星子放开南星，坐起时呵了声。
　　明明有过怀疑却不采取行动的下属。
　　没有恶意的可能性更大，真是十分地有趣。

　　“你……你们。”黑衣人脸裹黑巾，一副黑镰卫的打扮。
　　此时，他指向坐起的金星子以及他身后睁双大眼的南星，“你们……没被迷魂？”

　　金星子凝目他眼中的恍然，好笑道，“这难道不是在你们预料中么？”
　　又道，“迷魂？神道宗以药物控制凡人的伎俩吧。”
　　他看向从暗室外走进的高大身影，叹息般喊，“轩辕叔叔，别来无恙。”

　　轩辕毅在讶异过后，了然道，“金星子？你……得机缘？”

　　“是。”金星子毫不避讳得点头。

　　两名黑镰卫向轩辕毅拱手。
　　“老大。”
　　“这小子很奸诈。”

　　轩辕毅摆手，“你们下去。”
　　他走向金星子，高大的身躯俯视他和身后的小少年，“修仙的机缘？”

　　金星子有点儿不爽。
　　轩辕毅太高，上位者的气势强势扑压下来。
　　犹记得小时候见轩辕毅十分地亲切，这会儿只觉得压迫感强烈。
　　以前一定是眼瞎。

　　若不发生昨日镇外林道上十名黑镰卫被杀的事，轩辕毅碰上金星子依旧会当好友的亲子看待。
　　如今这小子徒手干翻十二名黑镰卫，岂可再等闲视之。

　　轩辕毅不等他回答，接上道，“金兄若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于你的成长。”

　　金星子嗤声，“跟你一起造反的欣慰？还是害阿娘共赴黄泉的欣慰？”

　　轩辕毅的脸色不变，轻叹道，“有些事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是么。结果呢？他依然是村里被人贬斥、巴结祭师的人贩子。”金星子想起久远的记忆。
　　他的神魂历经八百年，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死早已不再介怀。
　　死得其所、得心所愿的两人。
　　此刻，过往的情结被轩辕毅提起，从深渊里爬出一道道久违的情绪，提醒他曾有过这样的心情。

　　轩辕毅大声道，“所有人都可以说金兄的坏话，你作为他的儿子不可以。你应该为他骄傲。”

　　金星子的手被南星握住。
　　他压下久违的情绪，淡声道，“你要月溪祭师死，对吧？我可以帮你。”

　　轩辕毅摇头，“原先听探子说林道上十名黑镰卫被杀，二名神志不清时，我有过这个想法。现在知道是你，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你是金兄唯一的孩子。”

　　“一镇祭师管辖黑镰卫五百。对我来说，五百不多。”金星子傲气道。
　　他小小地身影暴露的气势一点不输轩辕毅。

　　“若同样有西大陆的修士助他呢？”轩辕毅抛出一记惊雷。

　　金星子毫不意外地反问，“什么修为？”

　　“不知。月溪祭师身边的修士名叫万寿仙师，修为不低。此前，万寿还打败过一名自称李育的道人。”

　　南星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抓紧金星子的衣袖。

　　金星子安抚地拍拍他，“李育的魂身记忆里确实是在明月溪镇一战后受伤，被迫逃往明月溪避祸。”
　　他叹道，“李育若不夺舍，丹阳会来。如今……一切因果已经刻盘。”
　　又道，“李育是筑基初期，他的对手起码也有道人的修为。”

　　轩辕毅摇头，“可能没有。万寿和李育同进同出几近一年，在暗中迷魂李育后下的杀手。”

　　金星子放开南星的手，跳下床榻，“我要见见此人。”

　　轩辕毅目光复杂地看向金星子，良久叹道，“金兄若知道你如此少年英雄，一定会为你骄傲。”

　　金星子无视他的话，“他是我同村好友南星，留在你这里，好吃好喝照顾他两天。”

　　“不，”南星跳下床，抓住他的手臂，“我要跟你一起去。”

　　轩辕毅打量南星，这么好看的童子不多见。
　　他朝金星子道，“万寿仙师正在寻童子看火炼丹，或许可以去试试。”

　　“我也去。”南星踏前，朝轩辕毅喊，“我不会和他分开。”

　　轩辕毅呵笑，“小兄弟，你知道前几任看火童子的下场吗？”

　　“别吓他。”金星子赶在他再开口前道，“不就是被杀死，还能怎么样。南星，你听话，真打起来，我不一定护得住你。”

　　“不。李育仙人这么多东西，这么高的本事都栽在坏人手里，我不放心你。”南星抓在他的手臂上不松手。

　　轩辕毅又道，“南星说得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冒然动手。我不能让金兄的血脉断绝。”

　　金星子撇嘴，“明日我和南星在外头认下人，确认过后再行动。”

　　轩辕毅同意这个做法，喊来原先抱两人进来的黑镰卫，吩咐道，“安全地把人送回林氏货栈。”

　　两名黑镰卫点头，一人抱起一个快速得向室外去。

　　轩辕毅一双龙目凝出希望的光。
　　他期盼这次推翻祭师的行动能够成功。

　　南星躺在货栈的床上，还是不敢相信晚间发生的事。

　　金星子宽慰道，“别担心。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睡吧。”

　　南星透过黑暗，抓紧他的手，“你不会丢下我自己去？”

　　“放心。我若是瞎跑的狗，你就是那拴狗的链子。”

　　南星掐他，“哪有人把自己比做狗。”又赶紧松开掐金星子的手。
　　他苍白张脸，被子下的手下意思的拳紧。
　　为什么要去掐？这种动作……这种动作……在床笫之间的动作……

　　金星子察觉他渐重地呼吸，一把揽住他的肩膀，急声道，“南星，你怎么？南星。”

　　南星冲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揽住他的身体，闷闷地道，“金星子，不要丢下我。”

　　“好，不会丢下你。”金星子拍他的肩头安慰。

　　翌日，天色阴郁，明月溪镇下起迷离的雨丝。
　　古道街巷的避雨处仍有出摊的镇民在吆喝买卖。

　　金星子听过伙计的汇报后，朝南星确认，“你确定要去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南星坚定道。

　　“出门吧。”

　　两人共撑一把绘画水墨粉荷的油纸伞走出林氏货栈，向祭师府邸去。

　　一路上，屋檐下的小摊贩，接二连三朝两人吆喝。
　　金星子知道这是信号，大意说祭师大人的修真护法万寿还没出府。

　　两道矮小的身影共撑一把伞缓慢挪向前方。
　　直至一声吆喝声变为：“新鲜出炉得热锅货嘞。”

　　金星子拉住南星，停下脚步，看向远处从门口出来的道袍身影。

　　万寿一身青色道袍，撑把粉荷纸扇，正往这边移来。

　　金星子凝神聚目看去。

　　万寿的修为差不多在炼气后期，眉间光晕灰淡，可见根基不稳，再即周身灵场混杂鬼气能量，汇集不少血煞孽力，说明害人不浅。

　　金星子侧头朝南星道，“害怕吗？”

　　南星摇头，“你在，我不怕。”

　　话音刚落，金星子手里的油纸扇柄折了下去。
　　两道小小的身影暴露在雨丝下面。

　　万寿正欣赏自己在雨丝里的仙姿，目光被墙角相似的油纸扇吸引，在雨伞被风吹折后，露出两名风姿独有的小仙童。
　　他的眼前如花盛开，陡然发亮。
　　此前还在嫌昨晚的看火童子不对味，这会舔了舔唇，脚比脑子还快得走去搭讪。
　　“两位小仙童，哪家的呀，怎么从没见过？”

　　金星子已经重新举起油伞，挡住上方人的窥视。
　　伞下的他勾起唇角，“刚从外乡来，听说明月溪镇的祭师非常灵验，我同弟弟想去拜访祭师大人为阿娘祈福。”

　　万寿轻啊了声，眼儿流转间摸嘴上得两撇胡子，“赶巧，我就是从祭师府出来，不若同我进去？我给你们引荐月溪祭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