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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额间轻抵肌肤 ...

  •   第二天,岁丁时就把礼物带去学校了。虽然他真的很喜欢,但他并没有孔雀开屏地拿着四处招摇,他只是好好地摆到他桌面那堆围起来像高楼一样的书里面,成了“鸟窝”里的宝贝蛋儿。
      有人路过好奇地问起来,岁丁时会洋洋得意地和别人炫耀,但那人要拿起来仔细端详,又会被岁丁时护食一样,把他的魔爪拍开。

      但后来的一次大考,布置考场移桌子的时候,桌角卡在了地上的瓷片缝里。书随着惯性往前一滑,就把“宝贝蛋儿”一起带下去了。

      岁丁时当时沉默地蹲在地上捡起玻璃块,或许因为底下有书压着,并没有摔碎。可那一天岁丁时都在用他自己柔软的指腹抚摸着玻璃块的边边角角,从那以后,玻璃块就从岁丁时的桌面消失了。

      后来学校封控了一段时间,高一高二的同学都回家上网课了,高三生独自留校。这种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再走读,岁丁时晚上又住回了宿舍。
      月假自然也遥遥无期,大部分学生适应良好,因为他们平日里都是这样过来的,可封了几周,学校的气氛又开始紧张起来,学校只得延长了小周末的时间。

      奇异而沉闷的敲门声自屋外响起,余规从床上伸出个头,“谁啊?”边说边从上铺爬下来,耷拉着拖鞋走去开门。

      入目是个褐色的快递盒,很大,大到把来人的脸都遮住了。一开门就被非人之物怼到脸上,余规吓了一跳,一声经典国粹脱口而出。

      岁丁时略微颤抖扭曲的声音自快递箱后传来,“别鬼吼鬼叫的了,赶紧帮我拿。”余规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热血上头的他就要在同伴面前一展雄风,双手刚紧贴快递箱底,就被人踹了一脚。

      “你他妈你摸老子的手干什么?!赶紧帮我拿!在手上!”

      被吼蒙了的余规傻比比地“啊?”了一声,歪着脑袋凑到岁丁时手边,才看到小拇指颤颤巍巍地吊着盒饭。

      等岁丁时“砰”一下把快递盒扔地上,犯错了的余规才讪笑着上前,“岁爷啊,你妈又给你寄东西了啊,真羡慕你,我妈估计都快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

      岁丁时从床边摸出只笔,干脆利落地用笔尖划开透明胶带,“陈不凡呢?”
      余规坐到下铺陈不凡的床上,“回班上自习去了吧,不是马上要期末考了吗?”余规直接躺倒在陈不凡床上,抬手挂着上铺床板的木屑,“唉,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学的,我要是有他那个成绩,我现在就躺到高考。”

      岁丁时从快递箱里掏出包果干扔到余规身上,“所以你没有他那成绩。”

      岁妈心疼他一个月都不能回家几次,时不时给他寄食物和衣服过来,哪怕岁丁时在电话中和她说了好几次东西太多了吃不完,岁妈依旧往学校送。
      “没事啊,你可以给小部送去些,然后再分些给你的室友同学,怎么会吃不完呢?”

      就这样,等解封结束,学校大发慈悲地放了封控调整的假,岁丁时回家妥妥重了几斤。

      哪怕回家几个小时,作业也不会少。他计算了一下,他一天林林总总要写几张卷子才能完成任务。这对于岁丁时来说简直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奢望。
      何况现在入冬了,岁丁时白日里犯困的次数直线上升,部持有的时候给他讲题,讲着讲着发现人已经趴下去睡了。

      学生放假了可大人还没有,岁妈岁爸早上起来岁丁时还在睡,等岁丁时睡醒岁妈岁爸已经出门工作去了。因此部持又成功入驻他们家。
      ——为了督促岁丁时起床。

      部持把买来的早餐放进微波炉中,在客厅中坐了一会儿,等身上沾染的外界的冷空气被暖气消融掉,才进了岁丁时的房间。
      窗帘拉起,光线透过窗帘,房间像浸透了水族馆里静谧的蓝色。柔软厚重的被子包裹着岁丁时,像一块淹没的礁石。

      部持靠近,看见岁丁时的睡颜。小半边脸露在外面,刘海散乱地遮住了岁丁时闭上的眼帘,温热微弱的呼吸消散在空气里,嘴唇掩藏在被子下。

      部持低头看了他好久,最后还是坐在他床头,拿了本书在看。

      还没翻两页,他的叫醒对象似乎迷迷糊糊地有了意识。岁丁时扭转了一下脑袋,埋在枕头里的脸翻了个面,蜷缩在被窝里的身躯也缓慢地扭动了一下。

      部持放下书,抬手揉了揉岁丁时的脑袋,温柔地把遮住他眼睛的发丝往上拨开,“岁宝?醒了吗?”

      他的眼睛只睁开了一条缝,只一秒又颤抖地闭上。岁丁时什么都没听见,现在的他没有意识,可能是冥冥暗示,岁丁时在被窝中模糊地转过身,脑袋向旁边歪了一点。

      额头轻抵着部持的大腿,似乎找到了一个最喜欢的姿势,岁丁时磨蹭了一下,不动了。

      额间轻抵肌肤,像眷恋的依赖。

      那本书长久地停留在了同一页。

      等岁丁时醒了,房间空无一人,岁丁时干脆只套了件羽绒服,就穿着薄睡裤晃悠晃悠洗漱去了。从浴室出来,岁丁时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踩着棉拖想到客厅外接热水喝。

      部持率先听到了声响,他放下书,看向岁丁时,“醒了?”岁丁时这才发现沙发上有人,他勉强撑着眼皮,“你怎么来了?”

      睡懵了的人显然不记得刚刚是谁让让部持落荒而逃的了。

      部持的视线重新聚集到书上,“来叫你起床。”

      岁丁时的哈欠声盖过了部持的回应,没听到回答的岁丁时也懒得再问。他接了杯热水,干脆就靠着饮水机旁的柜台喝了两口,湿润了喉咙感觉好多了的岁丁时随手把被杯子放柜台上。
      然后直接趴在沙发上,一副闭上眼睛继续睡的样子。

      但他小腿被触碰了一下,软软的,是棉拖上的毛。部持收回脚,放下书,皱着眉看他,“不要在这里睡,会感冒。为什么不穿袜子换条厚点的裤子?”

      岁丁时闭着眼睛扭头,脑背儿对着部持,含糊的声音从沙发纤维缝隙里传出来,“……睡会,等会起来写……”

      部持想到昨晚12点半收到的题目图片,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叹了口气,任命地妥协了。

      从房间里搬出床厚毯子,部持很轻易就拨弄掉了岁丁时的拖鞋,在冷空气中岁丁时的脚趾没什么血色,很白,唯有指甲盖的顶端才有一抹淡淡的粉色。
      部持屈起岁丁时的膝盖,让他的小脚趾也被保护在毛毯中。

      等岁丁时第二次清醒过来,部持强迫岁丁时穿了袜子,甚至要求他换了裤子。懒得搞这些的岁丁时恶狠狠地盯着他,但部持不为所动,低头翻看岁丁时的试卷,岁丁时只好灰溜溜地照做。

      在学校也是这样,岁丁时留校反而更方便了部持给他开小灶。每到周六他们会有一整天的自习时间,部持就会拉着岁丁时给他补错题,或者是找些有价值的卷子给他写。

      现在放了假,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依旧没变。

      “这题重做一遍。”部持把错题本推到岁丁时面前,“过程太乱了。”
      他都不知道写了多少次了,还要写啊?岁丁时一摔笔,死鱼眼瞪着部持以示反抗,但对方毫无所动。

      一遇到学习,部持就转变成部持老师,冷漠无情。不管岁丁时如何撒泼赖皮,他都没有一点通融。该写的步骤一点都不许漏,要背的公式弄混了,部持就会给他推理一遍,然后让岁丁时自己上手练。每天还要听写单词,岁丁时真的很想说他上了高中就再也没有听写过单词好不好。

      梦里都是女人在弹琵琶,岁丁时感觉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虽然很累,但效果同样有目共睹,岁丁时每次的周测成绩都在小范围的波动中持续性往上爬。

      “丁崽,出来吃饭啦!”

      “好!”岁丁时加快手底下的速度,唰唰两下写完最后一个句号,把笔一甩,伸缩着酸胀的手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透过迷朦的玻璃,岁丁时才发现远处河边的石围栏上已经挂上了红灯笼,漆黑的树梢缠绕着浅黄色的串灯,描绘出树木的轮廓。

      岁丁时后知后觉,原来已经快过年了啊。

      从房间出来,岁丁时才发现香味浓郁地已经扩散到整间屋子里了。饭桌上锃亮的米白吊灯在蒸腾的乳白色水雾下看不真切,估计是为了做饭方便,岁妈身上只穿了件针织打底衫。看见人出来了,喜笑颜开地让儿子打饭。

      岁妈走去出风口处调高了一点暖气,抬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又重新走回来,“丁崽,我今天炖了板栗和鸡肉,等会你可要多吃一点。”

      很巧的是这会儿岁爸正端着汤盆走出来,轻放在餐桌上,脱了隔热手套搭在一旁,应和道:“对啊,你妈今天可是煲了很久的。今晚要把汤喝完,不要留过夜了。”

      “嗯。”岁丁时应道。

      吃饭途中,岁妈好像临时想起了什么,“对了。”

      岁丁时抬头看她,岁妈放下筷子说道:“我们明天得去洁姨家做客,洁姨还记得吗?小时候每周带你去公园玩跷跷板,你还不小心在上头栽了下来。上次听她们讲好像是把户口落在这里,买了房,搬回这边住了。”

      单说名字岁丁时是没什么印象的,但提起跷跷板岁丁时就想起来了,当时他没坐稳,从跷跷板上跌下来,那个个子矮矮,又瘦小的姑娘直接白了脸,把他全身上下都仔细地看了又看。幸好除了膝盖擦伤,没其他伤口,可惜没多久那个矮小的姑娘就和她丈夫去外地打工去了。

      当时还有一个男孩是岁丁时的玩伴,每次都把岁丁时跷的老高,让岁丁时下不来,把人惹红了眼之后又围在岁丁时周围哄他。只是后来那个男孩也跟着走了。

      真巧岁妈刚好提到,“洁姨他们家儿子和丁崽同龄吧,上次见面还是个小小的男生,现在估计已经和丁崽一样高了。”

      岁妈想起什么“噗嗤”笑出了声,“那个时候那小孩只知道围着丁崽转,还说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孩子,这可把丁崽气坏了,那天晚上就哭着和我说以后再也不和他一起玩了。”

      一点都不想面对过往黑历史,岁丁时一言不发,埋头吃饭。

      晚上吃完饭,岁丁时被岁妈强拉着在楼下走了两圈消食,才被放回房里。今天的任务都已经写完了,岁丁时悠闲得很,在浴室里慢慢地搞了近半个小时,一出浴室就直接拱到床上去了。

      一时半会没有睡意,岁丁时拿起手机刷微博,忽然想起什么,退出去打开微信给部持一连发了几张图,然后又毫不犹豫退回去接着刷。

      这个点部持应该还在看书,等他回消息估计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却不想,下一秒就弹出了消息提示框。

      【部持:?】
      【部持:什么东西】

      岁丁时皱起了眉,看不出来吗?不应该啊。

      退回微信,岁丁时点开图片才发现他发错了,他原本想给部持发他刚刚在楼下散步遇上了水果店里刚出生的小猫的,却发成了拍照时不小心按错的照片。黑糊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岁丁时连忙撤回,但现在话头已经开了,岁丁时开始懒洋洋地给部持发消息。乱七八糟地一通乱扯,部持通常会晚几分钟回他,岁丁时也没在意,自顾自发自己的。

      突然想起什么,岁丁时坐了起来,打了几个字才发现自己就穿个短袖露在空气中,打了一个抖擞,手上加快速度把消息发送出去之后岁丁时又赶紧躺回床上。

      【岁丁时:我们家明天要去一个阿姨家做客,你明天不用来了】

      部持回得很快,而且内容也很简单。

      【部持:哪位阿姨】

      【部持:知道了】

      【岁丁时:我妈的朋友,你应该不认识,他们家有个男生小时候和我一起玩过,后来搬走了】

      “你应该不认识”几个字让部持打字的手指停在空中,因无人操作,他的手机屏幕很快暗下来,反射出部持头顶的灯和部持自己有些怔愣的脸。

      部持破天荒生出一股淡淡的陌生感,这种异样的感觉停留的很短暂,部持重新低头打字。
      【部持:嗯。】

      放下手机,部持安静地把刚刚推开的书拉回来。

      岁丁时不在身边似乎并没有给部持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他依旧是往常那个点起,背完书之后去楼下慢跑二十分钟,然后打早餐。像设定了程序一样不会出错的部持唯独在这里出现了纰漏。

      在早餐铺里下意识想起某人最近宠幸的花糕,等付完款,部持看着手上的两份早餐,叹了口气。

      最后多余的另外一份还是进了部安的肚子。

      他现在整天都待在房间里,并没有人打扰他,部安应该是被部妈教育过了,也没有找他一起看动画片,部持好像独居了一般,但他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

      他像以往一样看书做作业,刷竞赛题熟悉运用。但没了一个人在身边吵吵嚷嚷,时间好像过的特别快,像水上飞行,轻盈飘渺地过去了。没有踏进红尘的真实感。

      直到晚上部持收到了岁丁时的发给他的一张照片,和一个洋洋得意的表情包。

      是一张合影。

      大约有七八个人的样子。部持点开,站在最中间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部持能看见岁妈岁爸站在一起、笑眯眯地看着镜头,部持还能看见站在一旁的岁丁时。

      和一个陌生男孩一起。

      岁丁时只是简单地站着,面上没有多余表情,还是酷酷的。另外一个陌生男生和岁丁时差不多高,头微微歪向岁丁时一侧,笑得很灿烂,露出白牙,眼睛自然弯曲,是个很明媚阳光的笑容。

      或许是男生的笑容太自然灿烂,两人站在一起,反倒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

      岁丁时的消息随后就发了过来。
      【岁丁时:看我买的衣服,帅不帅】

      这件外套还是上次岁丁时和部持一起去买的,当时岁丁时在黑色和白色之间纠结,部持却给他拿了米色。当时岁丁时嘴里嫌弃部持眼光不咋地,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去付了钱。

      现在看他这模样,估计是早忘了当时的情形了。

      部持有些心绪不宁,他第一次放下手机没立刻回岁丁时的消息,而是走进了浴室。
      浴室的灯很亮,部持一转身,就能与镜子里的自己不期而遇。部持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走到镜子前,就这样沉默地凝望镜子里的自己。

      这张脸他明明每天洗漱都能看到,但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自己,揣测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部持忽然觉得自己也或许并没有别人夸赞甚至追捧的那么优秀耀眼。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他并不是唯一的。

      那张脸被长久的注视着,部持忽然觉得有些扭曲。于是他扬起了一个笑容,他尝试着调动嘴角和脸颊的肌肉,让它们尽可能舒展开来,或许是太不熟练了,也或许是失去了表情的控制权,笑容撕裂了原本的宁静的恬淡,像是未绽放的花苞被人恶劣撑开,就在也不得原先浑然天成的可爱了。

      部持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于是他又放下了嘴角。

      放在外头的手机响了,是部持设的铃声,于是部持从浴室出去,想要接起岁丁时的电话。

      但或许已经响铃很久了,还没来得及接起,电话就自然挂断了。部持就站在床边,手上握着错过的电话,他垂眸看着,眼睛里是寂寥旷远的黑色。

      但没有两秒,岁丁时的电话——不,岁丁时的视频就打进来了。

      部持接通,一开始是断断续续的卡壳和电音,直到两三秒后信号才稳定下来,部持能看见屏幕那头的黑漆漆一片,但并不是全黑,每隔几秒就会有一阵白光闪过,照亮岁丁时有些疲惫的面容。部持猜岁丁时现在估计在车上。

      他能听见那头呼啸的风声,和着岁丁时的说话声。估计是岁丁时自己意识到杂音太大,于是几秒后,部持只能听见沉闷的马达轰鸣声。岁丁时关上了车窗。

      现在岁丁时的声音清晰了很多,声音中的疲惫也愈发明显了起来,“你刚刚怎么不接我电话,我打了好几个了。”他打了个哈欠,“好累,他们家女儿太磨人了,老是想让我陪她涂那个什么、那个刚出的画册,你说半个一个小时还好吧,一搞就是一上午,这谁顶的了啊……”

      岁妈坐在副驾驶,声音传过来有些模糊,但依旧能听见声音里残留的笑意,“这就是你在人小项房里赖了一个下午的原因?”

      岁丁时有些不服气地往前倾过去了身,是很认真反驳的姿势,“哪有,是他邀请我一起打XBox的好不好,我哪有故意赖在别人房里。”说到最后,岁丁时嘟嘟嚷嚷。

      “好好好,妈妈误会了。”

      部持措不及防听到这个陌生的名字,明明是从未会面的陌生人,但部持就是有种肯定,这个“小项”就是那个笑容灿烂的男生。

      意识到这点,部持张了张嘴,又沉默了。

      岁妈和岁丁时还在讨论这个刚刚认识的男生,从语气中就可以听出岁妈对那个男生很有好感,“我看今天小项一直在帮他妈妈做家务,还教他妹妹学习,一看就是一个很勤快,也很有责任心的哥哥。”

      岁丁时并没有接话,估计是默认了。

      从模糊和略有卡顿的视频中,部持看到岁丁时又打了个哈欠,上半身靠在背垫上,脖子缩进了衣领里面。好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岁丁时回光返照一般又直起身子,冲镜头笑,再嘈杂的风声都遮掩不掉部持那一瞬间过界的心跳声。

      “部持。”岁丁时喊,声音有些沙哑。
      “嗯?”

      “我们明天晚上一起看微观世界吧,我今天看到它更新了,终于更新了,这也实在是太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完结了呢……”
      “好。”岁丁时困倦的模样让部持放柔了声音。

      视频暂停在了岁丁时安静的睡颜上。

      部持的心一片柔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额间轻抵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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