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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33、
未过几日,秦王失去民心的传言果然渐渐流传开来,而帐下许多谋臣都呆在家中无所作为。朝中大臣眼见秦王大势已去,唏嘘者有之,感叹者有之,当然亦不乏松了一口气的太子党的大臣们。
太子府和齐王府的势力日益强大,军政大权也渐渐开始重新分配,朝廷上一幅革陈布新迎接储君的局面。
在此之际,西北又传来西域异族蠢蠢欲动的消息。只是如今太子地位刚稳,秦王渐渐失势,权力更迭,各方人马都在忙着扩大势力,一时也没有人顾得上西北的事。
却不想,这次的西域异族低调迅猛,竟然悄无声息的攻占了西北五座城池,待到发现时,已成狼虎之势,直指中原了。
皇帝震怒,齐王主动请命速调兵马前往西北剿寇,皇帝只犹豫片刻就允了。
没想到齐王却道手下无良将和精壮兵马,要向秦王借人。
朝臣面面相觑,知道这不过是想借机瓜分秦王帐下大将的手段罢了。
皇帝却也答应了。
秦王府内,李世民面色憔悴,尉迟敬德气的跳脚,只是圣命已下,怕是难以再更改。
“如今之际,只有铤而走险,搏上一搏了。”长孙无忌倒是冷静,道。
秦王抬眼看他,长孙无忌迎着他的眼神,道,“秦王你如今已是困兽,再不搏上一搏,只有死路一条。”
李世民沉默半晌,沉寂良久的眼眸里渐渐重新燃起神采,“来人,去把房玄龄和杜如晦都叫来吧。”
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相视一笑:秦王,又回来了。
秦王帐下一干人等正商量间,却忽然有人来报:欧阳明日和他的父母逃了,另外,秦王的将令不见了。
原来,秦王虽然一直掌管这大唐的兵权,但早就做了两手准备,秦王曾经私募一批将士,混在普通士兵中间,凡事与普通将士无二,只做在紧要关头时救命草,人数虽不多,却贵在精。要调动这些人,便只能靠秦王自己的将令。如今这将令丢了,等于是断了秦王的后路,更甚者若是落在太子手中,必成大祸。
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神色凝重。
“我就说,欧阳明日留不得,这将令必然是他盗走了,否则哪会赶得那么巧。”尉迟敬德狠狠捶了下桌子,甚为恼怒。
“我看未必,欧阳明日虽然一直在朝中,但他从未沾染过兵权的事儿,难以发现秦王的暗兵。我看这事,极有可能是太子所为。”
秦王一挥手,打断他们,转身道,“不论是谁盗走的,此事非同小可,将令绝对不能落在太子手中。尉迟,你且派人盯住太子府,最近若有生人进出,立刻截住,不,不仅太子府,连着太子近臣的府邸也派人守着。”
“是。”
“如今太子还没有动作,想来还没有拿到将令,我们必须加快脚步。另外,加派人手去找欧阳明日,前些日子他说过他治腿时会武功全失,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疗养,算来日子也差不多了,若将令在他手中,只要他见不到太子就好办,但他要是不联系太子,必定也走不远。因此,尉迟,让你的人盯紧了。”
“是。”
第二天,西北传来消息,说突厥之所以能长驱直入,是因为手中有大唐西北边防的兵力部署图,而这图,是一个叫欧阳明日的人给的。
一时间满朝哗然,当初皇帝以叛臣之名缉拿欧阳明日,也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却不知为何,最后竟然不了了之,如今欧阳明日叛国出逃,证据确凿,当初收留欧阳明日的秦王恰成了众矢之的。
秦王吃了个哑巴亏,却有苦说不出,唯一的好处是,有了叛国的罪名,缉捕欧阳明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进行。
然而几天过去了,欧阳明日和太子府都没有消息,倒是西域战事愈紧,齐王领兵启程在即,眼看着秦王手下的将领就要被齐王带走,到时长安城中秦王孤立,手无寸兵,当真要任人宰割了。
就在此时,秦王忽然中毒了。
武德九年六月初一,秦王在太子府夜宴完回家,当夜呕血不止,生命垂危。
齐王听见消息时,正在校场点兵,一切准备妥当,三天之内便可出发了。忽闻这个消息,李元吉白了张脸,策马飞奔去了太子府。
太子正在书房与魏征商谈,见齐王惨白着脸进来,当下挥退了魏征,看着元吉。
“大哥,你……”元吉颤抖着双唇,像是在害怕什么。
建成无奈,上前轻轻揽了他,“莫怕,不是我做的。”
元吉闻言,仿佛松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建成怀里,“那是谁做的?他、他不会有事吧?”
建成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世民的心思现在越来越难猜了。”
元吉的眼里满是惶恐,建成看了不忍,抚着他的背帮他放松下来。
许久,元吉终于渐渐平静,李建成道,“先生怎么样了?”
元吉强打起精神道,“先生送走了欧阳城主和夫人,如今住在不武当初狩猎时山上的茅屋上,我派人去看了,颇为隐蔽,秦王的人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到。昨天先生服了醉牡丹的果实,现在有些虚弱,但应该没有问题。”
建成点头,脸上却难掩郁色。
李元吉看着建成的神色,道,“先生……他这样破釜沉舟,怕是再也不能留下了吧?”
李建成心里苦涩,道,“当初父皇命世民灭他四方城,我就知道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今这样,即使能留得下他的人,怕早已留不住他的心了,更何况现在,他这样的罪名,又怎能见容于大唐,……”
“那你们……”
建成苦笑,“这缘分怕是走到头了。”
李元吉望着他,嘴唇动了动,低声道,“大哥,若这天下和先生你只能选一样,你……会怎么办?”
李建成不答,沉默了片刻,涩声一笑,“元吉,莫要拿我与世民比,不论是他还是我,这选择权都不在我们手上。”
元吉低了头,脸上的神色颇为黯淡,“父皇要是没打这天下就好了。”
李建成不语,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檀木盒,“这是世民的将令,放在你那吧。”
李元吉诧异,“这……”
建成道,“这是我安排在世民身边的暗子拿回来的,送来的时间恰好和先生从亲王府逃出来的时间相近,世民现在一定以为这将令不是在先生那,就是在我这里。并且一定会想法设法拿回去,暂且放在你那里,反倒不容易被他怀疑。”
“大哥,你、你就不怕我帮他?”
建成一笑,“你若想帮,就帮吧。”
元吉怔住,眼圈渐渐红了。
秦王中毒,李元吉心中放不下,前往西域的行程便又拖了一天。
恰在这一天,齐王府迎来一位谁也想不到的客人。
“长孙先生。”齐王挑了挑眉梢,仰鼻朝天,冷笑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思来我这?”
长孙无忌一抱拳,道,“微臣来这里,只想问齐王一句话。齐王是想让秦王活还是死?”
李元吉脸色变了一变,转身冷硬道,“怎么?秦王还没醒过来?今早父王不是派了最好的太医去看他了么?”
长孙无忌听他声音中难以察觉的颤抖,低头道,“秦王中的毒,太医也解不了。”
“怎么会?”元吉的脸色渐渐白了,来回走了几步道,“究竟是谁下的毒,找到凶手没有?”
“没有头绪。”
李元吉脸上闪过暴戾之色,“没用的东西,平时见他把你们一个个护的跟宝贝似的,怎么到了这种关头,就一个个都不吭声了?找不到凶手再去找啊,再不济,悬赏解毒不会么?”
长孙无忌抬头,道,“来不及了。”
李元吉猛得停住脚步,瞪大双眼,道,“什么叫来不及了?”
长孙无忌看着他的双眼道,“太医说此毒凶猛,照目前的情况来看,秦王熬不过今晚。”
李元吉像是被什么猛的击了一拳,连退了几步,颓然倒在椅子上。
僵立半晌,李元吉缓缓抬头,道,“你现在还来我这里,是做什么?”
长孙无忌猛地跪在李元吉面前,道,“求齐王救秦王。”
“要我怎么救?”
“带秦王去找欧阳明日。这世间若有人能解此毒,必然只有他赛华佗了。”
李元吉一怔,咬牙冷笑道,“好个苦肉计!原来这就是你们的目的,是么?”
长孙无忌直视着李元吉道,“若齐王想秦王死,那么齐王可以不必理会。”
李元吉惨白着脸色,却依然冷笑,“回去告诉他,让他乘早死了这条心,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带他去见先生的。”
长孙无忌不再言语,果真默默地退了,临走时却道,“秦王他即便负了天下人,也未曾负过你。”
李元吉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动没动,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日头渐渐升起,又缓缓地向西滑去,太子府前踟蹰着一个中年大汉,犹豫了半晌,还是赧着脸向太子府大门走去。
正在这时,太子府的旁边的小巷里忽然走出两个青年,不动声色的走到壮汉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干什么?”
“跟我们走一趟。”
“我又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废话什么?”旁边的一个青年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举起手刀一劈,大汉已晕了过去。
昏迷前,大汉道,“我是来接我儿子的呀!”
李元吉却在府里坐立难安,半晌,派去秦王打探消息的暗探终于回来了,李元吉忙问,“怎么样了?”
那人跪在地上摇了摇头,道,“秦王还在吐血,看样子怕是不行了,秦王府里一片惨淡,有不少家将都回天策府说是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狼心狗肺的东西!”李元吉面如死灰,仿佛现在他才是那个身中剧毒的人,“你看,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那人坚定道,“不可能,属下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守在那里,眼见秦王一直在呕血,不可能是假的。”
李元吉怔在那里,半晌挥手道,“你下去吧。”
傍晚时分,秦王府仿佛受了主人的影响,渐渐向外透露出一股颓败,府中人人面色哀戚,双眼含泪,总管甚至开始吩咐下人准备殡礼用的东西。
秦王的房间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家将不少回了天策府,府中的女眷早受不了这里浓重的血腥味,退了下去,只有几个近臣守在这里。
渐渐的,秦王呕血的频率减慢,脸色却愈发灰败了。
几个人中又有些受不了的,红着眼眶出了房间,长孙无忌叹息一声,道,“尉迟,你再派人去皇宫取些解毒的药材来,能吊一刻是一刻。”
尉迟敬德点了点头转身走了,房间中只剩长孙无忌一人,未过片刻,忽听门外一声响动,长孙无忌厉声喝道,“什么人?”
转身推门查看,哪还有人影,再回到房间,却不禁大吃一惊:秦王不见了!
李元吉搂着李世民,眼睛里满是血丝,“喂!给我撑着点,你不是秦王么?你不是还想做皇帝么?现在就死了,以后还怎么跟大哥争哪?”
一边说着一边挥动着手里的马鞭,向城外赶去。
秦王渐渐不再呕血,人也仿佛有些清醒,“元吉?”
李元吉心中大骇,怕他这是回光返照,忙夹紧马杜,一鞭狠狠抽下去,心里恨不得立刻就到了欧阳明日面前。
“你怎么这么没用?上战场不是受伤就是中毒,现在不让你上战场了,怎么在家里都能中毒呢?你给我撑着点,听到没有?”
秦王却只是虚弱地一声声地唤道,“元吉,元吉……”
李元吉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叫什么叫,不准再叫了!”
终于行到欧阳明日藏身的地方,李元吉人还未到就开始大喊,“先生!先生!!”
待拖着秦王进了屋子,欧阳明日已挑了灯,看见来人,欧阳明日一怔,便释然笑了,“秦王,你果然还是走了这一步。”
李元吉顿住脚步,秦王缓慢地从元吉背上滑了下来,靠坐在门框上,惨然一笑,“是啊,我果然还是走了这一步。”
李元吉睁大了双眼,慢慢地转过头去,“你骗我?”
秦王垂下头去,并不回答他,“那么先生,请交出将令。”
“将令?”欧阳明日凝眉道。
“不是你?!”秦王脸色一黯,“难道,难道是大哥?”
“你骗我?”李元吉又问了一次,这次不待李世民回答,李元吉猛的拔剑,直指李世民,“你敢骗我!”
李世民缓缓地闭了眼,“元吉,你下得去手么?”
李元吉恨得差点咬断了牙,“你骗我!”
李世民道,“我骗了你,但你,难道真就猜不出这是一个局么?”
“你!!!”
“罢了!”欧阳明日道,“现在就算杀了他,也于事无补,秦王用身上的血腥味隐藏了种在身上追踪香,相信秦王的人马很快就会追到这里。况且,秦王敢一个人来就必定有了万全的准备。”
李元吉看着李世民,目眦尽裂,“李世民,你狠!你狠!!”
秦王苦笑一声,撑起身体,缓缓向门外走去。
元吉扔了剑,翻身跪在地上,“我对不起你,先生。”
欧阳明日摇头,“罢了,我早料到有这一天。”说着扶起齐王,低垂着眸子问道,“太子他,还好么?”
元吉看着他,犹豫道,“先生,你、你又何必做的这么狠?出卖边防图给突厥,就算大哥他想保你也保不住了呀。”
欧阳明日冷笑一声,“在下早说过,大唐灭四方城之耻,我欧阳明日有朝一日必定双倍奉还。大唐灭我一国,我夺你大唐十座城池,这还算公平吧?”
元吉叹了口气,道,“可是你跟大哥……”
欧阳明日黯淡了眼眸,半晌道,“若是有缘,若是有缘……”
李元吉摇了摇头,道,“大哥为换你性命,答应了父皇,待你伤好,就送你回四方城,并且立刻登基,永世不再与你相见。父皇要他做一个真正的皇帝,不得再有任何私情。”
欧阳明日暗暗绞紧了手中的金线,行车到窗口,看着窗前并排而立的雌雄醉牡丹,幽幽道,“也好,也好。”
语气中有着浓浓的悲伤和苍凉,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李元吉看着他俊秀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恍惚:这王位究竟有什么好?让这么多人用尽心机、黯然神伤。
不久,果然有尉迟敬德领着兵马追了过来。
尉迟敬德一脸凝重,在秦王耳边低语了几句,秦王立刻起身,跟着他走了出去,只留下副将带着重兵守在这里。
折腾了一宿,天色将亮之际,欧阳明日才阖眼休息了片刻。李元吉却是走来走去怎么也睡不着,走去门外,只见四周皆是重兵把守,俨然是个铁桶,根本逃不出去。
不知道大哥会不会发现自己不见了?李元吉心中忧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李建成此刻却在宫中看了一宿的奏折,抬眼看看窗外,天边已是鱼肚白,不久就要早朝了。
上完了朝,便被皇帝叫了去。
这些年,皇帝越发衰老了,只是眉目间依旧精光四射,依稀还留着当初的英雄意气。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吧。”
皇帝垂着眸子,道,“你既然不愿害世民,朕也不逼了,这天下究竟还是你的天下。”
李建成低着头,道,“是”
“此次突厥忽然来犯,要说是欧阳明日为四方城复仇,朕信。不过,这也是个机会,此次突厥来势汹汹,元吉毕竟年轻,去了也未必能占得好处。到时朕会再派世民前去,而你,就在那时登基吧。”
建成抬头看着皇帝,良久,道,“是。”
“待世民败了突厥,大势已定,你便下诏,让秦王留守西域,永世不得回中原。”
“是。”
“不过,朕还是担心到时世民恼羞成怒,会孤注一掷,如果是这样,你们的兄弟情谊就真的完了,到时该怎么做,你明白吧?”
建成犹豫片刻,垂首道,“明白。”
六月初三,晌午。
李元吉被困在小木屋里,焦躁不已,转眼看欧阳明日却是淡然如常。
欧阳明日抬眼看着元吉走来走去,道,“事已至此,齐王还是放下心来吧。”
李元吉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一阵躁动,原来是秦王来了。
李元吉当即冷了脸色,停下来定定看着门口。
秦王进了屋,却不看他只盯着欧阳明日。
跟在秦王身后的尉迟敬德一见欧阳明日立刻上前,一脸凶神恶煞,元吉见状,连忙挡在欧阳明日面前,喝道,“你要干什么?”
尉迟敬德横眉一竖就要动手,却被秦王喝住了。
“秦王,当初那个士兵就是因为欧阳明日说他的血可以做你的药引,救了你一命,才让秦王你对他亲睐有加,才会被他盗了将令。昨天太子府唯一的生人也被抓来询问,却没有在他身上搜到将令,这将令如今必然在这欧阳明日身上,秦王你如今处境凶险,万不可妇人之仁。”
李世民看着欧阳明日,上前两步道,“先生,若将令在你身上,还请你交出来,如今我左膀右臂皆被父皇和太子截去,再也不能跟大哥做对了。这将令乃是我保命之物,还请先生奉还。”
欧阳明日淡然一笑,“秦王,你虽然保了我父母性命,但当初四方城数万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却断送在你手上,你以为,我为何还要保你性命?”
秦王的脸色沉了下来,“这么说,将令果然在先生手里?”
欧阳明日却只是笑而不语。
秦王转身道,“既然如此,那先生请恕世民无礼了,来人。”
门外忽然涌进来几个身穿甲胄的士兵。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先生在服用醉牡丹期间是武功尽失的,我本不想为难先生,只要先生肯交出将令,世民立刻放了先生。”
欧阳明日淡淡一笑,“秦王,太子一向佩服你收买人心的手段。只是在下,恐怕不能如秦王所愿了。”
秦王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走上前来要带走欧阳明日。
李元吉挡在明日面前,冷冷道,“想动他?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李世民终于不得不将视线投在他身上,“元吉,让开。”
“不!”
李世民与他对视半晌,终究转过头去,道,“尉迟。”
尉迟敬德迎了声“是”,立刻抢攻至李元吉面前,一双虎拳直袭元吉面门,李元吉一个侧让,脚已扫了尉迟敬德下盘,尉迟敬德大笑,“齐王,当初你我比槊时,你就败在我手下,如今,还想再败一次么?”
李元吉怒火中烧,不管不顾一掌就送到尉迟敬德面前,谁知正中尉迟下怀,被尉迟一个擒拿扼住了手腕,再一扭已将李元吉制服。
李元吉看着那些士兵将欧阳明日包围起来就要动手,一着急便喊出声道,“住手!将令在我手里!”
在场人皆是一怔,尉迟敬德手上用力,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李元吉吃痛,却是冷哼一声。
李世民看着元吉道,“在你手里?怎么会在你手里?元吉,你莫要骗我。”
李元吉闻言,一双眼怒视着秦王,道,“哼!骗?你好意思跟我提这个字么?”
李世民上前抓住元吉,郑重道,“元吉,告诉我。不然,莫要怪我对先生不客气。”
“你!”李元吉气结,“是在我手里,你以为是先生拿的,其实大哥前些天就已经拿到将令了,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大哥也不想为难你,所以一直没有动作,最近你找将令的动作太大,大哥怕你找到将令继续兴风作浪,就把将令给了我。”
李世民与尉迟敬德对望了一眼,又向元吉道,“所以这将令确实在你手上?”
“不错!但是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去我府上找回将令,我已将将令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除了我谁也找不到。”
李世民神色复杂的看着元吉,片刻之后,道,“既然这样,我已无后顾之忧,尉迟,着手准备吧。”
尉迟敬德放了元吉,两眼放光道,“何时?”
“明天,就明天吧。”
李元吉这才觉察出不对来,“你要干什么?”
李世民回头看着元吉道,“干什么?你不是早知道么?”
元吉一惊,“不,将令还在我手上,你动不了大哥的,你动不了的!”
李世民摇头,“我找将令,只是不想大哥拿着将令去父皇那里告状,毕竟私募军队是死罪。可是现在,既然将令在一个除了你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元吉的脸色倏然刷白,“你、你……”
世民惨然一笑,“元吉,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能放弃。”
说罢,秦王便领着一群人走出了房间。
元吉跪跪坐在地上,万念俱灰,口中喃喃道,“大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欧阳明日一脸凝重,转身在房里转了转,找到灶台后面的米缸,伸手试了试,抬头道,“元吉,过来帮我。”
李元吉抬眼看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先生?”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再慢就来不及了,快!”
李元吉闻言,起身到他旁边,道,“怎么了?”
“帮我将这个移开,下面有个凹槽,里面有个盒子,拿给我。”
李元吉移开米缸,果然找到一个檀木盒子,递给欧阳明日道,“这是什么?”
欧阳明日打开盒子,原来是一枚丸药,欧阳明日仰头吞了,道,“我怕出现意外,做了这枚药,可以让我在五个时辰内恢复功力,到时候,我们便可出去。”
“可是……”李元吉心中疑惑,这种催生功力的药一般都对人体有害,否则他不会将这药留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没有吃。
“没有时间了,明天必有大事发生,顾不得那许多了。”欧阳明日说完,便闭上双眼,试着凝聚内力。
此时此刻,欧阳明日并没有多想,甚至没有想过,服下这枚丸药之后,等于化去了醉牡丹的药性,而这,意味着他再也站不起来了。
五个时辰,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只是酣眠一场的时间,但对于此时的李元吉来说,却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五个时辰。
天,眨眼就黑了,欧阳明日的额上沁出密密的一层汗珠,李元吉焦躁异常,却不敢发出一丝响动。
终于,欧阳明日收息吐纳,睁开了双眼。
“先生,怎么样?”
欧阳明日压下胸前收聚不起来的一股内息,脸色苍白道,“可以了。我之前在离这不远的一座山亭周围布了阵,我们且硬闯出去,将他们引到那座山亭就可以将他们困在那里了。”
李元吉点点头,带着欧阳明日便冲了出去。
一口气冲到欧阳明日所说的山亭,欧阳明日却再也压抑不住,一口鲜血猛的喷了出来。
“先生!”李元吉大骇,“先生你怎么了?!”
欧阳明日抬手点起自己几个穴道,道,“那盆雄性醉牡丹有毒。”
“什么?”
欧阳明日惨然一笑,“太子大意了,这必定是皇帝早就部好的陷阱。”
李元吉看着欧阳明日的脸色,不禁有点慌,“怎么办?先生,你能支持的住么?”
欧阳明日摆手,“罢了,齐王,你独自出阵吧,我将他们拖在这里,你务必要赶去太子府,告诉他小心秦王。”
李元吉双眼赤红,“先生,你不能有事,你若有事,我便是死了,也难逃此责。况且、况且大哥若是知道了……”说着,元吉甚至不敢再想下去:若是大哥知道自己牺牲了这么多想要保护的人,还是被父皇害死了……
欧阳明日一笑,“放心,暂且莫要告诉太子,待我痊愈,我自会去找你们。”
“先生……”
眼见着后面追兵越来越近,已隐约听到纷杂的脚步声,欧阳明日暴喝一声,“走!”双手发力,便将元吉稳稳地送出了迷阵。
李元吉双目含泪,大声道,“先生,我跟大哥一起等你,你一定要来!”
说罢,便转身疾奔了出去。
欧阳明日擦去从嘴角溢出来的血丝,独自一人坐在山亭里,看着越来越近的追兵,唇角蜿蜒出一丝笑色。
建成,请原谅我这一生唯一一次食言。
李元吉进了长安城,随手抢过一匹马便朝太子府疾驰而去,然而赶到太子府,却已迟了:太子今天一早便进宫了。
李元吉整个心吊在嗓子眼,堵得他呼吸困难,又转身朝皇宫行去。
到了皇城,眼见着建成的身影没入城门,而城门正在关闭,李元吉什么也顾不得,大吼着:“大哥,危险!”便跟着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闯了进去。
门外太子的侍卫惊觉不对,立刻拔了兵器就要闯进去,却被秦王手下的几员猛将拦在了门外。
李建成刚听到元吉的喊声,就见元吉已经闯了进来。
“大哥!”
“怎么了?”
元吉双眼通红,想着欧阳明日最后的话,硬是哽着嗓子道,“大哥,小心秦王。”
正说着,却见秦王已立在玄武门前。
李建成直视着秦王,道,“世民,你还是不死心么?”
李世民道,“如今,我手上握着的已不再是我一人的性命,放弃与否,已不是我能决定的了。”
李建成点点头,“我明白。”
“大哥,莫要怪我。”
李元吉猛的冲上前去,抓住他的衣领,道,“借口,都是借口,都是借口!!”
李世民看着他,却不言语,元吉的眼圈渐渐红了。
正在这时,有人走上前来,将一物交在李世民手中。
李元吉一看,脸色乍变,“不!”他猛的按住李世民的手,眼里隐约一层乞求之色,“不!”
李世民咬了咬牙,推开他的手,将手里的东西高高举了起来。
初生的太阳将光辉洒在那物件上,闪着金光,却难掩上面一层血色。
“你知道么?这金线乃是赛华佗的标志。”
“这金线如同轮椅一样,都是跟随了我十几年的东西,从不离身。”
门外争斗的吵闹声渐渐远去,李建成的胸口仿佛被猛的剜去一大块,生生疼的他差点咬碎了牙,“你,杀了他?”
李世民摇头,“如果是我,宁愿将他绑来威胁大哥。”
建成强自平复心中剧痛,道,“那这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转眼看向元吉,道,“这个,要问四弟了。”
元吉别过脸去,眼中含泪却不言语。
“元吉!”
李元吉抬头对上建成的眸子,那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碎掉,悄无声息,却痛彻心扉。
“是、是……是父皇。”
“你说什么?!!”建成再也撑不下去,细细地血丝顺着他的嘴角滑落下来。
“大哥!”
“说!”
“是先生说,那盆雄性醉牡丹被喂了毒,还说、还说必定是父皇早就设好的陷阱。”
“哎,”长孙无忌摇了摇头,叹息道,“我早告诫过欧阳先生,陛下才是夺了这天下的第一人,帝王家,原本就只有利用,没有真情的。”
李建成恍然有些明白了:父皇一直告诫他不准对欧阳明日动心,一直要他只把欧阳明日当做一个工具,还有因他病重自己在御花园遇见的张婕妤……
原来,原来如此。
原来父皇早就准备要要他的性命,原来这早就是个陷阱,原来自己早已没有了退路。
原来是他亲手将毒药送到了欧阳明日的面前。
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皇帝。
天空不知何时,渐渐飘来一大块浮云,遮住了太阳,压在众人的头顶。
起风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李建成忽然笑了起来,李元吉看了心下大骇,急忙奔到李建成身边,“大哥,大哥。”
李建成推开元吉,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对世民道,“世民,我们再来比一次箭吧!”
李世民不语,看着他,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赢了,这天下就是你的,你输了,我就好好地做一个皇帝。”
尉迟敬德冷笑一声,“没有这个必要……”
“我答应!”
“秦王……”
李世民一抬手,止了尉迟敬德的话,道,“拿箭来。”
建成一笑,“世民,你我比箭,你可从来都没有赢过,你想好了。”
世民也是一笑,“大哥,我的赌运不好,但是我的命很好。”
建成点了点头,拿起弓箭,缓缓举起,对准了李世民。
李世民也是同样的动作。
元吉呆呆地立在一旁,仿佛傻了一般。
“咻”破空之声带着绝望滑出,在空中相遇,又错开。
如同缘分。
“不!!!!”
风烈烈作响,似越来越急了,刮在人的脸上,带来一丝潮气。
李元吉眼睁睁地看着建成中箭倒地,怔怔地愣在那里。
李世民捂着受伤的肩膀,怔了怔,忽然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走到李建成身边,看着他道,“大哥,这次,果然是我赢了。”
元吉这才反应过来,暴喝一声,猛扑到建成身上:“大哥!”
李建成擦掉从嘴角溢出来的血丝,轻轻地笑了笑,“是啊,你赢了。”
元吉双眼通红,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告诉了他将令在我手里,是我带他去见了先生,是我,是我,该死的人是我。”
建成勉力抬手擦了擦元吉哭的一塌糊涂的脸,道,“多大的人了?小时候都不见你这么能哭。”
元吉紧紧搂着建成,仿佛这样就能搂住他急剧流失的生命似的,“大哥,别走!别走!”
建成看着世民笑了笑,低声在元吉的耳畔道,“别孩子气了,他会好好待你的。”
元吉闻言却哭得更凶,死死地把脸压在建成的颈侧,只是呜咽声还是不断地传出来。
李世民看着元吉的样子心中难受的紧,轻轻地把手放在元吉的肩上,却被元吉猛地甩开,反手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只见李元吉虎目含泪,目眦尽裂,“李世民,你好狠的心!”
李世民苦涩地笑了笑,“你不是一直说我没有心么?”
李元吉怒喝一声,“我杀了你!”说着,手指用力,竟要拧断他的脖子似的。
李世民脸色憋得通红,眼神却哀戚,“我在你心里,永远也比不上大哥。”
元吉一愣,手上不觉松了丝力气,让被掐得头晕眼花的李世民微微松了口气,睁眼却正瞧见令他心肝俱裂的一幕。
“不!!”
风停了,有细细地雨丝飘飘荡荡地洒下来,沾湿了眉角发梢,渐渐将天地间都模糊了。
李元吉低头看着从自己后背穿胸而过的槊,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
李世民只觉那槊像是穿透了元吉直插进自己的心中去了。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建成的痛,也明白了建成为何放手。
这一刻,除了眼前人,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留恋了。
“四弟!元吉……你撑着点,来人!!快来人!!!!”
尉迟敬德翻身下马跪在李世民的面前,“齐王留不得,请秦王冷静。”
李世民一愣,怔怔地看着尉迟敬德。
元吉笑了笑,只是身上的力气迅速地流逝,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李世民连忙扶住他,片刻,还是大声喊道,“来人,叫御医,快!!”
“秦王!!”尉迟敬德心中焦急,抬眼却只能看见秦王一脸的慌乱,不复平时的冷静。
李元吉神色悲凉,看着李世民慌乱的样子,忽然间觉得释怀:这恩恩怨怨,爱恨痴缠,终于都要消散在这场风雨中了。
蓦然想起些什么,李元吉拼着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揪住李世民的衣领,低声在他耳边道,“救他!”
李世民一僵,几乎在同时感到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他的脖颈,又闻他道,“我求你。”
李世民愣在那里,只这一愣神间,却见元吉对他笑了一笑,待他回过神来,元吉已经软软地倒了下去。
雨,还是不紧不慢地飘着,渐渐隐去了这天下所有的色彩。
“啊!!!!!!!!”
李世民仰天长啸一声,忽然喷出一口鲜血,人晃了两晃,才勉强站住。
“秦王请节哀!”尉迟敬德道。
“秦王请节哀!”“秦王请节哀!”“秦王请节哀!”“秦王请节哀!”
李世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两人,仿佛有什么从此空了,世界忽然变得陌生起来。
恍然间,李世民想起曾有一个人对他说过“这江山万里固然是好,只怕到最后看在有些人的眼里,也不过是焦土一片。”
焦土一片,呵!多么贴切!
没有战争,却输的一败涂地。
武德九年六月初四,李世民发动政变,在宫中杀其长兄李建成、四弟李元吉,史称“玄武门之变”。
落日余晖,耀耀其华,乌衣铁甲,朔朔其寒。
李世民身着龙袍,头戴珠冠,站在城头上,看着远方。
那里,有三个少年,策马驭风,渐行渐远。
啊,写到最后一章果然有如神助啊!因为这个结局刚开始写的时候就构思好了,所以写的格外爽!虽然后面的情节已经各种崩坏,但是这个结局是最接近我原先的构思的,要是觉得可以到此为止的姑娘,就不要再往下点了,如果要强求HE的,可以再看下后面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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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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