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保镖和她的雇主》唐弯

5、第五章 达成协议啦

　　虽然说，对于昨晚的下药事件，唐弯弯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但，心虚还是有一点的啦。呵呵，破坏了人家"好事"嘛。为免季大少一早起来持刀杀人，弯弯决定下厨做早餐。
　　一边翻冰箱，一边纳闷。真的是有点诡异，干嘛她对自己如何回来一点印象都没有？她的记忆停在战胜睡魔重新坐在草地上，下一段，便是躺在尚未睡惯的床上。而这中间的过渡，硬是断层。
　　可有什么不对？
　　找到一块大大的火腿肉，好，就煎它来吃了。对于想不通做不到的事情，弯弯素来采取"顺其自然"政策，一句话，她懒－－否则也不会对自己的准继承人身份唯恐避之不及了。甩掉脑中的疑问，弯弯全心算计：嘿嘿，我把火调到最小，看你还糊不糊！
　　咣咣。
　　当当。
　　呯呯。
　　嗞嗞。
　　烦人的噪音不断侵入意识，驱逐睡意离开。勉强睁眼看看表，七点正。搞什么鬼！低咒一声，季灿用冷气被蒙住头，决定再睡一个钟。
　　可是不行哪，他从来没有睡回笼觉的本事。只不过捱了五分钟，便觉得头要晕了。见鬼！认命的坐起来，季灿脸都阴了。不能怪他，好不容易有个星期天，不但没有睡个懒觉，反而提前起来，岂能不气？
　　随便刷了牙抹了脸，头发都没理，便往外走。噪声源很容易查出。一出房门，季灿便看到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弯弯。她夸张地把袖子巻到臂上，离锅至少两米－－幸好他厨房够大。左手捧着磁盘，右手从盘里抓起火腿片一样的东西，如临大敌的瞪住正不断弹出油花并发出巨响的油锅，一派视死如归。然后，一块、两块、三块...火腿片离手而出，准确无误地落到油中。
　　季灿相信，如果她扔的不是火腿片，而是飞刀，那么可观度会大大提高。
　　积在胸口的气，莫名就烟消云散。呵，早上起来看到家里有个女人待在厨房的感觉－－怎么说呢－－真是奇妙。
　　对，奇妙，因为从未试过。
　　昨夜的柔情，再度溢怀。
　　将盘中的火腿片全部丢入锅中，弯弯长吁一口气。嘿嘿，就不信治不了你！一扭头，看到门口多了一人－－季灿。
　　头发凌乱，神情慵懒，可能是刚起床的缘故，眉宇间少了那股冷漠，加上唇边隐隐的笑意，整个人都觉得柔和很多。跟初见时的形象，有完全不同的感觉，竟然顺眼了不少。
　　也－－变得好欺负不少。
　　一待这个认知闪过，在季灿未来得及反应前，唐弯弯抓起案上的锅铲，以"空手塞白刃"的奇功塞入季灿大手，然后一拉一推一闪，两人的位置立马对调－－季灿面对一锅火腿片，弯弯背依门板。
　　所谓瞬息万变，正是眼下情景的最佳写照。弯弯笑容可掬："你皮厚，比较不怕油烫。"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啊。
　　这女人！莫名其妙被推上岗的季灿不知该笑，还是该气。只是，锅中的火腿片有撑不住的迹像了。季灿不再看她，熟练的把锅铲左翻右撩，上挑下拨，即刻，火腿片大功告成。
　　"嗯…"弯弯见鬼一样的看着他："你是季灿？"
　　"如假包换。"季灿洗手，他对油烟味恨之入骨。
　　"你会煮菜？"弯弯犹不死心。
　　"如你所见。"季灿端起香味四溢的火腿片，从她身边穿行而过。多时没有动手，厨艺似乎没有退步嘛。
　　美食正朝餐厅移动，弯弯赶紧抓过两双筷子跟上。可是她的好奇心无论如何压不下去："为什么？"
　　如此无厘头的一个问句，季灿竟然正确理解过来，并且没有刁难她："因为我一个人住。"
　　那也太不公平了！弯弯脱口而出："可是，我也一个人住，为什么我就煮不来？"
　　呜呼哀哉！话一出口，弯弯便悔不当初。天，什么时候自己笨到这个程度而不自知？根本是自暴其短自揭其丑自挖坟墓……唉我要跳楼了谁也别拦我……
　　当此时，季灿刚夹了块杰作要放进嘴。一听此言，再看其颜，他差点没仰天狂笑，庆幸东西还没进口不必担心笑到鼻子里。这丫头，想谋杀？
　　"笑！笑死你！"弯弯觉得自己的脸又热起来了。这个季灿，早晚有一天会被她杀掉。气恼地往嘴巴里塞东西，打定主意今天失点职，不睬他死活--反正又没领他大少爷的工钱。
　　季大少毕竟是个忍笑高手，待笑意出去一半，他的笑声也打住了。盯住弯弯，他突然问道："你一直一个人住？"
　　这是两人第一次涉及私人问题。换个说法，这是两人第一次交流。弯弯的反应一般来说是很灵敏的："干嘛？"
　　无所谓的一笑，季灿抿抿唇："我以为你是唐家的千金小姐，可是，你过得并不像，所以好奇。"
　　真不知是为昨晚的事心虚，还是今天天气特别好，弯弯讶异自己并不反感和季灿"聊天"。就像待秋渐浓方小贝一般--呵，这两个家伙，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又快手快脚的吞掉一块火腿片，弯弯开始满足季灿难得的好奇："这是我们唐家对后人的训练课程之一，不论男女，一到十七岁，都要离开唐家自生自灭。"一般说来，到了十七岁，唐家人都是大学以上的资历，所以谋生并非难事。而她好死不死，离开唐家的那年刚好高二，结果严重营养不良，差点为赚钱高考落榜。
　　"自生自灭？"这词也太夸张了点吧？
　　"嗯！"弯弯用力的点头："美其名曰自力更生，锻练生存能力。这是祖训之一，代代承袭。"她眉间可是一点也不赞同："锻练就锻练吧，问题是：在这之前，怕子女一到十七岁就要受苦了，所以家里是拼了命的宠，就像我，唉，"不骗人，她是最大受害者之一："连面条都没煮过！"
　　了解了。可是："管理唐家要学的东西并不止生存能力一项吧？"
　　"简单。"弯弯挥手，表示这个问题不值一提："到二十岁后召回唐家，确认继承候选人，再进行真正的培训。"这正是她大伤脑筋事情，唉，年关将近啊！
　　而她，为了生活下去的缘故，从高二起，便一直游离于同学的笑闹圈子之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加入。对她而言，只有两件事是必须完成的，一是唐老太定下的心法修练，二是赚钱吃饭。连课业，都只是在这两者完成后才能兼顾的"第三者"。
　　想起来，那恐怕是她人生最狼狈的一段日子。有米，但不知道怎么样它才会变成饭；有面，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它变软；有蛋，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恰到好处地把它敲碎并安全放入碗内。太多的不知道，让她整整吃了一个月的包子--她唯一可以负担得起的"外卖"。
　　可是，十七岁的她，完全是快乐的。渐渐她学会了煮饭，学会了在无味的面条中加个蛋，学会了半斤青菜加多少盐……那种成就感，她相信绝对不亚于她的先祖创立唐门。更何况，自己所用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
　　而老天总算对她不薄。高三下学期，她抱着壮士断腕的豪情，翻出几年间随兴写下的文章，寄到杂志社碰运气。结果战果辉煌，她硬是靠这些稿费度过了高考前三个月。
　　天哪，这可真是一条绝妙的财路！从此，弯弯一发不可收拾，成功地变兴趣为钞票，无惊无险把日子过到了大二。虽然她的好友名单只有秋渐浓方小贝两个大名，但，对她而言，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便是一种好日子。可怜的是，唉，现在，好日子得为季灿的安全而结束。
　　"真搞不懂，你到底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弯弯觉得自己很冤。
　　"呃？"季灿没听懂。丧尽天良？
　　"请杀手很贵的！要不是恨死你，谁肯花这个钱？"弯弯顺应民意，加上解释。
　　季灿一笑－－奇怪，这两天好像笑得特多。看着弯弯一脸的不苟同，他起身冲牛奶："让你失望了，我一直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
　　"才怪。"至少，花心到人人得而诛之。弯弯懒得帮忙，自顾对付火腿肉。
　　"所以，我怀疑这件事的真实度。"季灿转回来，手里是两杯热奶－－算这小子有良心。
　　"哦？"接过牛奶，弯弯扬起她的笑，很有兴趣的等着下文。
　　"因为这个消息是由我爸说的。"很奇怪，从不喜欢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事，现在竟豪不考虑就把话说了出来："可笑的是，自我成年后，我爸就一直以整我为乐事。"
　　差点喷饭－－哦不，是差点喷奶。弯弯看着罪魁祸首，活像见鬼："你说的爸是指，呃，那个听起来严厉古板的季老爷子？" 这是电话里季鹏给她的感觉。
　　"那是他的伪装。"季灿如此解释。
　　"可是，喜欢整你和影子集团能扯上什么关系？"弯弯勉强接受季鹏的新形象，但仍是不解。
　　"如果影子集团根本是他的戏言，那么最低限度，他可以看到我心惊胆跳的丑像。"依他对自家老爹的了解，总觉得所谓"追杀"百分之九十九是场闹剧。而且他老爹似乎不仅仅为了看他儿子出丑这么简单－－只是其中玄妙，无从得知。
　　"也所以，你才丝毫不把它放在心上？"难怪他会饭照吃人照约了。
　　"我正在准备一项很重要的投资案，所以，暂时没有精力去追查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季灿觉得自己很三八，没精力去追查"来龙去脉"，却有时间在这里交待"来龙去脉"－－对他的女保镖。
　　"哦。"一句无甚意义的低应。然后，弯弯眼睛蓦然一亮，她瞄着他，笑得很是炫目："我觉得我们很有可能－－"她再次觉得季灿实在长得不错："成为朋友。"
　　朋友？季灿差点迷失在那炫目的笑容下："此话怎讲？"
　　呵呵，"就是说，从现在起，我不生你气，你也别气我，大家尽量平平安安和和气气过完剩下的二十七天。"弯弯看到了重回校园的希望："然后，你爸没整到你，我也将恢复自由身。"今天的收获真是太大了："OK？"
　　"这么说，你不打算'寸步不离'了？"不知为何，季灿觉得自己很欠扁得有股怅然若失。
　　"错！"弯弯可不想被她精明能干老当益壮的奶奶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况且，这只不过是"猜测"，她也不允许自己就此放松："前提是我们仍然'寸步不离'。"
　　"你有没有发现？"明明想大笑，季灿却反而收敛笑意，一本正经问她："你很奸诈？"
　　而他，恐怕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代表人物了。
　　"这很重要吗？"弯弯埋头，继续进攻盘中物，摆明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季灿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像是突然想起，他轻描淡写地提醒某人："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算算昨天晚上的帐了？"
　　"啊？"又是差点喷奶，弯弯决定顾左右而言它："你上班已经迟到了。"
　　"抱歉，今天礼拜日。"季灿老神在在。
　　"老板有加班的义务。"弯弯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家伙记性这么好干嘛？她都已经忘了。
　　"女人！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季灿笑着。今天天气真是好啊。
　　为什么狠不下心再让他睡上一天？弯弯的肩都垮下来了，却是输人不输阵："谁叫你不肯合作？为了安全，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季灿没有反驳。反正，不管真理歪理，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为了讨回公道，我要你答应一件事。"
　　不怀好意！弯弯觉得寒毛有直竖的倾向。她皱眉，谨慎的开口："先声明，有损本姑娘地自身安全和自身利益的事，一概没门！"
　　"放心，我还没有穷到要卖了你。"季灿一语惊人："陪我去买衣服。"
　　地震了吗？不然为什么东西都在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