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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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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寒鸦夜,长安如往常一般去酒坊为姑姑打酒。
酒坊主人对这个常常为姑姑买酒的清俊少年早已熟识,每次都早早备好了美酒,就等着长安拿走。
“长安,又来为你姑姑买酒了,两坛上好的竹叶青,早就给你备好了。”酒坊主人豪爽地调侃道。
虽然这个村庄靠近首都长安城,但还是难见到长安和久依这般神仙人物,人们免不得好奇和探究。
而长安自小跟随姑姑游历,不知经历多少离别,早已养成淡然的性格,几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姑姑要定居在这里,虽然经过几个月的适应,但他还是对于酒坊主人的亲昵有些不适应,面上不由得带上绯色的羞涩,点点头轻轻道声谢,便提着两坛酒离开了。
回到住处,姑姑早已耐不住酒瘾,在屋檐上抱着坛残酒慢悠悠地品着。
一看到他,不对,是看到他手中的两坛美酒,立马双眼发光,飞身下来夺去他手中的美酒。
长安一眨眼,手中的酒就不见了,抬眼望去,姑姑一手一坛酒坐在屋檐上对嘴豪饮着。
“姑姑,你总是这样子,酒难道真的很好喝么?你怎么总是让我去买它?”长安无奈地叹气,澄澈的双眸中是淡淡的疑惑不解。
姑姑醉眼望去,月光下长安的眉目问依稀可以窥见昔日红衣美人一舞倾城的风华,只可惜盛极易颓,人世间不过一场别离。
“酒可是个好东西,一醉万事休,可解千愁。”姑姑醉醺醺地,跌跌撞撞走向长安,抚上长安的脸颊,目光有一瞬的清明锐利,可眨眼间又仿佛不过是错觉,她依旧是往常那副朦胧醉态。“但长安,姑姑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碰酒这个东西。”
姑姑说完,便提起酒和剑飞上屋顶,对着月亮一杯又一杯地沉醉着。
长安伫立在庭院里,望着姑姑久久不动,敏感如他自是早早窥见姑姑往年如一日的悲伤,但至今他能做的不过是默然不语。
“怎么了,长安,姑婆又在酗酒了嘛?”久依从偏房里悄咪咪出来,小声地对长安抱怨着,“真是不靠谱的大人,早知道就听巫祝的话不跟姑婆走了,我自己一个人闯荡江湖多棒。”
“久依—”长安拉长了声音,不赞同地看向久依。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小古板。”久依撅着嘴,不耐烦地应付道。
突然,久依像是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大眼睛不安分地滴溜溜转,用诱哄的语气对长安道:“长安,天色晚了,早点休息吧,你明天一大早还得去采购呐,我来照顾姑婆。”
虽然长安觉得此刻突然体贴起来的久依有些不怀好意,但他明天早上的确需要早起去采购食材和生活用品,于是他点点头,叮嘱久依别因为贪玩就忘了醉醺醺的姑姑,就回房休息了。
久依探着头偷瞧,等长安房间的灯熄灭,没了声音,转过头俏皮一笑,从袖子掏出一只睡蛊,略带不舍摸了摸睡蛊的触角:“为了能出去玩,只能牺牲你了。”然后偷偷下在了姑婆身上。
第二天一大早,长安一打开门,就看见一向爱睡懒觉的久依此刻却一反常态地穿戴整齐站在他屋前。
“长安,早上好呀。”久依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
“你又闯什么祸了?”长安一开口就直戳久依的心巴。
“嘿嘿,长安,我们一起去长安内城玩吧。”久依也不尴尬,嘿嘿一笑敷衍过去,冲长安撒娇道。
“姑姑不会允许的。”长安耐心地向久依解释。
长安怎么会不好奇那个与他同名的长安城,只是姑姑严令禁止他去长安城,他又一向乖巧,从不去违背姑姑的意愿。
“就知道会是这个回答,姑婆的乖孩子。”久依嘟囔着,抬头对长安又换了另一种面孔,张扬地笑着怂恿,一幅胜券在握地摇了摇腰间的小瓶子,“别怕,我给姑婆下了睡蛊,保证她不会发现我们两个偷跑了,长安,你真的不想去看看那繁华的长安城吗?”
“好长安,好长安,陪我去嘛~”久依晃着长安的手撒娇道。
长安沉默思索了片刻,还是无奈地点头应了久依,除了要看管久依不要惹祸的原因外,他的确也想看看那长安究竟是何种模样。
“好吧,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要惹事。”
久依听后,松开了手,开心的蹦蹦跳跳跑出院子,冲长安喊道:“走喽,去长安城玩。”
长安迟疑了一下,在久依的催促中走出了院子,追上久依:“久依,不要跑那么快。”
久依不耐烦地回应:“知道了,长安真唠叨。”
一进到长安城,久依就耐不住性子跑远了,长安追不上久依也就放弃了,独自一个人默默欣赏着长安。
长安曾无数次设想长安城的模样,却都比不上眼前长安的繁华,酒楼店铺,鳞次栉比,路上行人,摩肩接踵,更有小童从道上穿过,叫卖声、欢笑声不绝。
那是长安第一次见到与他同名的长安城,他好奇地张望着,看见那烟火般的繁华,不由自主地咧嘴笑了,酒窝深深。
长安在看风景,却不知自己也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塔楼上,有两男子向街道眺望,皆华衣锦服,容貌俊美,贵气逼人,其中一男子约十四五岁光景,着绯色锦衣,还未及冠,只用彩带扎满了小辫,脸上还残留少年的稚气与顽劣,他虎牙微露,笑嘻嘻地倚着面色冷沉的玄衣青年,指着下面呆立的长安嘲笑道:“三哥,你看,一个被长安镇到的傻子。”
另一男子约二十岁光景,着褐色锦衣,束着青玉冠,面色沉稳刚毅,浑身飘着血腥气,沉声呵斥:“十一,别胡闹。”
褐衣青年顺势看向长安,却因长安那肖似旧人的容貌眸中闪过一丝惊疑。
红衣少年看了一眼正处于震惊的三皇兄,笑容微冷,嘴上却亲热无比:“知道了,三皇兄。”应付完他又将目光放回楼下的那个小傻子身上。
绯衣少年心里默念着一句诗:长安归故里,故里归长安。
与此同时,闹市中,久依东摸摸西碰碰,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喧闹的叫喊声,裘千仞的马被歹人下了药,在闹市发了疯,他努力控制马匹,不想伤害到周围的百姓。
久依一早就听到了不远处的喧闹,她一向不爱多管闲事,可想到姑婆的教育,她还是管了这桩闲事,立在那里等着美救英雄。
看到前方一动不动的女孩,裘千仞赶紧大喊着预警道:“姑娘危险,快点跑开!”
久依掏出血蛊,手指一夹掷到马匹身上,马匹轰然而倒,她飞身抱住裘千仞,稳稳站在地上。
裘千仞望着一身苗族打扮、腰间挎着个瓶子、笑容灿烂的久依,少女那一双灿若星辰的明眸,那梨涡点点的笑容,一瞬间印在他的心底。
裘千仞站稳后,久依就松开了手,一溜烟跑了,她忙着逛长安,才不想搭理这个一看就麻烦的权贵子弟。
所以,裘千仞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久依快不见的背影,他刚想询问少女姓名的话和感谢只能咽下,低头浅笑,眼里浸满了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