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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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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是个适合室外活动的好天气,天公作美。孙雪的婚礼地点在郊区的一个度假村。同事当中她只邀请了谭忆和乔跃,乔跃的助理小王,还有几个玩的不错的女孩。
乔跃去接的谭忆,别人谁都没管,连小王问用不用他来开车送他去乔跃都没理。
谭忆一上车就看见乔跃又带了他送的袖扣,心里有点别扭,但又不想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跟他闹不愉快,所以没表现出什么,态度有礼有节,也能闲聊几句。
一路气氛融洽,半小时到了地方,两个人停好车进去签了到随了礼,就找新娘子打招呼去了。
孙雪穿了一件露肩齐地婚纱,样式大方简洁。她和新郎正跟宾客聊天,看谭忆来了紧走几步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抱完松开胳膊,脸上笑意盈盈。
谭忆被抱得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恭喜啊!”
“谢谢。”孙雪说完又对乔跃打了个招呼,“乔总,随便逛逛吧,那边有冷餐,咱们同事都在那边。”孙雪说完往身后的三张长桌指了指,跟着招呼新郎过来。
新郎跟谭忆见过一次,也不见外,对乔跃这个领导倒是多了几分恭敬。
寒暄了几句之后新郎新娘又去招呼别的宾客了。谭忆和乔跃去桌边转了转,看见几个同事聚在一起聊天。乔跃低头选吃的,跟没看见似的,谭忆自己走过去跟她们打了招呼,又回来端了一杯香槟,看着乔跃喝了一口,说:“你别喝了,待会开车哈。”
乔跃看看他忽然就笑了——谭忆明显心情特别好,跟自己说话时脸上都好像有了笑意似的。
“嗯,我开,但你也别喝太多。”乔跃拍拍他的胳膊,动作有些亲昵。
微风拂面,乔跃额前的碎发晃动着,若有似无地遮着他的眉眼。谭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忽然有些恍惚——上一次两个人这样不带一丝情绪地站在阳光下说话是什么时候?好像已经过去一个世纪那么久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谭忆回过神,看见乔跃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对着谭忆晃了晃手机手指指着旁边的人工湖,然后转身走开了。
谭忆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眼睛看着乔跃的背影出神,丝毫没注意新娘子到了他身边。
“走走。”孙雪拽了拽谭忆的袖子,往人少的地方走去,谭忆紧走两步跟了过去。
度假村里的人工湖很大,湖边有各种雕塑,长凳,很适合拍照。孙雪跟谭忆并肩走着,冲着乔跃的方向。
“谭哥你知道么,你回公司这小半年,我跟小王的日子可是好过多了。”
“这也跟我有关系?”
“绝对有,我的感觉不会错。”孙雪看着谭忆,满脸的笑,“对了,他身上那袖扣是你送的么?”看谭忆点了点头,孙雪一脸得意,“我就知道!这两年我就没见他戴过别的袖扣!”
“是么……”谭忆停住脚步,看向乔跃的背影。
孙雪也停下,收起笑容看着谭忆的眼睛,“谭哥,我天天看着他,我太知道他有多想你了,如果你对他还有感情,再给他个机会吧。”
谭忆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结。孙雪叹了口气,轻轻拍拍他的胳膊然后转身走了。谭忆手里还端着那杯香槟,他喝了一小口,见乔跃把手机放回口袋坐到了长椅上,就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点了一根烟。
乔跃伸手把谭忆嘴里的烟拿过去抽了一口。“我爸,又训我了。我马上三十三了,还被家长训,我也挺惨的是不是?”
谭忆喝光香槟放下杯子,又点了一根烟。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左思右想还是问了一句:“想说说么?”
乔跃猛地转过头看着谭忆的侧脸,激动得快要控制不住想去抓他的手的愿望,他只好把两只手放到长椅上紧紧握住木板,又深吸两口气才开口。“你记不记得我刚跟你提念书那事儿的时候,就那天,我爸把我叫到办公室训了一顿。”
谭忆点点头,“记得。”
“他知道咱俩的事儿了,跟我兴师问罪。我跟他说我要用你,你得给我挑大梁,他才同意不干涉,但是让我保证不出圈儿,不在公司里乱搞。”
谭忆稍微有点惊讶,但也没打断他,继续静静地听着。
“那时候……那时候我觉得咱俩就是床伴儿,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所以他认为我只是玩儿玩儿而已,也不担心,后来你不在公司他就更不知道我的动向了,直到去年暑假。”
“你跑到云南去那次?”
“对。后来他就开始让王聪在公司里到处安排眼线,就是为了盯着我。你回来上班之后更是,只要我去你办公室他一定会知道。”乔跃停顿一下深吸了一口烟,“王聪的眼线遍布公司上下,哪个部门都有。”乔跃冲长桌那边抬了抬下巴,“那里面就有。可就算是这样我也管不住自己,总想去找你。”
谭忆点点头,问:“乔总想让你怎么做?把我开了?”看乔跃点了点头,谭忆咧开嘴大笑起来,“求之不得!”
“他现在半退休了,人事任免他管不了,我不点头谁也动不了你。”乔跃站起身到旁边的垃圾桶上碾灭了烟,“当然,这对你来说不见得是好事儿。”
谭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忽然天空中响起了音乐,谭忆回头看看,赶忙站起身碾灭了烟,“婚礼要开始了,走吧。”
两个人回到宾客席找了空位坐下。其他宾客也陆陆续续坐好了,不一会婚礼正式开始。
婚礼的流程是中西结合的,有I Do的问答,也有父母讲话,有抛捧花,也有恋爱经过介绍,总之是照顾了不同人群的习惯。
孙雪和她的新郎从头笑到尾,谭忆在宾客席看着,心里特别感动。他想起刚认识时那个小女孩,后来一起应付老板的战斗同盟,再后来替自己鸣不平的好朋友,到现在宽慰自己也帮乔跃求情的成熟女性。大概是时间教会了她什么是不得已,以及生活不能随心所欲。这种变化很难说是一种正向的成长还是无奈的接受,但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无奈中透着些许希望,黑暗中透着些许光亮,总要挣扎过才知道个中酸甜苦辣,才能把那些滋味牢牢记在心里,不再忘记。
忽然膝盖被碰了一下,谭忆低头看看,发现乔跃把他的腿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膝盖跟他的碰在了一起,而他的手就放在大腿上,手握成拳,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搓着。
谭忆知道乔跃习惯的小动作,他一定是想握他的手又不敢,才会选择把膝盖碰在一起这种接触方式。谭忆没把腿挪开,可能也是因为刚刚的谈话让他心里受了些触动——原来乔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为他对抗过父亲,为他承担了压力。
再过二十几天就是乔跃33岁的生日了,这个男人已经比三年前坚定了许多,勇敢了许多,大概这也是时间教会他的本领吧。
整个婚礼流程时间并不太长,结束之后很多宾客到新郎新娘身边排着队照相,不照相的也纷纷散去了,宾客席一下子空了下来。谭忆没动,就坐在那看着孙雪和宾客们拍照,想着等一会人少了也过去拍两张凑个热闹。
“挺感人的是不是?”乔跃轻声问。
谭忆点了点头。“嗯。”
乔跃不说话了,谭忆扭头看他,发现他垂着视线愣愣地盯着他的手。谭忆条件反射地把手握紧了,再抬头看看,发现孙雪身边的人不多了,于是站了起来,“我去找孙雪照个像,你去么?”
“去。”乔跃也站起来,跟着谭忆一起走到前面。
孙雪左手挽着新郎,右手边是谭忆,再右边是乔跃。摄影师端着相机照了好几张,照完两个人去吃了点东西,又跟新郎新娘聊了几句就撤了。
乔跃心里像小猫挠似的,想吻他想得发疯。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又得耍无赖了,太久没跟谭忆□□了,他完全不想忍了。
两个人走到停车场,乔跃刚要上车忽然发现驾驶室的车门上有个坑,白色的车漆蹭在黑色的车门上特别明显。
看乔跃猫着腰在车门上抹,谭忆也转过去看了看,“应该是旁边的车开门开太大磕的吧,要不要找度假村调监控?”
“不用了,这车都四年多了我也没那么心疼了。”乔跃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上车。”
两个人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乔跃打着火开出了停车场。
“这车当时还是我去帮你提回来的。”谭忆摸了摸中央扶手,“四年多了你怎么不换换?”
“舍不得二号座椅记忆。”
乔跃说得轻描淡写,谭忆听了脑子里却炸了锅——一号座椅记忆是乔跃开车习惯的位置,而二号是他的。
乔跃是一贯的细致周到,但今天的种种谭忆能确定那绝不是他为人处世的习惯,而是他的真心。
谭忆那么喜欢他,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胸口堵得严严实实,感觉连呼吸都是沉重的,抛不开,放不下,又无法接纳,心里难受得厉害。
见谭忆半天不说话,乔跃直截了当地说:“去我家吧,我太想你了。”
“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会用无赖的方法让我同意是吧?”
“对,”乔跃回答得大言不惭,“但我希望你能同意,希望你不要非暴力不合作,只要你配合,我能让你爽翻天。”
谭忆闭上眼捏了捏太阳穴,“你现在怎么学得那么不要脸啊?”
乔跃停顿了几秒,轻轻地说:“我也想堂堂正正地站在你面前,请你跟我在一起,可我没那个资格。我知道我死缠烂打对你来说是种折磨,可是……”乔跃叹了口气,伸手到中央扶手的置物架里摸烟。
谭忆拦住他的手,“别抽了,好好开车。”
乔跃也不去摸烟了,反手抓住了谭忆的手,用力握了一下,“可是……我受的煎熬不比你少。”
谭忆沉默了。他没有抽出手,也没有说拒绝的话,就那么默许了。
确实,乔跃也一直在受煎熬,虽然谭忆本意并不是折磨对方,但结果确实是这样,这让他有点内疚。
到底该怎么面对乔跃,面对这份感情?谭忆看着那只牵着自己的手,忽然间动摇了。
“去你家吧。”谭忆说。
说完,他把手指插进乔跃的指缝里握住,没有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