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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向忱屹 ...

  •   又是过了好几日,待元宵将至,府上倒是热闹了起来。这几人登门拜访的亲朋有不少都受邀住下,走动的人多了,浣楚少不了要一一应付,开始时有些手足无措,连过几日倒是得心应手起来。进进出出都是浣楚在张罗,丫鬟们更是忙的无偷闲的机会。这府里的人也就夫人过的还算是滋润,见浣楚能够应付,甩甩手由着她来,自己在房里待着乐的清闲。

      俩人一个脚忙的沾不着地,另一个闭门不出;故而浣楚这几日都未曾见到夫人。今日宾客聚在一起约着推牌九去了,浣楚才偷的半日闲想起夫人来准备去瞧瞧。

      “夫人这几日都在忙活些什么,怎没的消息。”浣楚道。

      子秋自是知晓她心思笑着朝夫人院子方向望了望:“姑娘不必担心。夫人这几日在房中修养,前几日不是上建安寺受了风寒嘛,这几日好了不愿出门罢了。”她笑的狭促。

      旁边子春听见二人说起夫人,像是来了话头,从子秋身后探出头:“姑娘呀,夫人虽说是几日没出门,但信件可没少外送。”她说罢低下头掰着手指数起数来:“一二,三,四…七!七封信呢。”她双手伸到 浣楚面前,赫然比着个七,小丫头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突然神秘兮兮的开口:“姑娘,我从彩衣姐姐那打听过了,姑娘猜猜这信是寄给谁的。”

      浣楚没忍住敲了子春一记:“没大没小,猜不着。”

      她刚说完;子秋也不认同的看向子春:“打哪学来的,还拿来打趣姑娘,可莫要卖关子。”

      子春捂着脑袋哎哟一声,有些忿忿:“姑娘和姐姐真没意思,居然猜不到。是吴家呀。”

      吴家?夫人的娘家?

      子春见二人皆露出疑惑神色有些恨铁不成钢急道:“吴家,是夫人的娘家,夫人写信邀请吴家姑娘郎君过府一叙。”她说完浣楚同子秋神色更是疑惑。吴家人年年都来,这不甚奇怪。子春握空拳砸在手心:“姑娘想错了。你仔细想想这个时候谁在吴家做客?”

      在吴家做客?夫人的父亲是太中大夫吴大人,老吴大人疼爱子孙,注重家中后辈教养,花了重金将诗词名满天下的临云先生请进家中开了个学堂这事汴京勋贵圈里人尽皆知。故而有不少勋贵将自己家的好儿郎都送进了吴府学习问道去了。一提到这事浣楚就想起先前夫人提起过这事,称其家中亦设有女子私塾,浣楚年龄正好,打算等年关一过就同吴老夫人商量一番,将她也送进去。

      思及此,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会在吴府做客的大抵都是在吴家学堂进学的各家郎君,其中便有太傅家中的小郎君向忱屹向公子,听说是早早的登门拜访了,同吴家小二公子也就是夫人的外甥吴承珏既是同窗,更是好友。

      谈起这人浣楚没由来地恍然一瞬。向家小公子放眼汴京谁人不识,太傅大人最是疼爱的小儿子,相貌生的极好,在汴京一众郎君中自是卓尔不群。浣楚只在幼时匆匆见过一面,少年郎生的明眸皓齿,担的起鲜衣怒马少年郎的名头。幼时就喜爱跟着舅舅学骑射,七岁读兵法,十二岁瞒着家人跟着舅舅去了战场,跟着舅舅学习排兵布阵。十四岁回京被父亲耳提面命送进了应天府书院,又拜在少保程大人门下。十六岁也就是去年在应天府书院参与辩论,是以辩论“在德不在险”,十几岁的少年们聚在一起谈论着,大肆谈论这从古至今便敏感的辩题,高谈阔论,无不张扬着少年肆意。

      那是一个春日,垂柳依依,燕挂枝头,春光灿烂,学堂亦是生机勃勃,散发着阵阵书香,少年郎们兴致高昂。

      正所谓吴起事魏武侯。武侯浮西河而下,中流,顾而谓吴起曰:“美哉乎!山河之固,此魏国之宝也!”起对曰:“在德不在险。昔三苗氏左洞庭,右彭蠡,德义不修,禹灭之;夏桀之居,左河济,右泰华,伊阙在其南,羊肠在其北,修政不仁,汤放之;殷纣之国,左龙门,右太行,常山在其北,大河经其南,修政不德,武王杀之。由此观之,在德不在险。若君不修德,舟中之人尽为敌国也。”书院同门大有人将此典故搬了出来。认为江山永固重要的帝王德政,民心所向。而不在于山河之险。此话一出,自是有不少郎君认同,倘若为君王者无仁德之心,该是如何的可怖,那天下哪还有太平的日子。那夏桀,殷商之辈,德义不修,修政不仁,修政不德,占了山河险要,最后还不是落到个亡国的下场?

      另一方则固守,帝王仁政德善固然重要,山河形胜又如何不重要?自古以来又不是没有帝王如此尝试,保守一处,认为帝王德政优于一切,放弃山河之险,怕是因害怕变数,而不敢去做出改变?再者,将主心放在一处,长守则内里生险。苦的自然是百姓;百姓如何?家国如何?失了民心,只能等着耗尽那一日,何来江山永固一说?再者天下那般仁德的君王又能有几位?放眼古今数不胜数的帝王,能真正算的上仁政德善的君王也只有寥寥几位。捧着难以企及的念想而抛弃去能看见的优势,守着旧规,害怕做出改变,江山的局势便被困死,长久则内患,如何不惧?

      两方为此争的是不可开交,有好事者去撺掇这向小郎君:“易淮,你如何觉得?”向忱屹是当今太傅之子,知晓自会比旁的少年郎多些。这人开了头便是许多人都看了过来。太傅之子本就受人瞩目,身居高位,倘若没点本事,叫别人如何服从?

      被叫到的少年生的一副好相貌,深邃的眉眼像是早早刻画好的,有着一双秋水般的茶色眸子,面露讥诮之色,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白色裘衣,身型挺立,像是棵在寒风凛冽中依旧竖立不折的青松翠柏。风姿俊逸,用了只玉簪将头发拢起,腰间又用的金玉点缀,又是满身的贵气,琼堆玉砌出来的世家小郎君。

      这人闻声又懒洋洋的躺下,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各位何不换个思路?君子在德亦是无错处。君王仁政的确重要,一个国家倘若没有一个好的君主的确是做不到长久,”他话才落下,支持在德的学子激动了起来,各个面露得意之色。可才高兴不过一会,又听见他淡淡开口:“山河险要也是国之根本,有先天优势的地形,易守难攻,在战场上占据有利地形是何其重要。占据优型地势,战争便是赢了一半。是以,在下认为君主仁德重要山河险要亦是如此,如若只是片面强调在德不在险,并不能保证江山永固。有德之君,有德之国,倘若再有山河形胜予以屏障拱卫,何愁不长久德固然重要,险也不可或缺,二者都有,何乐而不为?占据优型山河,辅佐君主修身立德,维系国家太平,亦是每一位唐平儿郎的使命,我们读圣贤书;学得一身好本事,就是为了如此。”

      此话一出,学子们尚还未做出反应,倒是学堂的先生面露满意的点点头:“易淮说的不错,君子仁德山河险要二者兼得。今日辩论,便是向小郎君赢了。”说罢高兴的笑了起来,面上是掩不住的得意之色,他底下的学生本就优秀,如今又得了个格外出众的,这般文韬武略样样出色的,应天府书院,不,应当是整个汴京几十年来也就出了这么两个。他教出了其中一个,说出去自是风光无限。

      学堂中的少年们惯来藏不住事,少年郎慕强,这人策论如此优秀就罢了,偏偏身手又是极好,自入学后,年年京中围猎都拔得头筹。少年们输得那叫一个心服口服,逢人便只夸向家小郎君才气过人,策论一流,弓马更是出色。

      一来二去向家小郎君向忱屹的名头是彻底打响。此后更是势如破竹,这汴京再无人不识向家郎君。不凡的家世,出众的相貌,再加上自幼时就已展现出来的聪明才智,这般优秀的儿郎,是多少汴京姑娘的梦中情人。听说这向家小郎君打马长街过,光是姑娘们砸下的帕子都有一箩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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