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还挺难缠》十一南鲸

6、第 6 章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灯光通明的夜市。

　　秦贺听信步跟在应清后面，东张西望，一双碧蓝眼睛好奇得不行。

　　他俩是吃完晚饭后出来的，目前还不饿。应清带着他穿梭在各种玩具摊前，时不时低头问他有没有看上的。

　　秦贺听对玩具没什么兴趣，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应清无奈:“怎么没一样喜欢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秦贺听小声嘟囔。

　　应清耳尖，挑眉一笑:“你才八岁，不是小孩是什么？”

　　秦贺听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因他和应清有着十岁差的代沟，思想和兴趣爱好都不一样。

　　“应哥哥，我想喝水。”秦贺听只得奶声奶气转移话题。

　　“渴了是吧？”应清笑了笑:“想喝什么？”

　　秦贺听张口就答:“珍珠奶茶！”

　　应清轻啧一声:“奶茶得少喝，添加剂很多的。”

　　秦贺听仰起脑袋，漂亮的脸蛋皱成一团:“那我听应哥的。”

　　应清一怔，定定望着秦贺听天真无邪的脸庞，那珍珠般的眸子里盛满了对他的信任和倚赖。他想，或许他没时间照顾他了，也不能把他养大成人。

　　一杯奶茶而已，多喝一杯也没什么。

　　应清俯身，摸了摸秦贺听侧脸，轻声道:“真乖。”

　　秦贺听最后还是喝上了他喜欢喝的珍珠奶茶。

　　应清带着他逛了几家服装店，按照他的身高和身材搭配了几套衣服。

　　秦贺听一只手捧着奶茶，一只手捏着应清衣摆:“应哥，我有衣服穿的。”

　　“我知道。”应清目不斜视，继续挑选衣服:“是我想买。”

　　秦贺听被应清推着进试衣间，来来回回换了五套衣服。看着试衣间里堆着的韩版学生装，秦贺听有点无言。

　　他在家用不着穿这些。

　　应清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单脚跪在地上给他扣纽扣时，故作无意道:“给你买来去学校穿的。”

　　秦贺听垂头，凝视应清近在咫尺的脸，问:“应哥不要我了吗？”

　　“瞎说什么呢？”应清说:“什么叫不要你？”

　　秦贺听说:“应哥哥为什么要送我去学校？是我不够听话吗？还是哪里做得不好应哥哥不开心了？”

　　他的语气带着哭腔，好似只要应清说是，就能落下泪来。

　　应清简直快气笑了，这小孩儿怎么这么笨:“你现在这个年龄本就是读书的时候，我不送你去学校，难道把你放家里养一辈子？”

　　秦贺听听了，居然点头:“也不是不可以。”

　　要不是应清之前就查过秦贺听身份，差点就怀疑这个会不会是他流落在外的亲弟弟。当然，他是没有弟弟的，父母在他五岁时就双双车祸离世，亲戚们怕惹上他这个拖油瓶，早已单独和他断绝关系，禁止来往。

　　在应清知道的信息里，秦贺听是单身家庭，自小和父亲相依为命。本来日子过得还算和谐幸福，事故却发生在一个月前。秦父不知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导致一夜之间，儿子被贩卖，自已则丢了性命。

　　就算秦贺听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他已然没了家，只是个孤儿。

　　应清收留了他，就是他的避风港，安全屋。

　　“不可以哦。”应清教训他:“哪有人一辈子不读书的，难不成你还想啃我？”

　　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们现在都还年轻，怎么也沦落不到啃老这个地步上。

　　秦贺听抿了抿唇，答非所问道:“我去学校了，那应哥哥你呢？”

　　应清好脾气笑道:“我？我当然也去学校读书啊？你是不是忘了，我才十八，正是读书的年龄。”

　　“在哪里读。”

　　“你怎么还操心这么多？”

　　“应哥哥不是早毕业了吗，为什么还要去学校？”

　　应清心情有点复杂，偏偏导购员时不时探头探脑瞥他们一眼，更多的话更是不能继续说下去。

　　商场不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应清站直身体，捞起另外几套衣服，说:“回去再说。”

　　转头便道:“美女，这几套衣服包括他身上那套我都要了，帮我包起来。”

　　再次回到夜市，秦贺听没有了玩乐的心情。整个脑海里环绕着自已即将进入校园，远离应清的诡异心情。

　　应清也不再问他喜欢什么，想吃什么，总之他看上的抬手一挥，全部买下，打包带回家。

　　晚上九点。

　　两人大包小包钻进公寓，鞋也没来得及换，仰躺在沙发上喘吁吁。

　　“果然逛街比打架累。”应清突丌道。

　　秦贺听倚着应清坐下，手里的购物袋置在一边，倾斜身子挨近应清:“应哥哥。”

　　“嗯？”应清偏头看他。

　　秦贺听低头扣手指，不吭声了。

　　应清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小孩儿是彻底缠上他了，连学校都不想去。

　　应清心里百转千回，他甚至在想，要不就把秦贺听带在身边，一起去他那个“学校”算了。可他又想，那里的环境或许不适合秦贺听，自已说不定会不小心害了他。

　　那里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一定的毅力，根本别想活着出来。

　　应清试探着问秦贺听:“你不想去学校，只想跟着我？”

　　秦贺听点头，乖巧地望着他。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应清说:“你要是回答得好，我就带着你。”

　　“好。”

　　应清放缓语速，声音轻柔:“你是想平平淡淡去学校读书，还是想去学一些你接触不到的东西和知识。”

　　“当然，后者可能会要了你的命，也能让你改变人生。”

　　秦贺听听完，不假思索道:“我选择后者！”

　　应清皱眉，秦贺听又说:“我想和应哥哥一样厉害。”

　　“厉害什么厉害。”应清撩起刘海，漫不经心道:“我一点都不厉害，什么都做不了。”

　　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左右不了自己的想法。

　　他就像笼子里的小鸟，主人开心了，打开笼子，就能遨游世界一圈。主人要是不开心了，一辈子驻足在原地，无声无息到死。

　　但他从没想过逃，因为这是主人结予他的，也是主人施舍给他的自由。

　　活着，就是自由。

　　“再说吧。”缄默片刻，应清低声道:“让我想想。”

　　两天的时间一闪而过，秦贺听变着花样给应清做好吃的，就是祈求应清能带上他。

　　期间七瑶和四淼来了一趟，说是安慰，不如说是来送行。

　　“送什么送，我又不是去死。”应清哼唧道。

　　七瑶还送给他一枚戒指，说是防身用的。

　　应清戴在无名指上，对着灯光打量一番。铂金圈上镶着星空月亮，点点星星在强光的照射下，散发出刺眼的光茫。

　　“还不错。”应清评价道。

　　“那是必须滴。”七瑶很得意:“这是我求我哥给我做的，只要转动一下月亮，就有数百颗针同时喷射而出。”

　　应清“唔”了一声，转而问他:“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在那里面用不到？”

　　只要踏进那个地方，身上不能带有危险物品。怕在训练他们，被反杀。

　　“这你就不用担心。”七瑶摇头晃脑道:“一般人检查不出来里面，表面看上去就是一枚普通戒指。”

　　应清垂眸，想了想，抬头一笑:“谢谢啊。”

　　七瑶不太好意思:“不用谢啦！”

　　四淼冷眼旁观半响，目光直直盯着在厨房忙碌的秦贺听。说不清为什么，他打心里就看秦贺听不舒服，总觉得秦贺听出现得太突然，有点不怀好意。

　　可能没人认为一个小孩子能干什么，但正如三爷所说的，有时候，小孩子才是最恐怖的。因为大人不能做的，他能做，还不会让人发觉的那种。

　　他的注视过于强烈，秦贺听拌好水果沙拉，倏然转过头来。

　　两人目光撞上，一个冷漠无情，一个无辜纯洁。

　　前者微微抬起下巴，无声打了个招呼。

　　像是注意到他们不动声色的对视，应清笑着偏过头，望向秦贺听。

　　秦贺听端着玻璃碗，小跑过来:“应哥哥，瑶哥，吃水果沙拉。”

　　七瑶摸了摸他头发，夸奖道:“真懂事。”

　　秦贺听小脸一红，说了句“我再去弄点吃的”就跑回了厨房。

　　七瑶用叉子叉了一颗猕猴桃，感叹道:“贺听可太乖了，又勤快又能干，还会做饭。”

　　四淼淡淡瞥他一眼，没说什么。

　　应清也认同:“挺聪明的。”

　　七瑶挪动身体，紧挨着应清，商量道:“哎，你走了以后，他没人照顾，要不，你放我那里吧？我给你养小孩？”

　　应清不置可否:“你有时间带孩子？”

　　七瑶忙不迭点头:“有啊有啊！”

　　应清想了想，摇头拒绝:“还是算了，我准备带他跟我一起去。”

　　七瑶震惊:“你认真的？”

　　四淼也皱眉，不赞同道:“带他干什么，拖油瓶一个。”

　　应清和七瑶没理他，七瑶指了指厨房里的秦贺听，问应清:“你问过他了吗？”

　　“问过。”应清说:“他自已想跟着我。”

　　七瑶想说，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亦或者是他疯了。

　　最后应清用行动证明，是他们疯了。

　　毕竟谁会送一个小朋友去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