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45、只有尴尬

　　崔望舒自己都没有发现，他从看见李智开始，脸上眼里都是笑。

　　甚至心跳都加速了。

　　着急忙慌的洗把脸就去换鞋，打开门就对上李智的笑脸。

　　“你怎么上来了？”

　　“我就知道你一着急就什么也不会带，去郊区呢，风很大，你把帽子、围巾、手套都带上。”李智说着就把崔望舒从新推进房间。

　　把这些东西都戴上以后，俩人才一起下楼。

　　“请问两位顾客去什么地方？”谢大豆把自己围的只剩下一双眼睛，对刚出来的来人说。

　　“去北京□□。”

　　谢大豆：“……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智还没有接话，崔望舒在一旁开口：“你俩都疯了。”

　　出门才发现今天的风不是一般的大！

　　“上车上车，他们已经出发了。”李智推着崔望舒让他坐上去。

　　这个老年代步车后面坐一个人刚刚好的位置，多一个都坐不下。

　　“往里坐啊，给我留点位置。”

　　崔望舒：“？？？”这哪里还有位置。

　　李智说着就已经上了一条腿，挤着崔望舒往一边挤，关键后座中间还有一个横杠，就崔望舒是双腿分开坐在座位上的，现在李智一挤，崔望舒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把腿抽出来，还是把屁股抬起来。

　　“你腿别动啊！”李智上不去，他还着急。

　　“是不是坐不下两个人啊？”

　　“能坐下，上次我跟谢大豆就是这样坐的，你别乱动，屁股往后靠，我坐你前面。”李智指挥这崔望舒。

　　崔望舒按照李智的指挥，勉强挪出一点位置来，但是这一点位置根本就不可能把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塞进去，崔望舒看着勉强挪出来的位置开口：“要不我骑车，你俩坐后面？”

　　看热闹的谢大豆：“我骑车，你俩坐后面，主要是你俩都不知道位置。”最后一句话真的有点像借口。

　　“你腿分开一点，就是把我卡里面。”李智终于还是上来了。

　　现在他俩的一个状态，就是崔望舒双腿分开，后背紧紧靠在后面的靠背上，李智就卡在崔望舒和前座的中间，衣服都得往下使劲按才行。

　　就是前胸贴后背的那种。

　　谢大豆按着李智的肩膀使劲：“走你！”

　　终于把李智塞进来了，后面的俩人都舒了一口气。

　　“走走走……。”

　　“你把手放到前面靠背上，正好把我圈住，这样我还能靠着你点。”李智转过头对着崔望舒的眼睛说。

　　真的是对着崔望舒的眼睛的说的。

　　因为李智根本就没坐在座位上，是在崔望舒的大腿根上的，就比崔望舒高一点，俩人你贴着我，我贴着你，要不是崔望舒反应快，往后躲了一点，直接就亲到他眼睛上了。

　　“你说什么？”崔望舒一恍惚就什么也没听见。

　　李智只好再次转过头：“你搂着我点，别让我掉下去了。”这是吼出来的。

　　因为谢大豆这家伙已经开始飙车了。

　　“你慢点开，墩的我屁股都开花了。”李智抬手对着谢大豆的脑袋一巴掌。

　　“刺激不，这个胡同影响我发挥，等会儿到了大路上，让你们看看车神的表演。”谢大豆的声音在风里飘了几圈才飘到他俩的耳朵里面，根本就听不全他说的什么。

　　大概意思能够领会。

　　“你让他慢点开，注意安全。”崔望舒下半身往后，上半身前倾，两个手放到前面靠背上，让自己稍微舒服一些。

　　崔望舒前倾说话，李智往后靠听他说话，然后俩人就隔着围巾撞到一起了。

　　嘴巴和嘴巴。

　　崔望舒本来已经睁的眼睛够大了，感受到李智的嘴巴动了一下后，眼睛又奇迹般的大了一圈。

　　来人本来就贴着一起，又隔着厚厚的两层围巾，根本就没什么，最起来在李智看来本来就算不上什么事，至于他为什么嘴巴又动了一下呢？

　　只是凑巧了而已。

　　他现在除了眼睛和嘴巴能动以外，真的什么部位都无法动弹。

　　但是看到崔望舒惊慌的眼睛以后，他也开始跟着有点惊慌，还没开口，这边谢大豆一个急刹，俩人刚刚分开的嘴巴就又撞到了一起。

　　崔望舒：“！！！”脑子一片空白！

　　李智：“？？？”谢天和你个狗。

　　李智以最快速度把自己的头给转回去，控制好自己的身体，艰难的抬手削了他一巴掌：“你慢点开，赶着投胎啊！”

　　崔望舒默默的收回自己的一个胳膊，往后退了退。

　　但是根本就无路可退，这个避嫌的动作就有点其他味道在里面了。

　　别问他俩现在在想什么？估计谁也说不明白！要是心里没鬼，根本就不值得在意。

　　从上了大路开始，俩人已经被风呼得的睁不开眼了，甚至开始后悔出门了。

　　崔望舒眯着眼睛抬手把李智的围巾给拉上去了，把手放到额头固定住，李智这才觉得自己的眼睛得救了。

　　他们一共在风中飞驰了整整四十分钟。

　　车停了，三人谁也没有动！一个比一个狼狈！

　　“你们三个干什么呢？”

　　三个人一脸呆滞的看着说话的盛铭，还有一旁的大个。

　　“缓，缓，给我们几分钟缓缓！”

　　后面的那两位现在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没有一处是属于能够自己控制的，因为全部没知觉了。

　　“我他妈差点被风给刮傻。”谢大豆终于找回一些感觉，除了眼睛有些干涩，一切还算正常。

　　“哈哈哈哈，这么冷的天，还这么远，你们好歹找辆带篷的。”大个忍者笑问。

　　“光记得上次夏天骑着个车很爽的事了，谁知道冬天的风跟后妈的大耳光一样，又狠又冷。”谢大豆从车上下来伸伸胳膊伸伸腿。

　　“你俩下来啊？怎么还抱在一起不撒手了呢？”

　　“上瘾了？”

　　崔望舒：“……。”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能不能搭把手，把我给薅出来？”李智艰难的举起其中一只胳膊求救。

　　三人笑着把人从里面拉出来。

　　还没站地上就扒拉住一旁的谢大豆：“草草草…麻了腿麻了！”站都站不住，谢大豆和盛铭俩人一人一边架着蹦跶的李智。

　　崔望舒还坐在车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智一直感觉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但是转身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找了几次后他决定换一个方式，感受到视线后，第一次转头慢慢找，慢慢回。

　　然后直接来个回马枪！

　　看！找到了。

　　崔望舒被抓了一个正着。

　　李智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对着崔望舒笑了笑，准备过去问走在最后的崔望舒看自己干嘛？是有事吗？

　　但是崔望舒一脸心虚的表情，让李智立刻想起刚才的碰撞，就止住了脚步。

　　真他妈尴尬！

　　这都是什么事啊！

　　本来都已经忘了，你说这就是个意外，为什么露出一幅不好意思的表情啊！

　　崔望舒再也不敢看李智了，低着头跟在几个人的，后面，手里拎着个铲子。

　　今天下午的第一件事，烤红薯。

　　大年三十下午，几个人骑着敞篷三轮车，来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是为了自己动手烤红薯。

　　买一个它不香吗？

　　结果就是只有自己动手做的东西，可能意义不一样，所以吃起来真的比买的好吃。

　　这么好吃的东西是几个人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成果，光找柴火都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最后几个人吃的满手满脸都是黑乎乎的。

　　本来蹲在最边上谢大豆，起身在崔望舒和李智中间蹲下来，崔望舒抿着嘴往旁边挪了挪。

　　“小智，哥哥给你烤的好吃不？”

　　“还行吧！比揍一顿强。”李智专注的啃着自己手里的烤红薯，之前他很少吃烤红薯的，一年不见得吃一回，今年只从往崔望舒家跑以后，去一次崔望舒就给买一次，反而让李智吃习惯了，几天不吃个几次就有点想。

　　“不谢谢哥？”谢大豆的声音表情都特别欠揍。

　　李智终于把视线放到谢大豆身上了，上下打量他开口：“怎么谢？”

　　“当然是这样谢啦……。”谢大豆的双手已经被他悄悄的抹了慢慢的黑灰，然后在李智的脸上胡乱的抹。

　　做完坏事就跑。

　　“哈哈哈哈……。”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战争给搞了一个措手不及，没反应过来。

　　看到李智脸上黑的真剩下眼睛的时候，都开始爆笑：“哈哈哈哈……。”

　　“班长，直接给大家来段包青天。”盛铭边笑边说，一句话被他说了断断续续。

　　话说完还没有开始笑，谢大豆已经悄悄走到盛铭的后面了。

　　“呜呜呜……草……。”

　　盛铭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起身抬脚就去追罪魁祸首，谢大豆那里是篮球队前锋的对手，没跑几步就被追上了。

　　勒着谢大豆的脖子就给抓回来了：“阿青，给我武器。”阿青是大个的名字，他就叫沈阿青。

　　大个笑着把烧黑的红薯递过去，盛铭拿起就往谢大豆脸上呼。

　　求饶无效！

　　最后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哈哈哈哈……。”互相嘲笑。

　　谢大豆给一旁的李智使了一个眼神，然后就往大个身上扑，大个像是提前猜到了，反应瞬速的躲到了崔望舒的后面。

　　最后崔望舒也变成了网中鱼。

　　五个人不知什么时候被分成了三派，一组是身高马大大个和盛铭，二组是势均力敌崔望舒和李智，三组落单小王子谢大豆。

　　“行行行，小智你确定不跟我一个战队？等会儿输了你可别哭鼻子。”谢大豆开始拉队友。

　　李智本来还觉得可以把谢大豆拉到自己战队里面，但是他一说哭鼻子，不要了！

　　“一对二，你没希望了。”李智把胳膊架到崔望舒的肩膀上挑衅。

　　“哇！我好怕啊！”谢大豆的表情真的很贱。

　　当然这场一对二的战争，不出意外的谢大豆惨败。

　　“李智，行，今天你有帮手我就先放过你，你今天最好别落单，等你同桌回家了，我晚上非得跑到你家报仇去。”谢大豆颤抖的手指着胜利的俩人。

　　李智搂着崔望舒的脖子：“今天晚上我俩住一起，随时恭候。”

　　但面对一组的身高马大就是惨败。

　　谢大豆坐在地上看热闹看的起劲，崔望舒跟李智根本就没有进攻的机会，只能防守。

　　他的防守模式就是把李智护到怀里，就算是这样，俩人也没有讨到好。

　　五个人的脸一个比一个黑，最关键的是，荒郊野外连个擦脸的地方都没有。

　　顶着大花脸放了几根烟花就开始往回走，家里已经开始催着回家了。

　　盛铭和大个的车是那种有门有顶的那种老年乐，李智还坐进去感受了一下，要不是方向不同，直接就上车不走了。

　　“拜拜，拜拜，新年快乐，年后见。”

　　“新年快乐。”李智跟崔望舒跟坐在车上的俩人说再见，谢大豆接着电话已经快走到敞篷三轮车上了。

　　俩人走了一半，谢大豆对着俩人比划拧钥匙的动作，然后又指指后面盛铭和大个的车。

　　“我去跟盛铭拿钥匙，你先过去。”

　　“我跟你一起吧。”崔望舒淡淡的开口，但是语气跟脸上的黑灰实在是不搭。

　　李智没有忍住笑着开口：“走吧，唉，我脸黑不黑？”

　　“黑。”

　　李智回他：“你得更黑！”

　　俩人脸上的表情真的不好观察，但是满眼的笑意是挡不住的。

　　“都怪谢天和个狗。”李智抬手搓搓脸，试图搓掉下来一些，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回家用热水就能洗掉，你别再搓眼睛里了。”崔望舒把他的手拉下来。

　　俩人的动作和说话的声音也没有故意放低，不至于一点声音都没有。

　　为什么坐在老年乐里面抱着啃在一起的俩人，是真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还是因为太投入了。

　　崔望舒：“……。”草！

　　李智：“……。”草！

　　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

　　默契的蹲了下来，崔望舒想抬手摸摸鼻子，因为有点尴尬，这是俩人第二次看见他俩啃了。

　　手一动，发现手腕被一旁的李智捏在手里。

　　刚才没感觉，为什么现在觉得被捏着的那块地方这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