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啊月亮》王临水

12、冷脸

　　约定一起离开这个城市，这么大却容不下两个人的城市。

　　周筱凡有些气愤的开口：“我不是你，我不是你，学习哪有你说的那么轻松，我就算很认真很认真的学，还是班级的最后一名，他们上课都不认真，下课不复习，作业都不做，他们……。”

　　“他们都能轻松的超过我，根本就不费一点力气的超过去。”

　　“我我已经不知道还要怎么努力了，太累了太累了……。”

　　“我爸妈他们就一直在我耳边说，怎么一直学习成绩还是上不去，成绩怎么还是上不去，肯定是没有用心学，肯定是在偷懒，肯定没有把心用在正地方。”

　　“我弟弟每次都是全班的第一名，我却是班里的最后一名。”

　　“我每天张开眼睛就是学习，吃饭上厕所都在背课文，晚上一点之前从来没有睡过觉。”

　　“真的，真的太难了，那些题太难了。”

　　周筱凡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满脸的泪水，哽咽的话已经说不完整了，平常话都不多的女孩，终于崩溃了。

　　把这几年受的委屈全部从最深处倒了出来。

　　周筱凡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就算是哭也是克制的隐忍着，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还是引起周围路过的人指指点点，小声的窃窃私语让周筱凡没有了太多的耐心。

　　把眼泪擦干，站起来控制住自己哽咽的声音：“是我自己不想继续上学的，我累了。”

　　崔望舒站在原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周筱凡刚开始还是对着崔望舒的眼睛，但是慢慢的自己先躲开了他的视线，刚才还决绝的眼睛慢慢的出现了裂缝，为了让自己的意愿坚定，就又重复了一遍：“是我自己不想继续上学的，没有人强迫我。”

　　“我觉得现在挺轻松的，特别清醒，不用每天做梦都在学习，也不用一直低头坐一天，上班还有工资，下班了想睡多长时间就睡多长时间。”

　　说完眼泪就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周筱凡慌乱的的擦掉，慌乱中看了一眼崔望舒。

　　甚至还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太开心了而已，想开口，但是对上崔望舒的视线，不知怎么心里就紧了一下，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现在要是再开口，就像是找的借口一样，所以周筱凡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再开口就换了话题：“你赶紧回去吧，一会儿就没有公交车了。”

　　说完就转身想走，想了一会儿又开口交待：“你好好复读。”

　　崔望舒听完这句话脸上才有了一些表情变化，先是冷笑了一声，开口就是伤人的话：“真是搞笑。”

　　“你自己都不上学了，再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周筱凡听完眼圈立刻就又红了，咬着嘴唇带着哭腔开口：“你学习比我有天赋。”

　　“哼！我有天赋？”崔望舒冷笑的开口，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今天来找周筱凡的原因了，不是这样冷漠的语气来嘲讽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的，而是来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的。

　　泥潭外面的人没有放弃，在泥潭里面的人却先松开了手。

　　不知该怎么接话的周筱凡沉默的没有开口，甚至还有一些慌乱，乱的是要把她刚刚筑好的防御墙给震塌。

　　“你自己就这样放弃了？你甘心吗？”崔望舒从开口说第一个字就死死的盯着周筱凡，像是在她脸上找出破绽，刚才周筱凡的崩溃何尝不是他的内心，只不过他现在还能维持着。

　　只是不断的告诫自己这是每一个人都要承受的，你不承受这些，那些能够承受住这些的人就是会不断的超过你，站在你的位置上。

　　周筱凡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要是复读的话，我能比之前帮你更多。”崔望舒的语气缓了下来，因为他想到自己之前也一直紧紧的在脑子里绷着一根弦，所以没有及时发现周筱凡的困境，现在他已经有了之前一年的经验，会有更多的时间帮助周筱凡，会把那些难点讲的更细，这样周筱凡接受的会更快。

　　还是有机会的，也许还是有机会的。

　　周筱凡沉默了许久。

　　崔望舒的的手也不自觉地握了许久。

　　看到周筱凡摇头的那一刻，崔望舒转身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

　　“崔望舒崔望舒……。”周筱凡在后面叫他的名字也没有回头。

　　拳头还是紧紧的握着，像是一个被气的快要爆炸的水牛的一样，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前方，其实他这会儿被气的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路，单纯的凭着些许模糊的影子往前冲。

　　气势冲冲的……。

　　然后就被一个胳膊拦胸堵住了去路，眼睛一聚焦就对上那个熟悉的笑脸，已经看了整整一个星期，才刚刚分开几个小时的笑脸。

　　“同桌真的是你？刚才听见有人叫你名……。”那张笑脸的话还没有说完看到崔望舒的脸色想要问怎么了，就被一个女生给打断。

　　是追上来的周筱凡：“崔望舒……。”

　　三个人都沉默着，主要原因是因为三个人之间的纽带是崔望舒，他没有开口，剩余两个根本就没有见过面的人也不知道说什么？

　　李智先是露出一个招牌笑脸，周筱凡先是抬手摸了两下眼睛才露出一个不像笑脸的笑脸。

　　李智的视线在两个人身上上下打量，在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两个人的关系了。

　　这大晚上在商场门口，两个少男少女，一个满脸怒气，一个满脸都是刚刚哭过的样子，这不用猜就是两个人刚刚超过架。

　　复读生和准大学生之间的爱恨情愁，深情虐恋已经在李智的脑海里面上演了一出苦情大戏。

　　脸上快速的露出一个我明白的表情。

　　对于自己这个打扰人家小两口虐恋的行为有一丝的后悔，早知道是这个情况，就不把人拦下来了，这人家小情侣闹别扭，自己在这儿实在是太尴尬。

　　“你们要是还有事，我就先走了哈。”李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对他自认为的小情侣开口。

　　周筱凡看崔望舒没有开口，赶紧摆着双手开口：“我们没事我们没事。”

　　崔望舒看了一眼周筱凡又看了一眼李智，语气不好的开口：“你怎么在这儿？”

　　“我跟家里人在儿吃饭，他们去看电影去了，我觉得不好看就下来溜达溜达。”还是招牌笑容。

　　“那就继续溜达吧。”

　　李智：“……。”那自己是继续接着溜达？还是继续接着溜达？

　　“哦哦哦哦哦。”李智一副我明白的表情，倒退着跟俩人挥手再见。

　　周筱凡：“？？？”

　　崔望舒转身对旁边的周筱凡开口：“我们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做的任何决定负责。”然后走了留下周筱凡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崔望舒吃完午饭眯着眼睛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看窗外的杨树和蝉聊天：‘崔望舒这两天怎么神经兮兮的？’

　　‘我也发现了，是受什么刺激了？’

　　‘这周他怎么这么老实？也不想着往外跑了？’

　　‘他这是不准备流浪了？’

　　‘估计是因为没有钱？书里不都说了吗？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老实点也好，屁都没有瞎折腾个屁？’

　　‘你别这样说？小心他瞪你。’

　　‘怕他干啥，他也就会瞪个人，你看都瞪他同桌多少次了？人家不还该干嘛干嘛？’

　　‘哈哈哈哈哈，说的也是。’

　　‘他连个重话都没有说，就会冷着个脸天天说不不不不不不。’

　　崔望舒：“……。”本来满脸惬意的表情立刻就变了，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场外热闹的风景一眼。

　　转脸就对上李智的招牌笑容，被吓了一跳的往后躲。

　　“对不起对不起，吓着你了？没事吧。”

　　崔望舒冷着脸摇头。

　　真的是被他们说对了，就只会冷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