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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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天已经黑了，高氏跟窦氏多吃了两盏酒，酡红着脸颊靠在大女儿身上小睡。温善吃多了点心胃有些撑，她姐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揉着小肚子。
温善歪头看她姐，少女动若清池、静若涟漪，一举一动中显露她独有的沉静气质，现在眉头轻轻拧着，有了少女心事的她就像一朵将要盛开的花，含苞欲放，娇嫩欲滴。
靠在她姐怀里的温善，闻着她姐独有的清幽香气，不禁感慨到她的姐姐可真美好啊！李世民那个强娶弟媳的大猪蹄子！
马车一路颠簸到了长孙府，温善被丫鬟抱去洗漱完就塞进了被子里，一夜无话。
两家人的沟通无疑是非常成功的，没有多久就开始走六礼的程序。隋朝时期依旧沿袭六礼，六礼指的是从议婚到完婚过程中的六种礼节，即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请迎。
纳采的时候，李家二郎亲自去郊外的湖边猎了两只大雁送到长孙家，长孙家从上到下都很满意，尤其是长孙无忧的大伯，长孙炽。
长孙晟虽然也很欣赏这个年少有为的少年英才，但是李二郎毕竟是要拱了自己家白菜的猪，欣赏中还夹杂着一份挑剔。
长孙炽就不一样了，他就是纯纯的欣赏，眼神炽热得像是在看亲儿子一样。
温善在一旁愉快吃瓜，她发散思维地想，是不是他大伯年少时就喜欢窦伯母呢？撮合小辈在一起也是为了圆了他曾经的美梦。她忍不住在脑子里演绎出一场受封建礼教摧残然后爱而不得的旷世虐恋。她近来被高氏拘在后堂学习礼仪，顺带着给她科普了好些相对于现代来说的封建糟粕，她实在听得烦了才偷跑到前面看热闹。
本来温善藏得在帘子后面躲得好好的，不知道李秀宁从哪里窜了出来，被这个熊孩子抓了正着。
李秀宁知道哥哥要去胖果子家，穿了男装扮成了小子死活要跟过来，他二哥不答应，她就去求她阿耶，她阿耶最疼她，果真她二哥拿她没办法。
温善简直神烦，这姑娘以后是要当女将军的人，手上劲大还有茧子，她被这人捏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温善摆脱不了一时气急直接叫了起来，反应过来才觉得羞耻，她身体变小了，脑袋似乎也在渐渐退化，行为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小孩了。
最后温善是被大伯给解救出来的，长孙炽本来跟李家二郎聊得尽兴，停下来喝茶的时候被他小侄女嗷一嗓子吓得茶杯差点没端稳，掀开后面的帘子一看，一个半大小子逮住他家小猴儿正掐她脸蛋，这是李家二郎带来的小子？咦？原来是个姑娘！
李世民此时也觉得他妹神烦，拘着他的妹妹给人家小娘子道歉，看把人家小姑娘脸蛋掐得都红了，不过他妹说得还真对，真像个红果子。李秀宁能屈能伸，拱手给小胖果子见了个礼，弯腰地时候还给她挤了个眼，颇有些浪荡公子的味道。长孙炽一脸无语，要不是知道这是个女郎，他都以为这是哪家的风流小纨绔来调戏他的小侄女。
李世民捂脸，他妹妹这又是跟他三弟学的，一副轻浮浪荡的样子。
好在大雁已经送到，纳采这一步也算圆满完成。李世民直接拎着妹妹跟长孙家大人们告辞，他得回去揍她一顿，想了想还是算了，她妹是他耶娘的心肝，他阿耶指定又得拦着，还是回去揍一顿李元吉吧，他阿娘和阿耶都不会心疼，也算是杀鸡儆猴！（李元吉：？？？谁是猴说清楚谁是猴！）
李世民走后，长孙晟让下人把大雁送去庄子上，他则是去后院找高氏商量。温商暂时不想回去听高氏唠叨，婉拒了她阿耶要抱她一起回后院的邀请，牵着她大伯的手跟她大伯走了。
她大伯刚刚说等会要去演武堂，被欺负狠了的她，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学点什么，她！要！雄！起！
演武堂设在就在前院，不仅用来给自家子弟做练武之用，里面也养着给长孙家看家护院的部曲们。经历过南北朝的乱世，世家大族中还有私养部曲的习惯，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天下哪一天就又乱了，如今距离战乱结束也才过去十几年。
另外当今这位可不像先帝那样擅于治国啊！
长孙炽听了自己小侄女想要练武的话，也没反对。当初他大侄女学射箭，还是他手把手教的，小侄女才三寸多高就有如此雄心壮志，他高兴还来不及。先带着她小侄女去了收纳兵器的库房，亲自从压箱底的箱子里翻出一张长孙无忧用过的小弓，给温善试了试，没拉动。
长孙炽拍了拍小侄女的胳膊安慰道：“这是你姐姐六岁时候用的弓，你拉不开也是正常。”
温善也不强求，拉不开就放弃了，把小弓搁在一旁，去看库房内的其他兵器，这是方天画戟吗？原来真的有流星锤啊！哇哦，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这都快三米高了吧！
土老帽温善看得目不暇接。
长孙炽看着小侄女这么容易就放弃有些不满意，他想了想，从刚才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成年人巴掌大的小石锁放在侄女面前。
温善不是很明白大伯的意思，试探性地举了举，非常吃力但是能够抬起来。长孙炽满意地捋了捋胡须，“以后每日举二十次，不到一月，你就能拉开刚才的弓了。”温善有些黑线，转念又想到自己脸上的婴儿肥，随即下定了决心，认真地跟大伯点了点头。
演武场上，年龄大的郎君们在练习跑马，年龄较小点的郎君们在练习射箭。
温善拉着长孙炽往她哥哥那里走，长孙无忌为了准备巡狩的事情好几日没到后堂用饭，她已经很久没有收到小礼物了。她这个便宜哥哥每次出去都记得给她带点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回来，温善渐渐地也喜欢上了这个笑起来非常温柔的哥哥，更何况他这个哥哥未来可是一代权臣！还是主持编撰《唐律疏议》的大佬啊！单凭这一点，温善看他就自带滤镜。
长孙安业隔着老远，就看到他大伯牵着那个胖团子往长孙无忌那边走，他还记得他阿耶为了这个东西踹他的事，翻身下马把马鞭递给过来牵马的下人，顺手捞了一张弓就走了过去。
温善此时在给她哥充当啦啦队，她哥射中靶心她就高兴地给他鼓掌，长孙无忌被他小妹捧得脸都红了，准头却越来越好。长孙炽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长孙家的小辈里就属无忌最为出色，聪慧又有决断，最像他阿耶年轻时候的样子。
长孙安业嗤笑一声，站到长孙无忌身旁挑衅道：“小弟箭术见涨，可敢与为兄一比？”
长孙炽有些不高兴：“你多大？你弟弟多大？你与他比试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长孙安业不以为意：“他用骑射专用的七斗弓，我用射长垛的一石弓，让他三分力即可。此次巡狩世家大族的子弟们都在，要是弟弟无能岂不是给长孙家丢人。”
长孙炽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是二房兄弟之间的事，他看向沉默的长孙无忌。
温善很生气，长孙安业就是故意羞辱长孙无忌，他看着她和她哥哥的眼神里充满恶意，这就是个喜欢欺凌弱小的小人。难怪史书上记载，长孙晟去世之后，长孙安业就把幼弟幼妹连同继母一起赶出了家门。
长孙无忌拦住想要上前理论的妹妹，应下了与长孙安业的比试。三箭过后，长孙无忌以微弱劣势输给了长孙安业，他自己没有意外，他的箭术本就不是很好，倒是有些担心妹妹会对他失望。
长孙安业也是如此想法，他对这小人儿笑得一脸挑衅，你卖力吹捧的哥哥也不过如此，你会不会对他感到失望，你会不会觉得他让你丢人。
温善才不会让这种人看他们兄妹俩的笑话，她指着长孙炽让人给她拎过来的小弓道：“哥哥不必气馁，你熟读兵法文采出众，日后你坐账中军，妹妹为你冲锋陷阵。”
“好。”长孙炽朗声大笑，“我们长孙家定能出个女将军！”
长孙无忌的眼中似有星光乍现，俊逸的脸庞上绽放的笑容温柔得如流淌的溪水。
温善看得入迷，突然间双脚离地，不知何时她阿耶走到了她身后，长孙晟把怀里的小猴儿递给长孙无忌，“带着你妹妹回去用晚食。”又对着还在哈哈大笑的长孙炽说道：“大嫂等着你回去开饭呢。”
等人都走了，才看向面前的长孙安业，留下一句：“五百箭，我在这里等着你射完。
这天之后，长孙晟每日亲自教自家的小猴儿学习射箭，温善开始还有些担心，她这副身体还这么小，繁重的训练会不会影响发育啊？
不过等到她衣服短了、力气大了、脸上的肉也少了之后，她就放下心来，古人都是从小开始学习射箭，他们有着成熟而系统的教育方法，此后她面对阿耶的教导也更认真，温善知道不久之后会再次迎来乱世，如果她注定要活在这个时代，她希望自己有在乱世之中存活下来的能力。
长孙晟对小女儿的变化十分满意，他也心疼女儿磨出茧子的小手，可是他更希望女儿能够不辜负她的志向，能够生出双翅独自遨游于天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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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过后，沉寂已久的东都洛阳开始热闹起来，不断有外地的车马进京，暂居洛阳的人比以往多了三倍。长孙家身为天子近臣，居住在洛水以北的坊市之中，受到的影响较小。像是那些住在洛水以南的人家就深受其害，无论是街上还是坊市内都挤满了人，整日吵嚷不休。不过也有不少从中获利的人家，一家老小都搬到郊外去，将屋子腾出来再按原来市场价格的三倍租出去，等这趟巡狩结束，也能小发一笔。
温善感慨果然每个时代都不缺少擅于投机的人啊！
长孙无忧收起信纸，点了点她妹妹的小脑袋：“又说怪话，投机是什么？”
温善装傻；“投机...投机就是一种投石机啦！姐姐你需要给李二郎回信吗？他这次要跟着陛下去巡狩，没什么时间给你传信啦！”
长孙无忧无奈地笑了笑，她的小妹最近常常有些奇怪的感慨，她没想着深究，确实是给李二郎回信比较重要。（温善：见色忘妹！！！）
李二郎时常传信给她，内容多变，有他写的诗、有他读的书还有他日常的见闻，他好像很希望自己能够了解他，正巧她也是。
长孙无忧将前几日跟他相和的诗还有她最近读过的几本孤本放进一个小盒子里交给她妹，她妹觉得这还不够，心上人远行，好歹送个定情信物给人吧，让他时时都带着没有勾搭其他美人的心思才行。
温善左瞧瞧右瞧瞧，从她姐的梳妆盒里拿出一条丝帕塞进小盒子里，不顾她姐的阻拦飞快地跑了出去，横也相思竖也思，希望李二郎那个大猪蹄子能够体会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