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琴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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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中年人和小孩大眼瞪小眼。
“你这小鬼头胡说什么呢？阿贝多先生才刚来日本，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
毛利小五郎起身，作势要把柯南拎起来扔到房间里去。
青年的话语阻止了他：“毛利先生且慢，柯南的确能帮上忙。”
“哈？”毛利小五郎一脸惊诧。
他手一松，柯南趁机摆脱了钳制，双脚刚落地，就跑到青年那边去，离侦探远远的，生怕再被捉回去。
空解释：“事实上，我对柯南君十分感激。如果不是他昨晚救了我……”
“小鬼，你昨晚跑哪去了！居然卷进车祸里？”
“柯南？！这也太危险了！”
柯南颇有先见之明地躲在青年身后，只能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才躲开毛利父女俩对他惹事上身能力的极度不满和担忧，一通混乱后，待客厅好歹是安静下来。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坐在一起，对面则是银发青年和柯南，四人面前都放了杯热茶，谈话终于回归到正题。
“所以说，除了飞来日本的航班机票和护照外，阿贝多先生就只找到一张写有地址的小卡片，而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而且昨夜发生事故后，虽然柯南这小子报警了，但阿贝多先生担心这起车祸是蓄意谋杀，不知道自己是否被人跟踪或会遭到再度袭击，所以还没去警局报案做笔录。”
“唔……”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沉吟。“因为车祸还失忆了，这确实有点难办啊。”
“看来……”他高深莫测地嘀咕，声线忽然变得响亮拔高。
“我作为大名鼎鼎的明星侦探毛利小五郎，只能照着这张卡片的线索，去歌舞伎町一趟了！！”
“爸爸！”毛利兰扶额。
谁都知道位于东京新宿的歌舞伎町一条街提供的是什么样的娱乐服务，依照毛利小五郎的性子，去那边调查线索办案是真，可实际上借机寻欢作乐也不假。
看到父亲这副一点也不严肃正经的样子，毛利兰感到深深的担忧。
女孩握了握拳，猛地站起来：“不行，爸爸。要去歌舞伎町调查线索的话，我也得去！”
毛利小五郎顿时吹胡子瞪眼：“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那种地方怎么行？！”
柯南也下意识道：“不行！”
毛利兰的眼睛瞪过来，柯南一缩脖子。
“小兰姐姐不适合跟着大叔去……”他结结巴巴说。
毛利兰盯着他，微微颦眉：“柯南，我不合适去也就算了，你不会想偷偷跟着爸爸去……”
“啊这个……哈、哈哈……我当然……”柯南陷入了两难之中，连忙用求助的眼神示意身边的青年。
空翘了翘嘴角，看到柯南为难的样子总是有种莫名的愉悦。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和气地打圆场：“这样吧，毛利小姐。”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因我而起，但歌舞伎町听这名字就不是适合女孩子去的地方，况且要带着毛利小姐在那种地方查案也多有不便……”
他低头看了眼一脸无辜的柯南。
“当然，对于柯南这样年龄的小孩子来说，规矩也是一样。”
柯南的肩膀顿时耷拉下来。不过他脑子里转的是怎样暗自行动的点子，就没人知道了。
空话锋一转：“不过，我觉得可以由毛利小姐带着柯南在那条街之外的其他地方先游玩一阵，等到我和毛利先生调查完这个地址后出来。这样，毛利小姐对于我们的去向和出入时间都会是知情的，而我也会代替毛利小姐监督毛利先生。你看，这怎么样？”
柯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让小兰带着他玩？！这样他还怎么溜进风俗街，调查那个卡片上的地址啊！阿贝多先生，说好的信任呢？
似乎是察觉到小侦探的想法，沙发上的青年朝他投去隐蔽的一瞥。
青年朝他眨了眨眼睛。
柯南接到暗示，顿时吐出一口气，暗自放松下来。
说起来，他倒是从没遇到过这么配合的委托人：多数情况下，身处案件中心的受害者都会倾向于选择相信靠谱的成人，而不是一个看着就像是沉迷于扮演侦探角色玩过家家的小孩。也因此，往往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他搜集线索的方式总是格外曲折。
这还是第一次，案件的委托人对名叫江户川柯南的小孩抱有很高的信任度和期待，甚至格外配合他的调查请求。
“因为没有柯南，我可能就活不下来了……”
想到昨晚青年托付一切的话语，柯南破案的决心变得更加坚定。
他同时看了眼小兰。
这件案子固然有其危险性，但工藤新一不能放过这仅有的线索。
在车祸现场救出青年时，他根本没想到有可能会把毛利父女牵涉进来，然而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处处行事小心了……
尤其是不能让小兰知晓组织的存在。
对于空提出的折中方案，毛利小五郎尽管对自己的女儿管的太多不是很高兴，但也举双手赞同。
就这样，在晚上九点歌舞伎町的店铺正式营业的时间，去调查卡片上那行地址的行动方案就这样正式确定下来。
空和毛利三人约好晚上八点四十五分在街道的入口处见面，然后便原路返回了工藤宅，柯南则留在毛利家协助新年大扫除。
做好一切准备，待到傍晚时分六点整。
望远镜中的阿笠宅客厅没有动静，看起来唯一留在隔壁的灰原哀应该不会留意到自己的出门。
空果断而迅速地从工藤宅出发，拿着从毛利家那里借来的交通卡，准备前往位于歌舞伎町的岩上茶室。
琴酒和朗姆……
组织中他的左膀右臂。
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记忆存在异常，他花费好大一番力气扮演代号为Goldwasser也即黄金酒的组织重要成员叛逃，谋划这场开幕即为爆炸的、盛大无比的戏剧。
铺垫已经完成，现在他只需请君入瓮，来看看到底是谁导致了他的精神状态异常。
而阿贝多的这层身份，不止是他用于试探组织内部高层成员的棋子，更是他与那位侦探推理剧主角共同起舞的诚挚邀请：
来吧，福尔摩斯……
请允许我邀你共同品鉴这一盏名曰真相的美酒。
——
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新宿街头。
银白发色的青年一身纯黑色立领外套，长长的衣摆飘动，墨蓝衬衣搭配金色领带，十字星挂坠垂落颈间，修复好的青蓝镜片遮去眉眼，随着人潮从地铁专线走出。
他漫步走进歌舞伎町一条街，表现如常，和任何来此寻欢作乐的时髦青年没什么区别。
霓虹灯牌亮起，熙熙攘攘的街头小店站满了拉客的男女。青年无视明里暗里数道目光的打量，兀自拐进一条肮脏黑暗的小巷。
这里是华丽整洁的店铺不为人知的背面，阴暗在人眼忽视的角落里滋生，而他要找的目的地就坐落在这里——
岩上茶室。
虽然这么说会很奇怪，但空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寻常存在。在庞大而浩瀚的梦境里，他拥有至少四个截然不同的身份。
说是至少，那是因为他也记不清自己曾扮演过多少个不同的人，而阿贝多就是其中一个主要的角色。
开设并运营岩上茶室的神秘主人，则是另一个。
这也是为什么他刻意将和组织成员会面的场所定在这样的地点。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里也是他的地盘，而在这样的空间里，他是绝对安全的……
“Gin。”
脚步停下。
手枪解开保险的“咔哒”声，突兀出现在脑后。
青年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
两个人视线交错，回归正确的焦点。
楼宇间的缝隙正不断滴水，夜空在霓光的逼迫下形成狭小的一道，高悬在他们头顶。下水管道和排气扇嗡嗡地攀附在墙壁两侧，这是一个绝佳的埋伏位点。
任何走进这条小巷的人都像是走进天然都市陷阱中的猎物，而在这道裂开的血喷大口，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任由自己被女人、男人、金钱、或是暴力所吞噬。
整条街道散发着来源不明的、腐朽的臭味，潮湿且阴暗。
当空转过来时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穿着长款风衣的男人举枪对着自己，背后是五彩斑斓的光晕，而他从头到脚都是纯黑色打扮。鲜明的对比下，有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男人摘下纯黑墨镜，露出宽大帽檐下一双森绿色的眼睛。
任何人在面对这样一双眼睛时都很难保持镇定，因为那并不像人的眼睛。
“Goldwasser……还是说，我该称呼你为Boss。”
戴着黑手套的手拨动撞针，发出令人心悸的弹药摩擦声。
“叮——”
轻易便能让人心理防线崩溃的压力扑面而来，但青年却是掀起嘴角，露出轻松自在的微笑。
空打量着琴酒那很难说是不想杀人的眼神。
面对这个男人，他几乎感知不到对方普通人的外表下是否存在可以被定义为正常的情绪。也就是说，很难读懂琴酒的心思，包括他此刻在想什么。
“好久不见。”青年随意地说。
“你就不能放下枪，对我展示最起码的尊重吗，琴酒？”
这话说的危险，令本就充斥着火药味的空气一滞。
琴酒举枪的手稳如磐石，丝毫没有移动。更甚至，他推动扳机了，机械发出顺滑的“咔咔”声。
准星瞄着青年的眉心，假如子弹发射，一瞬便能贯穿颅骨，画下休止符。
“你是想惹我生气吗，阵（音近Gin）？”
“Goldwasser背叛组织，给我个解释。”
“没有解释。”空冷漠地说。
“我不需要解释……放下你的枪，琴酒。最后一次警告。”
“砰！！”
琴酒扣动了扳机。
电光火石间，青年偏开头，一股无形的力道掀动，狠狠地撞击在男人持枪的左手。□□M9-2f摔落在地上，溅起水花。子弹洞穿身后的排气管，发出金属碰撞的炸响，弹射出去。
琴酒的手肘袭来，被青年矮身一个鞭腿打断攻势。错身、碰撞、防御、拆招……步步险恶的攻击，没人去管地上的枪械，语言的交锋变为了纯粹的肉身搏斗。
琴酒骨骼结实、身材高大，外形柔弱的青年显然会落入下风。
但无人说明，那种违反常识的、能够隔空操控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只是青年将之运用得炉火纯青，以至于组织内的顶尖杀手都无法近身。
然而，男人的策略并没有因此受到干扰。甚至，空能听到对方的呼吸节奏平静无比，好似一丝情绪波动也无。
但招招狠辣，下手可谓残忍至极。
很难想象那些死在琴酒手下的人们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是怎样度过的，想必不是什么美好时光。
但这一切一切都只能说明：琴酒和记忆模糊前的他真的很熟悉。
甚至于，他们可能曾经无数次地这样对练过，拳头到拳头，没有丝毫手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地全力以赴。
而他使用这种特殊能力近身战斗的章法，都是针对琴酒的挑战完善的，以至于现在甚至无需对上眼神，他都能反应出如何制约对方的下一步——
破空袭来的无形力量将琴酒掀翻在地上。
空像在梦境中那样伸出手，转动手腕，男人被他握住脖颈掼在墙壁上，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琴酒仰着头，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变化。
相反，他咧开一个毛骨悚然的笑。
“是你。”
“我明白了……”男人重重喘息，即使死亡临近也不变脸色。从某种角度说，他的表现和刚才的空很像。
青年松开用力的手，让对方扑倒在地上，跪在他脚边。
“你在发什么疯？”
通过刚才的试探乃至激烈交手，空已经可以基本确定琴酒并不是那个对自己记忆做手脚的人，也没有背叛他或组织的意图。
但就是对方出手太凶狠了，未免反应过激。
“当然是，证明……我的忠诚……”
琴酒一抹嘴角，扶着墙壁站起身。
他抬眼，森绿色的眸子笔直地看进青年眼底，令人感到万分威胁地洞穿了上位者的心思。
“……”空无话可说。
确认了琴酒无异后，他负手迈开步伐，并不回头，直接往小巷尽头那盏蓝色荧光的霓虹灯走。
灯牌勾勒出繁体中文的“岩上茶室”四字，几乎找不到的门牌号则写着歌舞伎町一番2丁目6番地。那正是他邀琴酒和朗姆会面的目的地。
“你最好收拾一下。”走进茶馆狭小的玄关，空有些嫌弃地对缀在他身后的高个子男人说。
因为天花板太矮的缘故，琴酒不得不俯身穿过入口。
柜台诡异的没有接待员，两人在无人引导的情况下径直来到走廊，两侧分别排列着高度隔音的包厢。
像这样的房间只有六个，门牌也不似其他店面风雅，包厢并不以俳句或诗词命名，而是单调地用木片雕着从一至六的正方形骰面点数，格外简洁，但也增添了奇异的神秘感。
空脚步没有停下，领着琴酒直接来到最后一个包厢。
六号。
他拉开房门，墙壁上的挂钟显示七点整。
而本该准时出现的朗姆……
并不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琴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