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闻门》飞镖阿大

15、第15章 挣扎

　　挂断电话，章翔转身走出公用电话亭。
　　不一会，他开动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雷克萨斯，扬长而去。

　　“奇怪了，这年头还有人特意开着几百万的雷克萨斯到街边打电话的，难道他没有手机？”公用电话亭外，一个男子摸了摸下巴，好奇地说。
　　另一人白了他一眼，“也许，人家喜欢用公用电话。”
　　“……”

　　黑色的本田在前边快速地行驶着，邓科的眼睛始终盯着它，它停他也停，它走，他却不急着追。
　　想要跟踪一个人，就得了解他的习惯。包括他什么时候起床，他什么时候出门，他一般去哪里，他什么时候回家，他的车技如何……这些习惯都要掌握透彻。
　　不过，邓科发现，叶星辰这个人的习惯是规律中带着不规律的因素。他生活简单，可他的作息时间却是不太有规律。还有他的车技，有时候很一般，开得小心翼翼的。而有时候他却能轻易超过比他高级的跑车，一阵风似的轻易摆脱后边跟踪的车子。
　　因为没有规律，邓科不得不时时刻刻都跟着他。因为没有规律，他才觉得这个人更难以捉摸。
　　至于他为什么要把“小桥”扔给自己的同事，转而去追踪身份看似明朗、表面资料清晰的叶星辰，究其原因，除了他的第六感猜想，还有就是他对叶星辰的一些蛛丝马迹的发现。
　　比如，叶星辰之前开的是百万级的宝马，而这几天却换成了只有不过三十万的本田。有钱人有很多车虽然正常，只是这级别的差距，令邓科难免会有疑虑。今天，他根据车牌号查到了叶星辰所开过的两辆车的车主，却意外地发现是它们是两个不同的人，本田的车主名是叶星辰，宝马的车主名却是唐弢。
　　那么唐弢又会是谁呢？
　　想到此，邓科不由想起他的另一个发现。在跟踪叶星辰的时候，他经常在深夜时发现，有一个男子会站在叶星辰的楼下，默默地驻足观望。
　　邓科猜想，也许那是迷恋叶星辰的人，也许又是对他怀有企图的男人，也许那个男人正是叫“唐弢”。可当他将那个人的车牌号拿去查过之后，却发现是另一个陌生的名字。
　　于是，追查了这些日子，邓科觉得叶星辰仍是一个谜。虽然他的交际圈十分窄，平时除了办公楼、家、超市之外，便不再去其他地方了。这个人的私生活真是十分简单。难以想象，像他这样美貌的男子，竟是个兢兢业业的普通上班族。
　　尽管如此，叶星辰这个人却仍像一块磁石一般，越是神秘越是惹人探索。在不经意间他便能将每个人吸引过去，然后紧紧地贴上。
　　对于邓科，也是如此。

　　远远地看到本田车进入了那栋高级住宅区里，邓科也在十分钟之后开了进去。
　　在住宅区外绕了一下，却有些意外地看到叶星辰才刚刚从丰田车里走出来。很显然，叶星辰在车内耽搁了些时间。
　　然后，住宅楼下的小树林处，那个一直暗中窥伺叶星辰的男人从黑暗中迈步而出，拦住了叶星辰的去路。
　　这一次，他们相见了。

　　邓科忽然觉得心里挠挠的有些难受，有一种冲动从体内冒出来。他想冲过去，将那个跟叶星辰亲近的男人一把拉开。
　　这股冲动一闪而现，当邓科发觉时，才恍然明白了，原来自己对追踪人叶星辰已经产生了某些不该有的情感。
　　这份情感是该及时灭掉？还是继续？
　　邓科不以为然地哼笑，一切随缘。

　　叶星辰看到忽然出现的唐弢，他不由顿了顿，好看的眉头蹙起：“怎么？”他知道，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情，唐弢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亲自过来的。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可是凌策的贴身秘书。对任何会暴露身份的人和事，他都必须掩藏起来。
　　唐弢郑重地点了点头：“上去说。”好些天没有看到他了，在叶星辰决定打入凌策内部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绯闻门的大楼里，再也没出现在他面前。不能随便打电话，更不能见面。他想他，明明知道他就在咫尺之外的办公地点，却要控制住自己。趁着这次刚好有急事汇报的机会，唐弢便毫不犹豫地等候在他的楼下。不打电话汇报，只为想见他一面。

　　叶星辰见他神情严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便带着他一起走进了住宅楼。
　　两人并排走着，唐弢的身子紧靠着叶星辰，在路灯的照射下，他们身后的影子交织在一起。

　　“原来，他们熟识。”发现这一点，让邓科觉得更难受了。他不由点起了烟，狠狠抽了一口，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那两个消失在楼下的人影，直至楼上叶星辰的那间房子里亮起了灯。

　　“什么事？”走进房间，叶星辰便急着问。
　　唐弢看着眼前多日不见的心上人。此时，他那姣好的面容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柔和的光，明明灭灭的，显得格外的迷人，唐弢心里忽有股热气在升腾，他赶忙把自己的激动克制住，压着嗓音说：“国际警察已经派了人调查我们。很可能他们的人已经盯上了展跃乔，或者盯上了我们其中的所有人。”
　　“什么时候的事？”
　　“二十天以前，他们的人便到达萨兰市了。”
　　叶星辰眉峰一挑，却不紧不慢地坐下来，然后示意唐弢也坐下，又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把国际警察总部负责人搞定。”
　　叶星辰微微点头，赞赏地说：“这也是我的意思。与其寻着追查的人，不如从上边入手。上边的人一声令下，就算查到什么蛛丝马迹都是无用。这种事情，你以后自己处理着吧，我相信你。如果没有十分紧急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贸然找我。”
　　“明白。”唐弢心里有些哽得慌，虽然抱着私心想趁此机会见他，可他也是因为担心他才亲自过来的。
　　虽然佳人不领情，可唐弢仍然想把握住两人独处的机会，不由说：“我打算安排筱雪、曾轩、白琳一起去C国国际警察总部，他们三人比较有经验且合作默契，相信很快能打入国际警察组织内部。”
　　叶星辰赞同道：“不论如何，要尽快。”
　　唐弢点头，想了想又问：“星辰，你这边情况怎样？今天我看到凌策出去演讲的新闻报道了，你也在场。”
　　叶星辰微微皱起眉，叹了口气，“唔，跟我想象的难度大一点。他很谨慎，真实表情却不外露，跟我以前接触的政治家有些不同。”也许是面对着最熟悉最信任的伙伴，叶星辰的口气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却是多了一丝淡淡的苦恼，难得的烦扰表情给他的脸上平添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只是他自己没有发觉。
　　看着星辰难得的真情流露，他好看的眉头皱着，菱形的嘴唇也抿紧着，眼神中带着一丝苦恼，唐弢忽然觉得眼前人真是可爱而有趣，不由脑子里一热，忍不住伸手过去，想把他一揽入怀，好好地安慰。
　　可却在接触到他的身体时，唐弢的手微微一顿，下一刻便成了拍住他的肩，温柔地说：“别担心。凌策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这个位置，证明他的能力确实不俗。对付这样的人需要耐心。别的不说，光耐心这一项，你就要比我好的很多。”
　　听着他的话，叶星辰的心里好受了一些，眼睛微微一闪，却是说：“别的不说？别的方面我就比你差了？”
　　“呃……”看着面前佳人微微嘟着嘴有些嗔怒的表情，唐弢忍住笑，“要不然我们找个机会比试一下？”
　　心情好转，叶星辰的面孔又一次冷下来，站起身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叶星辰的表情变化，唐弢意识到他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便跟着站起来：“好。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不等佳人说逐客令，他便主动提出离开。因为他知道，星辰已经恢复了自信。恢复自信的他又变回了原来冷漠的样子。
　　“嗯。”叶星辰淡淡回答，看着唐弢一步步走开，那高大的背影似乎流露着某种孤寂的意味，他心里一动，转过身背对着他说，“你自己当心点。晚安！”

　　闻言，唐弢身子一颤，嘴角不由上扬，一颗平静的心飘飞了起来。得到这句问候，不枉他苦苦守候了这么久。也许，美好的未来已经不遥远了。

　　凌策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不停地用手敲击着桌面，现在的他，很是烦躁。
　　那个消息让他今晚的心情变得有点乱，如果换成其他人，他倒是很好处理。只是现在是叶星辰，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办了。
　　仔细分析下来，倒是有两种可能性。
　　如果告密的人说的是谎言，他的目的无非是为打乱他的阵营，弄一招离间计；如果告密的人所言非虚，那么对叶星辰是不得不防的。
　　按理来说，既然知道敌人潜伏在身边，就应该想办法将他铲除干净。可一想到这个人是叶星辰，凌策的心就不由深深刺痛起来。不管他是敌是友，他真的不想让他离开，更不希望他们成为相互对视的敌人。
　　所以，他不会因为那短短的一句告密的话而直接判定叶星辰的生死。
　　他猜想着，也许叶星辰只是一个引子，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那么，他就要把这条线后面的操纵者钓出来，把他们一举消灭。这么想，让凌策的心又好受了许多。
　　心里面潜意识地想为叶星辰开脱，潜意识地想往好的方面想，终究不过是因为他对星辰的感情已经割舍不能。何况，经过短短的两天接触，在他决定要捅破那层纸之后，却又来这一档子事情，让他忽然退缩。可要他一下子把眼前的那个人生生地割除在心底之外，似乎已经是不可能了。
　　凌策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和对叶星辰的感情，他打拼了几十年，从未曾这么认真喜爱过一个人，从未曾对一个人有如此笃定的感情。既然遇到，既然有机会摆在面前，他是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放手的。
　　虽然他很清楚，这个人很可能跟他有着敌对的关系，但那又能如何？不管是敌方，还是棋子，他都不会改变初衷。只是，这场追逐的游戏要改变策略了。
　　他不再以攻为守，他要以守为攻。

　　如果仅仅只是性丑闻，那么，这事情倒真是好办多了。这世上能顶着一堆绯闻却不受影响的领导者大有人在，凌策是不在乎这一点的。但如果不仅仅是制造绯闻那么简单，那就比较麻烦了。
　　再往深一层想，叶星辰能通过层层选拔来到自己面前，这难道不是意味着，他的内部竞选队伍中已经混入了不少奸细？想到此，凌策冷不防冒出了点冷汗。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凌策变得忙碌起来，忙着分析任何跟叶星辰有关的人，分析是哪些人推荐他来的，那些人中到底谁最有可能背叛了他。
　　最后，他罗列出了一个关系表，并将这个关系表发给了自己信任的手下。
　　“务必在两天内将这些人最近十天之内的所有动作都查出来！”十天之前，他正打算找一个贴身秘书，并把这个需求发布了下去。不到短短五日，他的下属就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最后选定了叶星辰。

　　那告密的信息，不管是真还是假，已经成功的让凌策立起了保护网。
　　在秘密下达查找命令之后，当晚，深夜时分，凌策又紧急召集了部分最信任的高层主管，秘密商讨应对这一事件该采取的措施。
　　直到凌晨三点，凌策的秘密会议才结束。高层主管们纷纷离去，凌策也回到了自己的主卧室。
　　一番漱洗过后，换了睡衣的凌策却仍是精神奕奕。
　　既然敌人已经攻入，他也得开始布网了。这个网撒下，捕到的会是哪些鱼呢？

　　站在卧室的阳台上，仰望着那漫天星辰，凌策的眼神越发笃定，“叶星辰，不管你是谁，我都对你势在必得！”

　　此时，叶星辰正躺在床上，在虚幻美好的梦乡中徜徉着。

　　这场攻方与守方的战争，这场上位者之间的博弈，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