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轮回》南山岛屿

67、辞职

　　邵璟城缓缓抬起头，神色平静语气平缓道。

　　邵阳哑然，当时因为做刑警和邵家决裂，甚至后来都不来往，没人知道邵璟城当时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但是现在做出这个决定的邵璟城，原因一定是抢救室里面的那个人，方沉。

　　“挺好的，姥爷知道你自愿回到公司，高兴的能活过来。”

　　邵阳安慰道。

　　“不过你当时为什么一定要做刑警，我很好奇。”

　　“装逼，当时你妈和老爷子都不看好，我就想做好，就是为了装逼。”

　　这个理由实在是让邵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索性不说。

　　“为了活着的人，我想自私一回。”

　　身后的抢救室内传来开门脚步声。

　　邵璟城站起身，迎上从抢救室走出的医生。

　　“你是家属？”

　　“是。”

　　“病人目前没什么大问题，已经洗胃。”

　　“谢谢医生。”

　　邵璟城喉咙一紧，心中压着的石头卸去大块，紧绷的神经在此刻得到终于得以放松。

　　他推着褚镜来到病房，看到他脆弱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原本健康的身材腰肢，也就是短短几天折腾下来，手里不止一圈，脆弱的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那个决定在邵璟城的心中又坚定几分。

　　邵阳走进病房，身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烟草味，想必刚刚应是去消防通道中抽烟。

　　“小舅舅，就算是你不想做了，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邵阳坐在病房中的椅子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方沉，一阵见血的发问。

　　确实，褚镜会同意吗？他是因为抓捕罪犯而死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他怎么会同意放弃他一直追寻的真相。

　　邵璟城看着床上的人并没有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推移，此刻褚镜的病房内空无一人，医院嘈杂的背景音被病房中的这扇门隔离在外。

　　病房内褚镜依旧昏睡在病床上，房门应声而开，穿着一身黑色卫衣带着帽子，热烈温情的看着褚镜。

　　苍白的手指从衣袖中拿出，缓缓抚摸上褚镜的额头到脸颊，一点一点勾勒着他的面部轮廓。

　　他怀中的手机发出声响，他收回手，退出门外就像是没来过一般。

　　褚镜悠悠转醒，刺鼻的消毒水味冲进鼻腔，胃部强烈不适，他努力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他努力撑起身子，坐在病房中，喉咙撕扯般的疼，身体之中仿若一点水分都没有。

　　他有些茫然的望向病房内，身体醒了，大脑好像还没完全清醒。

　　邵璟城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怎么自己就起来了。”

　　邵璟城扶起他的身子，把床摇到一个适合他休息的高度后，贴心的帮他把百字盖好。

　　“你被下药了。”

　　邵璟城定定的看着他陈述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高纯度的□□加上氢化物，所幸用量不是很多，不会留下后遗症。”

　　“嗯。”

　　褚镜的精神状态显然还不是很好，刚醒过来，精力有限，集中注意力才能完全理解邵璟城所说的内容。

　　“老鼠找到了。”

　　邵璟城定定的看着他，迸发出某种他很熟悉的，时长审理罪犯的审视。

　　“你以身作饵和宋局商量好了。”

　　“你知道老鼠和袁道维的关系。”

　　“所以袁道维是你前男友？你才这么有底气？”

　　褚镜罕见的沉默，让他这些猜测得到证实，但褚镜沉默着承认后，他的心中反而更难受，为他隐瞒他和袁道维的身份难受，更为褚镜欺骗他而实行这么危险的计划难受。

　　“不是，他不是我前男友，我不喜欢男人。”

　　褚镜抬眼看着邵璟城，语气平淡，没什么起伏，好像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邵璟城说不上来的失望，失望褚镜什么都不告诉他，对他不信任。

　　更是因为这句话，不喜欢男人，那他算什么，和他试试，那个下午都算什么，只是为了确保他的计划能够实施，所作出的牺牲？

　　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孱弱的男人，他不知道会从他的屋子里说出什么让他难受的话。

　　“我说想和你试试是认真的，其他的事情我很抱歉。”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抽根烟。”

　　邵璟城面无表情转身出门，他现在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他。

　　褚镜躺在病床上，这些结果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真看懂邵璟城的审视和失望，心理还是会有些酸涩。

　　他望向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褚镜住的是单间，虽比不上邵璟城当时住的私人医院，有着三室一厅但私密性也是不错，病房内轻易更不会进什么人。

　　门应声而开，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是邵璟城，更不是市局派来慰问的人员。

　　“不请我坐坐？”

　　裴慈摘下卫衣帽子，含笑的望着褚镜。

　　“坐吧。”

　　褚镜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惊讶的表情淡淡开口道，配上这身寡淡的病号服，更显清瘦。

　　“教父的尸体是你派人处理的吗？”

　　“当时的情况有多乱你是知道的，我哪里有心情处理那个，费这么大的力气找我就为了这个？”

　　褚镜伸手摸了摸手边的水，裴慈不动声色的把他手边的水挪到他的手中。

　　缓缓的喝下一口后，胃部传来阵阵抽痛和反胃之感。

　　他一向擅长隐忍，更不愿在裴慈面前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的尸体失踪了。”

　　褚镜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裴慈毫不畏惧的对上他的目光，眼神之中没有一点心虚。

　　“谁知道呢，没准他就没死也不一定啊。”

　　说者看似无意但听者有心。

　　“没什么意思，走了，期待我们的下次见面。”

　　就像来时那样，谁也没有惊动，坦然的来坦然的走。

　　褚镜想要下去追赶他的身影，到那时刚下床，胃部就像重拳击中一般，疼的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邵璟城进门的时候便看到褚镜虚弱的跪在地上，他一把抱起地上的人，什么欺骗隐瞒统统都不重要。

　　平稳的将人放在病床上后，叫铃喊医生。

　　所有动作一气合成，眼底带着慌乱。

　　“病人刚刚喝过水？”

　　“家属怎么看护的？”

　　医生检查完得出结论后对着邵璟城一顿质问。
　　邵璟城看到褚镜病床前的水杯，一定是刚刚他出去抽烟的时候，怪自己，当时自己只顾着问别的，根本就没交代这件事。

　　“你也是病号，精力有限，看看家里还有谁有空，或者请个护工吧。”

　　“注意点可能会胃出血，家属注意点别让患者呛到鼻腔。”

　　医生交代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出门。

　　褚镜也缓和的差不多，缓缓睁开双眼，其实昏迷也就是几分钟的事事儿，一身刚到的时候他就清醒的差不多，只不过有些睁不开眼。

　　“我没事，你别担心。”

　　“袁道维来过，市局中教父的尸体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吗？”

　　“知道。”

　　邵璟城看着他眼底的情绪灰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袁道维说，他并没有处理，你说这尸体会在哪呢？”

　　“不知道。”

　　褚镜听他话中的语气，想必一定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自己的那句话触及到他的神经，让他情绪低迷，也没继续讲话，乖乖及时止损的闭上嘴巴。

　　“褚镜，你想过我没有，你想没想过如果你真的出事的话，我怎么办？”

　　“本来我不想说的，一大老爷们还在矫情什么，没有你的时候危险的任务我也不是没出过。”

　　“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说，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事情，你应该试着和我商量一下，告诉我一声，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褚镜，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我是你男朋友，我希望我们是坦诚相见的，没有隐瞒。”

　　邵璟城看着褚镜，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袁道维，来做什么，他不是裴慈。”

　　“是，估计是来看我死没死。”

　　褚镜毫不在意的望向窗外，坦然道。

　　邵璟城没有说话，望向窗外。

　　“我当时想当刑警，就是家里人都不看好，我这个人，喜欢装逼，他们说我一定坚持不了多久，我非要争这口气，做到现在。”

　　邵璟城似开玩笑的语气轻松说出年少心事。

　　“你是因为你父亲，家里的事情？”

　　“对，我觉得我父亲和母亲的死不是意外。”

　　“嗯。”

　　邵璟城望向窗外，短促回应道。

　　“邵璟城，你说，什么时候埋在地底的赃污，会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中呢？”

　　邵璟城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光明的对立便是黑暗。

　　他们的工作也正是保护公民人身安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这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啊。

　　褚镜醒的时候，身体的无力和胃部的疼痛之感已经消散不少。

　　他撑起身子坐在床上，邵璟城也正好，买完早餐回来。

　　贴心的将粥菜摆在他的面前，褚镜刚想伸手就被邵璟城先行一步。

　　不太熟练的端起粥喝勺子放在褚镜的手边。

　　“我自己可以的。”

　　褚镜伸手想要接过邵璟城手中的勺子却被他躲开。

　　“我还没喂过谁，男朋友福利。”

　　邵璟城执拗的把勺子放在他的嘴边，那认真的表情仿若是在破获什么大案要案。

　　褚镜这次没有推脱，也是为了这顿饭能快点结束。

　　邵璟城显然并不是这样觉得，半个小时就能结束的早餐，硬是让他磨蹭了一个小时。

　　直到邵阳来医院给他们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邵璟成单方面的和褚镜粘粘乎乎的喂饭。

　　这有生之年难得一见的场景，真是让邵阳感叹爱情的力量。

　　邵阳将他们送到家中，这个时间下褚镜在学校上课并不在家。